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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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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菜左手微抬,露出那一段擬制的匕首:“這難道不是秩序的東西?”

    她看似冷靜,實則魂魄浮動,似乎已然失去理智。燕重歡護(hù)身法訣結(jié)成,法寶出鞘,直刺秦菜左手——那個冤孽,只能在她催動之前先行壓制。但是法寶靠近秦菜左手一寸,突然化作清露,滴落塵埃。

    燕重歡這次是真的恐懼——眼前絕非幻覺,金生水,這個女人,她參透了陰陽五行元素逆轉(zhuǎn)的邪術(shù)?!怎么可能!

    他不再停留,往后就跑。但是人的速度,即使再快,又怎么能跟得上僵尸的速度?!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也是行不通的,隨后肩頭一痛——那個女人真的祭出了冤孽?。?/br>
    他急迅以玄法安撫冤孽,卻仍聽見自己骨頭被啃咬的聲響。血流了一肩,身后那半輪金月從背后刺入他的身體。他悶哼一聲,身子一歪,失足從高速公路邊墜了下去。半輪金月抽離他的身體,夜風(fēng)中那個女人站在路牙上,夜風(fēng)吹起她的衣袂,死神一樣。

    “黃泉路上快走幾步,和我家笑哥作伴?!彼p聲道。

    砰地一聲響,他跌進(jìn)了一片農(nóng)田,上面的情形再也看不見。秦菜走下路牙,沙鷹的車這才跟過來:“如何了?”

    秦菜坐上去:“應(yīng)該能嚇?biāo)惶??!?/br>
    沙鷹往路邊看了一眼:“不會真死了吧?”

    秦菜示意他開車:“一個冤孽都對付不了,他真的可以死了?!?/br>
    麥子地里,燕重歡的意識一直非常清醒——一旦他有半點昏迷之狀,那個冤孽就會將他的骨頭血rou一點一點啃成rou末。胸腹間的傷口將他整個貫穿,血一直流,他甚至可以摸到自己的內(nèi)臟。從來沒有那么近地靠近死亡,他捂著直想往外淌的內(nèi)臟,強(qiáng)迫自己集中精力。

    他以泥塑了一枚假身,沾著自己的血刻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最后以血畫符念咒。果然假身生效,那個冤孽開始啃噬他的假身。

    時間太緊,假身不可能做得很大,一旦啃至符咒失效,冤孽定會再次尋上他。燕重歡撕下衣條緊緊綁住自己的傷口,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奮力奔跑。一邊跑一邊求救。

    血滴了一路,那個冤孽幾乎啃掉了他右肩的肩頭。

    不能就這樣死!不能就這樣死。

    他回到不羈閣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將亮。三畫職業(yè)中學(xué)的門衛(wèi)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大叔立刻換了一副模樣,迅速以符咒替他止血。

    秦菜的冤孽追到校門口,不羈閣的結(jié)界,憑它還遠(yuǎn)遠(yuǎn)不能破。它守到天亮,最后無法抵制陽氣,回到了秦菜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掩埋的真相

    第二百一十一章:掩埋的真相

    燕重歡遇刺,在秩序確實造成了一定恐慌,特別是另一個人——呂裂石。秩序嚴(yán)以待陣的時候

    ,第二件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秩序另一個高管,在失蹤兩天后,被人發(fā)現(xiàn)站在三畫職業(yè)中學(xué)食堂。整個人變成了泥像。

    呂裂石膽顫心驚地將泥一點一點刮下來,最后刮出了里面還未完全冷掉的內(nèi)臟。泥像里面,長著人類完整的五臟六腑,這樣的視覺沖擊,即使是呂裂石這種見慣風(fēng)浪的人也難免覺得惡心。但整個秩序的高管都知道,這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不過兩天,又有高管遇刺,二傷一死。

    其他人在追查真兇,呂裂石等幾個高層可是心知肚明的——與其被她各個擊破、坐以待斃,不如聚集手上的所有力量,一博生死。

    這個決定一經(jīng)提出,大多數(shù)人還是比較猶豫。畢竟兩大勢力的存在都已經(jīng)許多年了,如今的人間擁有先知,而秩序的尊主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空名,很多年不見蹤影了。真要對決起來,最后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

    而第二天,呂裂石外出的時候,右手不小心被劃傷,流出來的血卻是泥水。他本就心虛,悚然而驚,立刻削掉傷口的皮rou,火速返回不羈閣,再也不肯出現(xiàn)。

    當(dāng)整個秩序高管都生活在恐懼之中時,大家都知道,背水一戰(zhàn)不可避免了。

    而就在這時,秦菜向陸少淮傳達(dá)了預(yù)言:“秩序與人間決戰(zhàn)在即,事關(guān)生死存亡。”

    陸少淮眉頭微皺——難道星宿廳那個特助的死,就是秩序向人間宣戰(zhàn)的開始?

    他如今雖然倚重秦菜,但是秦菜的話他也不會盡信。這時候心中雖懷疑,還是令人間各部作好迎戰(zhàn)準(zhǔn)備。

    而第二天,秩序果然開始大規(guī)模清剿人間。這次行動之果斷、決絕,有別于以往任何一次。陸少淮與幾個部門負(fù)責(zé)人連夜召開會議,當(dāng)然秦菜也列席。

    這些年人間與秩序一直都在互相試探,雙方都掌握了不少資料。陸少淮很快列出幾個對秩序如同眼睛的稽查部。

    外面腥風(fēng)血雨,所有玄門中人,與秩序、人間無關(guān)的都逃至天邊,散修輕易不敢在公共場合出現(xiàn)。雙方玄術(shù)師一見必然見血。

    而擁有先知的人間,確實勝過盲目行動的秩序太多。所有哪怕藏得再隱秘的地點,也躲不過天道的眼睛。只要在天道運行的軌跡之內(nèi),她就能看見。在被動的打壓當(dāng)中,秩序強(qiáng)撐著不后退——這些高層比誰都清楚,一旦露了半點頹勢,人間就會像虎狼一樣沖上來,將他們一個不留撕得粉碎。

    為此,秩序所有已退隱的元老、隱修全部出動,人間一時也遇到了巨大的抗力,開始召回自己已然退隱的舊部。

    玄術(shù)師的修為大多是年齡閱歷堆砌而成,這批人退隱,絕對不是因為體力、能力衰退,而是到了一定境界,修行的目的已然不同。玄門中人,下品弄術(shù),中品修身,上品問道。這批隱修,才算是兩個勢力真正的中堅力量。

    秦菜沒有參戰(zhàn),她是先知,哪有讓先知出去參與rou搏的。但沙鷹卻是需要參戰(zhàn)的,他主管的守望者培訓(xùn)中心,雖然實力不比判官部,但也是名符其實的技術(shù)部門。秦菜為他做了好幾道護(hù)身法咒,他也不以為意:“越來越像小情人了,喂我一頓?!?/br>
    秦菜去換沙鷹一號,談笑一號就睡在她旁邊。她在榻邊一站半小時,沙鷹洗完澡下到負(fù)一樓,見狀也不說話,扛起沙鷹一號就帶著她上了樓。秦菜不想掃他興,兩個人溫存了足足一個半小時。

    事后,秦菜睡著了,沙鷹叼了根煙出來,看見燕小飛在刷碗,他不免有些不滿:“你是菲傭嗎?這種事情值得你浪費這么多時間來做?”

    燕小飛根本不搭理他,燕重歡出事之后,他幾度想回去,都被燕重歡罵了回來。他知道是秦菜動的手,但卻處處都需要看她臉色,心里也實在憋屈。

    沙鷹靠在廚房的門框旁,深吸了一口煙:“為了讓你走到這一步,你師父差點丟了命。你他媽的在這里洗碗?!?/br>
    燕小飛驀然回頭,沙鷹將煙吐了他一臉:“燕重歡這個人本來就失敗,收了你這樣的徒弟,更是失敗中的失??!談笑房間,東西自己去找?!?/br>
    燕小飛繼續(xù)埋頭洗碗,等沙鷹走到看不見了,他終于停了手,大步上樓,去了談笑房間。

    自從談笑出事后,幾個月了談笑房間都沒人動,只有家政工人進(jìn)行日常的掃灑。他進(jìn)到房間里,見到書桌上一排大文件夾和筆記本。隨手抽出一本,上面以日記體記滿了東西。

    “不喜歡糯米,對芒果有輕微過敏,主餐用紅配綠會比較有食欲?!崩锩婷苊苈槁椋洕M了秦菜的生活習(xí)慣,從飲食到衣著,到喜好,無一遺漏。燕小飛越看越心驚,這樣一個人,難怪可以混到這種地步。

    他握緊筆記本,耳邊重又響起那句話,燕重歡確實差點丟掉了性命,就為了他在秦菜面前能夠站穩(wěn)腳跟??墒撬麨榱艘粫r之氣,幾個月來沒有絲毫進(jìn)展。

    他咬緊牙關(guān),唇角沁出血絲。

    第二天,秦菜醒來的時候沙鷹已經(jīng)走了。桌上擺了四樣早餐,秦菜剛一出來,燕小飛就遞了熱毛巾給她:“擦擦臉手,吃飯了?!?/br>
    他的聲音不像是刻意的討好,但也不像是厭惡。倒是很家常,顯得親切。秦菜在桌前坐下來:“我辟谷很久了?!?/br>
    燕小飛給她添了蟹黃粥,語聲淡淡的透著一種隨意:“辟谷也可以少吃一點?!?/br>
    秦菜喝了點粥,熱菜一點沒動,倒是燕小飛給拌了個野菜她吃了幾筷子——小時候大人出去種地,孩子們會跟出去玩,采些野菜野果,如今味道依舊,而故人凋敗了啊。

    吃完飯,碗當(dāng)然是丟給家政工人,燕小飛接秦菜去星宿廳。秦菜還覺得頗為奇怪:“你今天發(fā)燒了???”

    ——難道燕重歡受傷了,他的智商也下降了?

    燕小飛卻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下車的時候替秦菜開車門,還很貼心地?fù)瘟藗阏谔枴K鞍肷?,雖不說嬌生慣養(yǎng),但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如今能做到這一步,真心不容易。

    星宿廳,所有人第一次看到燕特助和先知大人一起進(jìn)來,目光俱都充滿探究。燕小飛把秦菜送進(jìn)去,給她倒了熱奶。秦菜雖對他的心意了如指常,卻也沒有多說。

    世道辛酸,人艱不拆了吧。

    夜間,燕小飛正在做飯的時候,沙鷹回來了。他右臂一條刀口,一回來就急急地喊:“醫(yī)藥箱,醫(yī)藥箱!”

    燕小飛趕緊拿了醫(yī)藥箱,沙鷹先用酒精把手臂傷口洗了,慢慢上藥。燕小飛在旁邊站了一陣,

    突然問:“為什么幫我?”

    沙鷹一臉痞笑:“燕重歡怎么教了這么蠢的一個徒弟,你長著腦袋是為了看起來個高嗎?”

    “你!”燕小飛氣得面色通紅,他還笑得一臉流氓樣。但他忽略了眼前人是燕小飛不是談笑,燕小飛飛起一捶,用力捶在他右臂的傷口上。

    “草??!”沙鷹一怒之下,二人扭打成一團(tuán)。

    秦菜回來之后,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豐盛的飯菜。秦菜還是挺賞臉,在桌前坐了下來。燕小飛把魚眼睛挑給她,問得及其自然:“你明知道我是誰的弟子,為什么還要用我?”

    秦菜吮吸著魚眼睛,這個家由談笑帶走的氣氛,似乎又回來了:“雖然你是燕重歡的徒弟,也比他更討人喜歡,但是我不得不說你沒他聰明。用腦子自己想吧?!?/br>
    她吃著魚眼,燕小飛又給她添了一碗牡蠣湯:“個個都是這樣?!?/br>
    對面沙鷹朗聲大笑,這個孩子雖然笨,但確實是比燕重歡可愛。

    秦菜吃完飯,沙鷹手上有傷,燕小飛先給秦菜放好水,添了牛奶和花瓣:“先洗個澡?!?/br>
    秦菜站在浴缸旁邊,他看了看又問:“需要……我?guī)湍銚Q衣服嗎?”

    秦菜笑瞇瞇的,居然也不生氣:“不用,我手沒殘。你幫沙鷹換吧?!?/br>
    沙鷹一聽就跳了:“滾,休想碰你沙爺?shù)膔ou體!”

    冷清已久的房子,突然就像個家了。

    幾天后,白芨突然找到秦菜,給出了一個不怎么好的信息:“談笑死的時候,和你通過電話?”

    秦菜嗯了一聲,他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接著道:“最近我很忙,這件事情交給了黎明淵調(diào)查。我們發(fā)現(xiàn)談笑的手機(jī)在反復(fù)幾次未接之后,他還打了另一通電話,黎明淵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另一種法術(shù),非常熟悉。我懷疑這件事我們自己人里有內(nèi)應(yīng),你把林冰冰的殘魄交給我,我交待下去,重新調(diào)查?!?/br>
    秦菜突然打斷他:“判官長,談笑的死因是秩序所為,沒有必要再查下去了?!?/br>
    白芨倒是頗感意外:“最新的進(jìn)展,也不要聽了?”

    秦菜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睛:“就這樣吧?!?/br>
    白芨的目光就變得非常嚴(yán)厲:“其實那天你讀取林冰冰魂魄的時候,看見別的東西,對不對?”

    秦菜搖頭:“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