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會忘記程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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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喬這番話給足了神秘感,遲疑又猶豫,六十二個字生生講了半分多鐘。 但對比聽完后足足沉默了叁分鐘的黎溪,這叁十多秒就顯得有些短暫。 “嘉懿哥從來不說自己的事,我也是從別處聽來的,或許只是以訛傳訛,也不知道真假,黎小姐聽完就忘了吧?!?/br> 雖然她跟黎溪說過不少八卦,但說的都是人盡皆知的玩笑。 而原生家庭這件事太過沉重,沒有人敢當面去問程嘉懿本人,卻有很多人希望孤傲的他有著凄慘的背景,給他們帶來或愛或恨的幻想。 “那他……”黎溪咬了咬下唇,選中又拋棄了幾種句型,最終定了個她認為最和善的說法,“現(xiàn)在看上去,不太像過著很拮據(jù)的生活呢?!?/br> “現(xiàn)在的確不像?!庇釂痰幕卮鹨餐瑯訛殡y,“但嘉懿哥大學第一年的確要靠助學金才交得上學費。” 黎溪再次沉默。 程嘉懿于她來說,跟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沒有任何區(qū)別——是閑暇時用來打趣的玩物,是她想用來平衡荷爾蒙的工具。 但此時聽到俞喬說的故事,甚至這個故事的真假也無人得知,她卻難得地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清貧又孤高的男人她見過不少,每一個她都只帶著踐踏的心態(tài)去結(jié)交,惡劣地想折斷他們的傲骨,看他們卑微匍匐在她腳下。 但為什么這次她猶豫了? 不得不說,程嘉懿是她見過最難搞的人,她不喜歡被動,不愿被壓制,所以他也是最能激起她征服欲的男人。 能勢均力敵的對手與知音一樣難覓,黎溪不介意暫時低頭等待時機反撲。 “我知道了?!?/br> 她轉(zhuǎn)動夾在中指和無名指煙管口紅,微微一笑。 * 黎溪身上最大優(yōu)點,就是知錯能改。雖然她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 不過現(xiàn)在既然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她也不會視而不見。 說要監(jiān)督她一日叁餐的人跑了個沒影,黎溪便帶著俞喬一起下樓吃飯。 “小喬,你知道程嘉懿喜歡什么嗎?” 這就把俞喬難倒了。 “嘉懿哥無欲無求,大學時除了上課就是鍛煉和打工,沒見他有什么愛好?!?/br> 不愧是最難搞的男人。 若他不“仇富”,她還能用錢把人砸開心了,但程嘉懿這人跟個和尚似的,難不成要給他送一套佛經(jīng)大全嗎? 揣著一肚子愁心事,黎溪胃口沒了大半,吃了一碗海參羹就覺得撐,可俞喬還坐在那里監(jiān)督她吃飯,她只能用筷子一粒一粒夾米飯。 一通電話猶如及時雨拯救了她。 黎溪從不質(zhì)疑施嵐的工作效率,但她在一小時內(nèi)就有反饋的效率著實讓黎溪有點小吃驚。 “我突然想起一個關鍵人物,那人叫孔方,是我留學時認識的二世祖,而他哥經(jīng)常在沉君言辦公室出入。” 黎溪猥瑣地嘶了一聲:“難道……” “麻煩你停止這齷蹉的想象。”施嵐傳來了翻頁的聲音,似乎是在寫字,“孔家全族都是愛國華人,K&G財團就是他們家的,他們應該比我清楚沉君言在美國做了什么?!?/br> 這確實是個很好的切入點,黎溪借機從凳子上起來,走到飯廳的露臺才開口:“但直接問他們會打草驚蛇吧?” “在考慮會不會被沉君言知道之前,你還是想一下怎么撬開孔方的口吧?!彼坪跏菍懞昧?,鋼筆蓋啪的一聲和筆桿合二為一,“不過孔方這人神神叨叨的,jian詐得很?!?/br> 黎溪倒是樂觀:“他jian詐我就不jian詐嗎?而且又不是沒了他不行,怕什么?!?/br> 施嵐也是這個想法:“孔方明天抵達,我在后天給他搞個洗塵宴,就在昨晚的度假村,到時候我來接你?!?/br> 黎溪應了聲好正打算掛電話,施嵐又大驚小怪地喊了幾聲:“還有一點,孔方還有個臭毛病,聚會從不讓外人進入,你得提前為你的保鏢先生想個新身份?!?/br> 新身份么…… 黎溪往旁邊的躺椅一坐,直接躺在了上面。 視線的正前方掛著一個白色圓球,里頭閃爍著一點紅光,是監(jiān)控攝像頭。 知道程嘉懿還在監(jiān)控室里,她眉毛一挑,對著攝像頭眨了眨眼睛:“那內(nèi)人的范圍是什么?能進入我體內(nèi)的人?” 施嵐靜默了一秒,鄭重其事說:“說實話,時至今日我還是想當你嫂子的。如果你真要和保鏢搞早一起的話請告訴我一聲,我好乘虛而入沉君言。”然后又頓了頓,解釋,“我們的‘入’字是同一個意思?!?/br> 她語速極快地說了一長串,但黎溪左耳入右耳出,目光卻一直定在那閃爍的紅燈上。那雙慵懶的眼睛似乎能說話,還能穿透一切,直視人心。 看得程嘉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隔得太遠,攝像頭并沒有收錄到黎溪的聲音,他也沒學過唇語,看不出她說了什么話。 但她的表情告訴他,她又準備干點壞事了。 * 施嵐發(fā)來幾張圖片,是孔方的生平事跡。 出身鐘鳴鼎食之家,常春藤名校畢業(yè),足跡布滿世界各地,而身邊的女人也同樣來自世界各地,典型的二世祖人生。 最后一張是孔方的證件照,他頭戴學士帽,臉色蒼白,眉形和眼睛一樣細長,眼神慵懶卻蘊藏著一絲狠厲,一雙大耳朵格外顯眼,倒增了幾分佛相。 黎溪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聽到背后傳來腳步聲,回頭,果然是從樓上下來的程嘉懿。 “程先生!”黎溪忙回身趴在椅背上看他,“能過來幫我個忙嗎?” 程嘉懿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人果然要干壞事。 他停在原地,做足表面功夫,畢恭畢敬道:“黎小姐直接吩咐就行。” 是怕她?還是還在生氣? 黎溪覺得兩者都有。 她一只手托著腦袋,故意撇嘴委屈說:“我是會吃人的妖精嗎?程先生站得那么遠,聊天好累的。” 程嘉懿怎么說得過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抬腿走了過去。 黎溪挪了挪屁股,拍拍她剛才坐過的地方,然后把手機藏到抱枕底下,從下至上看著程嘉懿:“有玩過傳遞游戲嗎?” 他蹙眉:“要傳遞什么?” 那兩只平放在膝蓋上的手出賣了程嘉懿此時的情緒——緊張,遲疑,還有些無措。 “是啊,傳什么好呢?”黎溪故意吊程嘉懿胃口,一雙狡黠的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直到盯到程嘉懿不悅地皺起眉頭,她才抬手指了指紙巾盒。 “你找其他人吧?!?/br> 程嘉懿猛地起來,黎溪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他的食指。 “誒,別走呀?!北晃赵谑中牡氖种笒暝艘幌?,黎溪連忙雙手并用抓緊,惡人先告狀地埋怨,“我讓你幫我抽張紙巾而已,你瞎想什么嘛!” 這鬼話程嘉懿一個字都不信,垂眸看她賴皮地笑,還是彎腰抽了張紙遞給她,順勢坐回原位。 黎溪這下高興了,笑出標準八顆牙齒,雙手接過那張紙巾,仔細迭好的同時喃喃自語:“這是程先生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一定要妥善保管?!?/br> 她把紙巾迭了四下,輕手輕腳地放進胸前的口袋。 程嘉懿斜睨了她一眼:“扔洗衣機時別忘了拿出來才好。” 黎溪抬眸對著他眨了眨右眼,撒嬌道:“放心啦,再怎么健忘都不會忘記程先生你的?!?/br> 程嘉懿諷刺輕哼,轉(zhuǎn)頭掩埋所有情緒。 —— sanyeshuwu. (woo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