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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當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折卿和靈隱進到屋中,折卿道:“外面那些,就是幾百年前惡鬼陵被殺死的那些人嗎?” 靈隱點點頭。 折卿問:“他們整天就這么在外面游蕩?會攻擊人嗎?” 靈隱首:“會啊,而且鬼魂是打不散的,就算散了也會聚起,往往有一只鬼魂在的地方就能吸引一堆鬼過來?!?/br> “那你……平常在這間屋子中不出去嗎?” 靈隱說:“出去。我自從被關入這里,法力就削減了很多,像從前在仙界那般不需要飲食便可度日,如今已是再不能了。” 折卿驀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每次出去,豈不是都要同那些鬼魂纏斗?” 靈隱點點頭。雖然這些鬼魂生前都是凡人,但是自從化了鬼,便成了惡靈,惡靈吸食陰氣,時間久了,自然便能有修為,只不過照常人行動遲緩些罷了。 折卿道:“可你一個人……就算那些鬼魂再弱,可是數量那么多,你能應付的了嗎?” 靈隱忽然把衣袖挽了起來,借著爐火細微的光亮一看,折卿赫然發(fā)現他的左臂上有一首暗黑色的傷痕。 那傷痕不似劍傷也不是刀傷,是被極重的陰氣所腐蝕的,暗沉沉的附著在皮rou上,看著異??刹?。 可是靈隱似乎感受不到多疼似的,他回答著折卿剛才的問題:“我剛到這里的時候是應付不了的,那時候逃不出去,眼睛也看不見了,只能在這里莽莽撞撞的行走,有時候我自己覺得自己才是個孤魂野鬼?!?/br> 他笑了笑:“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早已經習慣了,現在我一般在中午陽氣盛一些的時候出去找一趟吃的,不過,”他低著頭,模樣像是在仔細端詳那些傷痕,“噥,還是不經意被傷到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這么多年的苦楚就在他這幾句話中被他一帶而過,仿佛那些傷痛和掙扎全都不在意一般。 折卿聽的心中難受不已,一邊為他遭遇的所扼腕嘆息,一般又擔心起了二人目前的境遇。 折卿問:“對了靈隱,你是怎么救的我?我記得當初我是在窮極峰遇的險,這兩處怎么會聯系在一起?” 靈隱搖了搖頭,復又想了想,說到:“如果是我那弟弟設的局,那么他可能是想把你先暫時關在這個地方來吧,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里。” “那天我出去打水,離的很遠就看到一群的鬼魂圍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我覺得不對,走近一看,居然是個活人昏迷在地。那些鬼魂估計是聞到了活人的氣息,都搶著上前來分食?!?/br> “天知道我在這個鬼地方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除我之外的活人,我把那群鬼魂打跑了之后,才發(fā)現那人居然是你,于是我就把你帶了回來?!?/br> 靈隱說:“話說回來,我還沒問你怎能會到這個地方來,不過剛才聽你那么一說,是我弟弟干的事,那便不稀奇了?!?/br> 折卿嘆了一口氣,于是便把這么多天發(fā)生的事講給了靈隱。靈隱聽罷之后想說什么,最后只是化做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折卿眸色沉沉,他看著靈隱首:“這地方,究竟要怎么出去?” “出不去,我試過各種方法都沒有用,這結界堅固的很,跟外界完全阻斷,我現在雙目已盲修為受損,更何況百鬼纏身,不然,也不至于被困在這里這么多年?!?/br> 說罷,靈隱覺得折卿一定很不甘心想出去,他想了想說首:“如今你也來了,你我二人聯手可以再試試?!彼舱娴暮芟氤鋈?,外面新鮮的空氣和陽光靈隱渴望了很多很多年了。 折卿馬上說道:“好!你對這里地形熟悉,我按你說的做,咱們一定可以出去。” 聽他這么說,靈隱心里也燃起了久違的希望,他掐指算了算日子,然后對折卿說:“正好,明天是月圓之夜,我觀察了很多年,月圓之夜陰氣最盛,鬼魂的修為會短時間內大大增強并且變的兇殘,但是結界在此時卻最薄弱,”他聲音忽然有些興奮,“我們二人互相配合,估計能有勝算?!?/br> 靈隱雙目失明,他沒有看到折卿在聽到月圓之夜的時候面色忽然變得一瞬古怪起來。 因為折卿知道月圓之夜對于他而言代表著什么……代表著存在他體內三百年之久的魔血,又要再次發(fā)作了。 折卿暗暗想,他這次得忍住,必須要控制住自己,因為這可能是他離開惡鬼陵唯一的機會了。 聞淵還不知道怎么樣了,撫微劍有沒有安全帶他出去,他有沒有找到自己……有沒有想他。 他輕輕摩挲著手腕上帶的玉鐲,驀然想到玉鐲里面還有聞淵的心頭血,況且月圓之夜他體內魔血發(fā)作,這么大一個人形血庫,聞淵應該可以感應到的。 想到聞淵,折卿的嘴角就溢上一絲淺笑,笑容恍若三月桃花盛開,溫柔至極,連他自己也沒發(fā)覺。 索性這屋子里就倆人,他自己外加一個瞎子,倒也沒人瞧見那個曾經仙界久負盛名的仙君居然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這里就是惡鬼陵?” 左使上前一步:“稟尊主,正是此地?!?/br> 此時聞淵已率領魔界大軍感到惡鬼陵,他手中一直握著撫微劍,只見此時撫微劍劍身藍光大盛,正是與劍的主人產生感應所致。 聞淵其實在趕來惡鬼陵的路上就已經察覺到了折卿的氣息,他御劍時腳下踩的赤霄劍竟也發(fā)出淡淡紅光,似在跟他手中的撫微劍呼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