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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許打我?!标愔剡@才把胳膊放下,十指交握,一咳嗽,氧氣呼呼地往鼻子里鉆。 “不打,真的不打了。”夏冰趕緊給他拍拍胸口,“你現(xiàn)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趕緊把氧氣吸進去,趕緊好,咱倆還要別的任務(wù)呢?!?/br> 陳重快速吸了兩口,摁著夏冰的手,摁在胸口不放。“什么任務(wù)?” 夏冰舉著氧氣罐,往旁邊的床位偏偏頭,再趴回陳重肩膀上說話時,非常小心?!澳莾蓚€小孩兒的家長都犧牲了,沒人管?!?/br> 陳重的眼睛瞬間睜大。 “醫(yī)務(wù)人員說,他們實在忙不過來,讓咱們幫忙照顧一下。”夏冰咳嗽了一下,吸氧吸太快了,“挺可憐的,反正咱倆現(xiàn)在沒事可做,一邊養(yǎng)傷,一邊帶帶他們?!?/br> 聽著夏冰說完,陳重又往那邊看看,能用上犧牲兩個字的,不是醫(yī)務(wù)人員就是救援隊的人了。兩個小孩兒正躺著休息,男孩兒替女孩兒扶著氧氣罐,兩個人的衣服都臟兮兮的。 還不如他們身上的衣服干凈。 “行。”陳重點了點頭,鼻子里幾乎全濕了。夏冰也點點頭,兩個人像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協(xié)議,他抓住陳重的手看血氧儀,數(shù)字剛好跳到了100。 100,100好啊,讓那幫蟲子感受一把高濃度的醉氧,醉死你們,夏冰重新躺回枕頭,等著自己的氧氣罐吸空。 有了氧氣補充和藥物的幫助,夏冰沒燒起來,半小時后就感覺頭腦清醒了,身體也不再guntang。陳重比較麻煩,他的體溫降得沒那么快,但醫(yī)生和護士來過好幾次,反復(fù)測溫,體溫沒有沖上去。 直到下午,陳重的體溫開始穩(wěn)步下落,最終停在了37度。夏冰看著體溫槍上的數(shù)字,不敢相信,這可是陳重這些日子以來體溫最低的一次了,逼近正常值。 “想喝水嗎?”夏冰又摸摸他的額頭,“是降溫了,腦袋都不那么燙了……” “不喝,我沒事,不用太擔心?!标愔厥稚系难鮾x終于能摘掉了,指尖壓出一個深深的印子來,“就是有點兒餓。” “那我去取盒飯,你等著。”夏冰剛要下床。 “別去?!标愔刈е黄鹌饋砹耍拔遗隳悖艺娴臎]事了,也得下床走走?!?/br> 夏冰一想,也行,總躺著不利于血液流通,多走走路還增強血氧運輸呢。只是他們只有一雙正經(jīng)的鞋,留給陳重穿吧,夏冰套上自己的冰刀鞋,再站起來像個巨人。 隔壁床位的小孩兒已經(jīng)醒了,兩個人一起躺著,不知道該干什么。 怎么去照顧小孩兒,夏冰沒有經(jīng)驗也沒有任何概念,但是一想到他們的身世,怪心疼的。 “熱水喝不喝?”他走到他們床邊,從自己的開水壺里倒出一杯來,“你們叫什么啊?” 男孩兒和女孩兒互相看看,又一起搖搖頭。 “不想說?。俊毕谋肋@時候的相處很敏感,又很尷尬,突然失去了父母,他們不一定能相信別人,警惕心很強的,“不想說就不說了……我叫夏冰,后面那個人叫陳重,這段時間由我們帶你們生活,希望你們努力訓練……不是……”夏冰一順嘴,把平時接待小隊員的那一套給搬出來了,“希望你們別那么害怕?!?/br> 兩個小孩兒直勾勾地只看他,還是不說話。 這么難溝通,夏冰不是沒想到,自己當年可比這個嚴重得多,大半年沒開過幾次口?!艾F(xiàn)在我和后面那個人去領(lǐng)盒飯,會把你們的飯也領(lǐng)回來,你們不要亂動,等我們回來之后,帶你們?nèi)ハ词珠g,好不好?” 男孩兒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反應(yīng),可是女孩兒仿佛變成了一個木偶娃娃,上身一動不動。只是臉上的牙印醒目。 這一定是喪尸咬的,夏冰很想伸手摸摸她,只是有點兒奇怪,喪尸咬住的話不可能咬這么溫柔,一口下去,小孩兒整張臉皮都撕掉了…… “你是jiejie?”陳重不知道什么時候穿好了靴子,兩只手支在膝蓋上,觀察著女孩兒臉上的傷口。 女孩兒臉上還有吸氧口罩留下的印子,點了點頭。 “你臉上誰咬的?”陳重又問。 夏冰想捂住他的嘴或者一記手刀給陳重直接打暈,太不會問問題了,直接戳進人家流血的心窩里。這時候的小孩兒就是一只刺猬,絕對不能扎,也不要靠太近。 果真,女孩兒從床上跳下來,站在陳重的面前,倒是給不太會聊天的陳重逼退了幾步?!拔襪ama咬的,你知道了吧。我mama說世界上沒有吃人的怪獸,但是所有人都騙我們。” “mama死了。”男孩兒明顯小女孩兒幾歲,沒有那么強的攻擊性,坐在床上不肯下來,“爸爸也死了?!?/br> 陳重退了兩步,看向了夏冰,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動接觸外界就以失敗告終了。他想他應(yīng)該安慰他們,只是安慰人的話到了嘴邊,說哪一句都不夠份量。 “對不起?!彼亮税押?,手臂上的傷口被醫(yī)生包扎過,打著紗布,“其實……我爸媽可能也死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重沒有半分心疼,對于差點兒把自己打死的父母,他真是沒有一絲留戀。 夏冰的臉色也很不好,要是教練在、隊友在,或者他們的德牧在這里,肯定能把兩個小孩兒哄好?!拔业陌謰尅膊辉诹?。” 說完,兩個僵著臉的小孩兒,同時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