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莧卻沒有等她回答，她話一說完，就關(guān)上了門。防盜門在眼前合上，聲響并不大，秦菜卻連心都被震顫了一下。她復(fù)制給月莧的情感，是自己情感的一部分。

    可是原來在自己的情感中，一直就隱藏著對自己的鄙薄和不恥嗎？所以那部分情感引起了月莧對白河的親近依戀，也在無形之中影響了月莧對她的感覺。

    突然就什么也不想做了，秦菜呆在天廬灣的負一樓。點石成金的能量轉(zhuǎn)換，她終于能夠控制，然后她才覺得這項術(shù)法的可怕。每個人的體內(nèi)都含有鐵元素，可是如果有一天，這些鐵元素突然變成了銅、金、銀、銻怎么辦？變成了土又怎么辦？

    如果有一天一個人的胃突然變成了一塊石頭或者一堆泥又怎么辦

    秦菜沉迷其中，只有沉迷在這里，才能暫時忘記煩惱。

    她嘗試著把金屬性的元素轉(zhuǎn)化為水元素，然而即使在法陣護身的情況下，她身體里的肺也受到影響，化成了水。嚇得她連忙去換身體，幸好用的不是常穿的身體。

    這就是五行逆轉(zhuǎn)的代價，秦菜抱著犧牲一個身體的決心，再次強行轉(zhuǎn)化。但是還沒成功，她魂魄的能量類型就開始產(chǎn)生變化。幸好她對魂魄的敏感度很高，當下停止施法，然后用分－身對損壞的碎片進行修補，這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

    其實這也是天道對五行元素的保護與限制，如果只是一般的玄術(shù)師，不可能有多余的身體來做這項實驗。而一般的玄術(shù)師對魂魄的構(gòu)造不熟悉，也不可能修復(fù)損傷的魂魄。再者，即使足夠熟悉，如果沒有分－身這種逆天的東西，又從哪里去尋找能夠完全契合自己的魂魄碎片呢？

    可秦菜偏偏有這樣的機會，她可以適應(yīng)絕大部□體，熟悉魂魄的每一個碎片構(gòu)造，她有一直在自行汲取靈氣修煉的分－身魂魄。

    她如今已經(jīng)完全可以掌握把土轉(zhuǎn)化為固定金術(shù)的法咒了。于是錢……慢慢地開始不成問題了。點石成金……真正的點石成金了。

    負一樓，當一堆泥土在眼前，以三分鐘的時間慢慢轉(zhuǎn)變成黃金的時候，談笑、桑骨泥人，乃至沙鷹都半天沒說話。

    點石成金，從此不再是雞肋了。

    但是因為元素轉(zhuǎn)化的消耗，秦菜不得不四處尋覓身體。元素轉(zhuǎn)化之中，土生金的消耗最小，在護體法陣不斷強化的情況之下，轉(zhuǎn)化一噸黃金或許只扣除一到兩年的壽命。

    但是金生水由于在摸索中，其消耗時大時小。大的時候一具身體當場報廢，小的時候也需要損耗十幾年的壽命。

    這里的壽命，不是按生存年限算，而是按器官的使用年限算。比如你的心臟本來還可以再使用五十年，但是這個法術(shù)之后，可能只能再使用三十年。

    好在現(xiàn)在她有足夠的錢，讓談笑四處收羅腦死亡的身體，來充盈負一樓的身體倉庫。談笑辦事自然是足夠效率，基本上保證了負一樓身體數(shù)量的穩(wěn)定性。

    而秩序?qū)θ碎g太子爺?shù)牟际?，終于也接近收尾階段了。時間定在九月初三。秦菜看著日歷，九月初三，如果成功了，秩序就可以順勢瓦解人間。那么她也就功德圓滿了。

    下午，二爺找到秦菜，白芨消失好幾天了，他知道秦菜和白芨的關(guān)系，命她找找。秦菜能怎么找？這個白芨不會還在堵月莧吧？

    想到月莧，秦菜心中微沉，但是很快又調(diào)整過來。她睡了一會兒，很快找到了白芨的去處。那里秦菜有幾分熟悉——她在黃瓜給的視頻里看到過，是當初白芨、白河和月莧三個人青梅竹馬的地方。她開了車過去，順著夢中的記憶，很快在一顆梧桐樹下找到了白芨。

    他就坐在樹下的草坪上，或許也在追憶舊時光。

    秦菜沒有走近，淡淡地道：“二爺讓我來請判官長，您可是曠工好多天了?！?/br>
    白芨抬眼看她，這幾天他想必極為潦倒，下巴上滿是胡茬，眼睛里隱隱可見血絲。

    “秦菜，”他沙啞著開口，聲音里聽不出仇恨，也沒有半分親近之意，“我和她會怎么樣？”

    秦菜將手握拳置于唇邊，許久才說話：“月莧……穿著婚紗，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我?guī)煾?。上面的日歷……我只看到九月，沒有見到日期。”

    白芨死死咬緊唇，微微彎下腰去，仿佛強忍著心痛。見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攻擊性，秦菜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我說天道就是這樣記載的，你信不信？”

    白芨突然狂躁起來：“天道？我半生努力都是為了改變這該死的天道！它憑什么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愛著月莧，她也愛著我！我們半生糾葛，白河做了什么？他憑什么愛月莧，拿什么和月莧在一起？”

    他揪住秦菜的領(lǐng)口，一副將要擇人而噬的模樣。秦菜沒有回答，因為這些話根本也不是說給她聽的。

    半晌，白芨放開了她：“我唯一做錯的事，就是不應(yīng)該接近你?！彼従徍笸耍叭绻皇悄?，我肯定能夠做回以前的自己，白芨還是當年她深愛的白芨。你不是天道，我的路也不需要這狗屁天道去注定。月莧會和我在一起，一定?！?/br>
    他轉(zhuǎn)身大步走了，秦菜揚聲問他：“要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嗎？”

    白芨只回了她一個字：“滾??！”

    晚上，白芨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秦菜穿著白芨一號站在門口。他居然一聲沒吭，開門進去。屋子里因為主人懶于打理，呈現(xiàn)一種沉悶的死氣。沒有了月莧，它就成了一所房子，不再是家了。

    白芨隨手拿了啤酒，坐在沙發(fā)上，他沒開燈，房間里一片黑暗。秦菜也不開燈，就坐在他對面，陪著他一起沉默，好像屋子里根本沒人一樣。

    白芨喝完一罐碑酒，秦菜就遞上另一罐，不知不覺，桌上地下一地的啤酒罐。最后秦菜不得不起身：“我再下去買?！?/br>
    白芨沒說話，突然起身沖到衛(wèi)生間，一通狂吐。秦菜施施然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雙手抱胸，倚門而立。白芨厲聲道：“你滾！”

    秦菜聲音含笑：“我滾了你好躲起來哭嗎？”

    白芨隨手抓起臺上的沐浴露一把砸過去，秦菜側(cè)身躲過。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吐完了，然后他轉(zhuǎn)身靠在浴缸邊上，額頭枕著手臂，孤單得有些凄涼。

    秦菜走上去，緩緩蹲在他背后，輕輕攬住了他：“你看，最后還是只有你最討厭的人陪在你身邊?！?/br>
    白芨用力地推開她，秦菜笑了一聲，也不以為意，仍然上前，伸出手臂從身后圈住他。他也有些累了，空腹飲酒，本來就容易醉的。

    最后終于沒再鬧騰，枕著她的手臂不再說話。秦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洗干凈，弄到床上。突然他拉住她的手：“看見我這模樣，你很開心吧？”

    秦菜笑了一下：“說實話，有一點?！?/br>
    白芨卻沒有暴怒，他只是喃喃道：“她懷孕了……哈哈哈哈，她懷孕了！”

    秦菜點頭：“我?guī)煾感薜氖钦?，且又有異眼的陽氣。男子陽精本就靠陽氣催生而成，月莧能懷孕不奇怪。話說我終于找到了我?guī)煾傅膹婍??！?/br>
    白芨的聲音凄涼中透著絕望：“秦菜，我真的改變不了天道嗎？”

    秦菜將臉貼在他額頭：“至少現(xiàn)在你沒能改變。”

    白芨緩緩松開她的手，闔上了眼睛。秦菜曾想，如果她伸出手去，說不定就能觸到這位人間判官長的眼淚。但是她沒有，她終究還是心軟，這種時候，就給他留兩分尊嚴吧。

    玄門三缺，貧、夭、孤，身犯孤煞，注定一生孤獨，費盡心機，留不住在乎的人。

    193 怎么跟師父交待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怎么跟師父交待呢？

    秩序?qū)μ訝數(shù)膰в媱澐謨刹綀?zhí)行,白河不希望秦菜插手,畢竟她在人間，還不宜曝露。秦菜也不打算插手——如果白河真的已經(jīng)聯(lián)合了秩序幾個隱居的長老,要對付一個太子爺應(yīng)該勝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