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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景濼今天并不是很有心情講故事,回答得極其敷衍,小鬼怪只覺得食不知味,委屈巴巴地扁著嘴,沒有再繼續(xù)問。 景濼有些不好意思,臨走之前許諾道:“下回我如果還來地府,一定好好給你講?!?/br> 回到家,小鬼怪探頭出去看了兩眼,奶聲奶氣道:“你住的地方真好看?!?/br> 景濼摸摸他的頭:“謝謝。” “你一個人住嗎?” “不是?!本盀T抬眼,看了看房間。 空無一人,宋軼還沒回來。 “噢,我忘了,您是要跟鬼奴住在一起的呢,”小鬼怪朝他揮揮手,“那我走啦,您不要食言哦?!?/br> 門再次合上,房間里恢復(fù)平靜。 景濼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jīng)是半夜四點(diǎn)了。 之前閻王說過,爬上風(fēng)水街不過片刻,那應(yīng)該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吧? 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是幾點(diǎn)回的地府。 他坐到沙發(fā)上,盤著腿,抱著抱枕,準(zhǔn)備等宋軼回來再睡。 誰知一直等到早上六點(diǎn),都沒見人回來。 ——他們在攀爬過程中應(yīng)該會聊天吧? 烏七長得好看,性格也很活潑,是男孩子會喜歡的類型。 ……剛剛在石碑底下,烏七真的親宋軼了嗎? 想到這個,景濼腦袋亂糟糟的,心頭的煩悶怎么揮都揮不掉。 又過了五分鐘,他卻覺得一刻都坐不下去了,抓起錢包就出了門。 他先去了風(fēng)水街,街上的陰氣已經(jīng)散得七七八八了,但還是有些灰蒙蒙的,想來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封起來。 街頂,半空中有個倒扣著的瓷碗,正緩緩地吸收著陰氣。 那應(yīng)該就是閻王說的辦法吧。 景濼收回想法,快步走到石碑前,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毫無收獲。 難道他們已經(jīng)回來了? 宋軼會不會順路送烏七回家了? 出門得太臨時,他只穿了一條衛(wèi)衣,圍巾也沒帶,這會兒終于感覺到冷。 鼻子紅彤彤的,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怎么。 他沉下心,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烏七家一趟。 剛走沒幾步,身后傳來一陣小石子掉落在地的聲音。 “小濼?” 景濼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剛剛回到街上的四人。 不等他說話,宋軼先皺起眉,手一松,把烏七隨手丟下就過來了。 他抓起景濼的手,想暖暖,可惜自己的手也是冰涼涼的,身上的大衣也遺落在了下面:“你怎么過來了?” “我看你一直沒回來,擔(dān)心你們出事?!本盀T只說了一半。 “那直接給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景濼一愣,他之前被莫名的情緒沖昏頭腦,完全忘了那一茬。 他斂眼,小心地找了個借口:“我怕你背著人,不方便。” “沒有不方便,就算把她重新丟下去,我也會接你的電話,”宋軼語氣淡淡,牽著他走,“回去吧。” 第六十八章 “你這種人是不會有朋友的?!辈贿h(yuǎn)處,烏七嘖嘖道。 宋軼頭都不回:“我不需要朋友?!?/br> 阿婆從許成雨身上下來,非常不自然地道了聲謝。 許成雨沒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招呼都沒打一個。 “阿婆,”景濼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腳步,“我送您回家吧。” “行,”阿婆并沒有跟他客氣,“剛好,幫我收拾收拾,我要搬回來了?!?/br> 景濼一愣,抬頭看了看。 陰氣雖然已經(jīng)沒之前那么重,但仍舊是有:“現(xiàn)在還不適合搬回來吧?這兒的陰氣還沒解決呢。” “我自己還是有點(diǎn)辦法的,你不用管,”阿婆碎碎念,顯然不打算聽他的,“哪有人過年都不回家的?” 拗不過阿婆,景濼只得妥協(xié),幫阿婆把東西搬回風(fēng)水街時,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diǎn)了。 剛下車,迎面就看到了幾個拿著掃把的街坊鄰居。 林伯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傻笑:“小濼?我還想偷摸摸回來鏟雪呢,又被你抓了個正著?” 剛說完,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手中的行李:“……阿婆,您這是?” 阿婆言簡意賅:“回來過年?!?/br> “???”林伯一愣,“您不是說過完年才能搬回來嗎?” “那是說你們,又不是說我自己。” “嗨,您這話說的,我們哪能讓您一個人在這街上過年???”林伯說完就要往回走,“我這就去把東西都搬回來?!?/br> “你們可想清楚,”阿婆居然也難得的沒有阻止,只是涼涼道,“這街還沒完全平和下來?!?/br> “您在,我們怕什么,”林伯說,“而且過年喜氣重,可以沖一沖?!?/br> 幾個人并排站著,各個臉上都是憨厚的笑容。 景濼忽然覺著,雖然風(fēng)水街的風(fēng)水不太好,但這街上的人,卻全然沒被這些影響到。 林伯笑完,又回過頭問:“小濼,你呢,一個人在外面過年???” 景濼搖搖頭,往宋軼身旁靠了靠:“我跟他一起過?!?/br> “哦哦……這樣,”林伯上下看了他幾眼,“這么冷的天,你咋穿這少?不凍???” 剛剛?cè)グ⑵偶业臅r候,阿婆已經(jīng)給他套了一條不知來自誰的大棉褲子。 現(xiàn)在他脖子暖暖的,腿也暖暖的,就是上半身有點(diǎn)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