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坐小顧的車回去了！今天謝謝你！過兩天劇組會送拍攝計劃給你！”

    看著林躍越走越遠(yuǎn)，宋霜唇上的笑容逐漸隱沒。

    隨著各項事宜上了軌道，《一觸即發(fā)》終于迎來了它開拍的第一日。

    他們來到了國家射擊隊的所用的場館進(jìn)行取景。

    林躍坐在顯示屏前，盯著楚塵所拍攝下來的畫面。

    依舊是光感極佳，畫面連貫，林躍需要的場景元素，楚塵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做了多角度取景。

    “演員準(zhǔn)備好了沒有？”

    今天是《一觸即發(fā)》正式進(jìn)入拍攝日程的首日。

    林躍并不擔(dān)心宋霜，反而將大部分的空間和時間都留給了顧飛謙。他將采用循序漸進(jìn)的方式，從反映人物性格但是對戲并不多的戲份入手，盡快讓顧飛謙進(jìn)入葉云襲這個角色。

    這第一幕戲，林躍選取的就是葉云襲第一次來到中國國家隊拜訪簡沁的情形。

    顧飛謙已經(jīng)一副美國abc打扮，身上穿著運(yùn)動夾克，戴著嘻哈風(fēng)的帽子。

    他拉過椅子，坐在林躍面前，雙腿隨性打開毫不設(shè)防。

    “從這出戲開始，你就是葉云襲了?！绷周S十分認(rèn)真地對他說。

    “嗯。”

    林躍的手掌按在顧飛謙的腦袋上，“葉云襲，你看見的是什么并不重要，你腦袋里的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F(xiàn)在告訴我，你腦袋里面的是什么？”

    顧飛謙俊美的睫毛微微垂著，平靜地將所有思維流向另一個世界。

    “我一下飛機(jī)就來到了這里。這里有很多人都熱愛射擊，付出了比我要多十倍百倍的汗水。我從來不知道有人竟然能將生活中除了吃飯睡覺其他的時間全部都給了射擊。我覺得那個周末參加派對、和女生約會樂此不疲、覺得每周花二十個小時在射擊上就覺得很勤奮的自己十分可笑?！?/br>
    林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可以上場了，葉云襲?！?/br>
    當(dāng)顧飛謙再度起身時，他的表情變了，眼神里有了更加鮮活沖動的東西。

    林躍拍到了想要的畫面之后，高喊了一聲“咔——”

    “好！葉云襲！這一幕拍的很好！保持這個狀態(tài)！戴漸冬呢！下一幕戴漸冬！”

    簡沁已經(jīng)完成了造型，來到了林躍面前。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進(jìn)入導(dǎo)演狀態(tài)的林躍，依舊和試鏡的時候一樣，他的漠然是為了客觀。

    林躍的眉頭蹙的很緊，架著腿的姿勢比平常看起來更有壓迫感。

    “戴漸冬，去吧?！?/br>
    他的聲音沒有想象之中冰冷，反而略帶柔和。

    24

    24、緋聞 ...

    簡沁明白，這種柔和代表他對自己的信任。

    他想起開拍之前，林躍與自己面對面的一番談話。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將宋霜的戲份提到前面，反而是將你與顧飛謙的對戲提前？”

    簡沁搖了搖頭，“應(yīng)該不是因為劇情的時間順序，我也在想宋霜的戲份是重頭戲，越是提前完成拍攝進(jìn)度就越有把握。可是我的戲份卻是在最前面的?！?/br>
    “顧飛謙和你不同，雖然試鏡的時候，他表演的那兩幕劇比你出彩，但他的入戲能力遠(yuǎn)遠(yuǎn)不如你。如果一開始就讓他和宋霜對戲，宋霜的游刃有余會讓他更加難以入戲。但是你不一樣，戴漸冬這個角色本身就是葉云襲征途的起點(diǎn)，而且角色的性格并沒有強(qiáng)烈的侵略性，卻能將執(zhí)著的精神灌輸?shù)饺~云襲的身上。所以我將引導(dǎo)顧飛謙的任務(wù)交給你。請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簡沁在林躍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力量，這種力量驅(qū)使他點(diǎn)頭。

    “當(dāng)然可以?！?/br>
    那一刻，他開始羨慕起顧飛謙，因為他遇見的第一個導(dǎo)演是林躍，一個不僅僅將角色摸透，更是一個將演員本身看透的導(dǎo)演。而且，他對自己的通透負(fù)責(zé)。

    簡沁來到射擊場前，舉起槍，等待著驟然出現(xiàn)的飛碟。

    顧飛謙緩緩來到他的身邊，注視著他的背影，挺拔而銳利，隨時沖向天際。

    幾發(fā)子彈之后，簡沁飾演的戴漸冬放下槍調(diào)整呼吸，葉云襲來到他的身邊，兩個人都塞著耳塞，但是葉云襲那一句“我想和你再比一場”卻格外清晰。

    林躍瞇著眼睛皺著眉頭，身體前傾就似隨時要扎進(jìn)屏幕里。

    “林導(dǎo)？”

    林躍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重放，林躍把顧飛謙和簡沁都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簡沁，你來看看顧飛謙的葉云襲演的怎么樣？”

    簡沁低下身來，從顧飛謙開始走位到完成所有臺詞，只有一句評論，“我覺得他入戲了，但葉云襲和戴漸冬展開較量的時候才是重點(diǎn)，觀眾對飛碟射擊并不了解，只能從演員的表情和配樂中獲得緊張感?！?/br>
    “說得好！今天早上就到這里，下午繼續(xù)葉云襲與戴漸冬的pk！”

    這就是林躍的風(fēng)格，特別是對待年輕演員，他不會親自點(diǎn)評他們的演技，而是讓他們互相點(diǎn)評。

    大家吆喝著休息吃飯了，林躍正要起身，小腿一抽，發(fā)出一聲悶哼，僵在原處。

    “林導(dǎo)？你怎么了？”

    站在他身旁的簡沁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的僵直。

    “沒事沒事！我的小腿可能痙攣了！坐久了就會這樣，老毛病了，呵呵！”

    簡沁和副導(dǎo)演趕忙扶著林躍慢慢坐回原位。

    顧飛謙半蹲在林躍面前，扶著他的小腿緩緩架在自己的膝蓋上。

    “慢點(diǎn)兒……慢點(diǎn)兒……”林躍哼哼著。

    顧飛謙的手掌托住他的小腿肚，緩緩?fù)颇闷饋怼?/br>
    “林導(dǎo)！要不要叫劇組的醫(yī)生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這不是抽筋嗎？找醫(yī)生過來也不頂事，還不是得等這陣痙攣過去？”

    顧飛謙的手勢很專業(yè)，順著肌rou的方向推拿，然后拍打松弛。

    他的手掌很溫暖，小腿被他承托著的時候，林躍有一種被捧在手心的錯覺。

    漸漸的，林躍一直扣著座椅邊緣的手終于舒展開來，小腿腹也不再緊張。

    “林導(dǎo)！沒事了吧？”副導(dǎo)演程全問。

    “沒事沒事！”林躍站起身來，還跳了兩下，“哈哈，看來得補(bǔ)鈣了！中午我自掏腰包，全劇組每人加個豬腳，大家一起補(bǔ)補(bǔ)！”

    周圍人都被他的樣子逗樂了。

    此時，導(dǎo)演助理來到林躍身邊，小聲道：“林導(dǎo)，剛才宋霜來過了?！?/br>
    “啊，今天應(yīng)該沒有他的戲份吧？他人呢？”

    “他……”導(dǎo)演助理望向場邊，“誒……他剛才還在這里啊……”

    “哦，沒關(guān)系，我一會兒打個電話給他吧?！?/br>
    “林導(dǎo)，你真的請大家吃豬腳啊？”

    “是啊?！?/br>
    “演員、攝影隊加上臨時工上百號人？”

    “一個豬腳不是才六塊嗎？放心，我一離了婚的男人，自己賺錢自己花。”

    林躍笑了笑，一瘸一拐地來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撥了個電話給宋霜。

    “喂，既然來了怎么不說一句話就走了？”

    “……很久沒有見過你這么認(rèn)真的樣子，上一次看見還是在電影學(xué)院里你和別人一起拍宣傳片。”

    宋霜的聲音平和而低沉，仿佛沿著黑暗中的甬道悄然蔓延至整個空間。

    “那等到你的戲份如果不和我心意，別怪我不給面子啊?！?/br>
    “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導(dǎo)演，一切都要服從你的安排?！?/br>
    “謝了?！?/br>
    “你的小腿沒事吧？”

    “你看見了？我沒事，要是坐著不動久了，有時候站起來小腿就會抽筋?！?/br>
    “去醫(yī)院看過嗎？”

    “看過，片子也拍過，醫(yī)生最后也就撂下一句注意補(bǔ)鈣，沒了。”

    “小顧把你照顧的很好啊。”

    “拍《落雪》的時候抽了一次，這孩子就記下了。是個有心人?！?/br>
    “他……確實很有心?！?/br>
    不遠(yuǎn)處助理導(dǎo)演端著盒飯喊林躍，“林導(dǎo)！吃飯了！你的豬腳也買來了！”

    “宋霜，我吃飯去了，下次聊??！”

    “林躍?！?/br>
    “嗯？”

    “你拍電影的樣子性感?！?/br>
    宋霜的聲音緩慢而綿長，林躍的心臟被抽死剝繭一般差點(diǎn)被拽出自己的身體。

    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宋霜的電話已經(jīng)斷了。

    一輛銀色保時捷中，男子靠著駕駛席微微仰著頭，緊閉的睫毛仿佛承受著無數(shù)的重量，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身體里的渴望灼熱燃燒著隨時破繭而出。

    第一周，電影的進(jìn)度沒有問題，林躍也會在閑暇時候陪著顧飛謙還有簡沁分析他們的對戲，就在林躍以為這樣的順利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的時候，一通電話再度將他從睡眠中驚醒。

    “喂……”林躍撲騰了半天才抓到手機(jī)，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方燁的名字，“方總監(jiān)……這才凌晨三點(diǎn)……”

    “林導(dǎo)，我從媒體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明天《深度娛樂周刊》將會刊登一則關(guān)于顧飛謙的八卦?！?/br>
    林躍嘆了口氣，“……他的八卦還少嗎……是傳他整容？還是傳他是某某島國的王子？”

    “這些壓根連八卦都算不上了吧！現(xiàn)在是傳他曾經(jīng)被富商包養(yǎng)過！我很想壓下這篇八卦，也試著和《深度娛樂周刊》溝通！但是已經(jīng)印刷完畢……只怕很多報亭都已經(jīng)拿到貨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將所有出貨的雜志全部買回來，但是《深度娛樂周刊》覺得這則消息能讓他們大發(fā)一筆！他們說要印十萬冊！”

    林躍皺起眉頭，低咒一聲：“cao他媽！”

    他知道顧飛謙曾經(jīng)有過不怎么光鮮的人生，從他們第一次相遇，林躍見到他眼眶的淤青就知道了。他的眉眼再如何的美好，林躍從來不會忽視他眸子里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