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就問他當(dāng)紅的動作明星費(fèi)彬的身材如何，楚塵再度鄙視，評語是空有肌rou，毫無美感。

    林躍頓時笑得歡騰，又將幾個當(dāng)紅小生羅列出來，楚塵一一品評，不是背部肌rou不夠美型，就是好不容易有雙長腿卻明顯羅圈，總之各有優(yōu)劣。

    楚塵比起劇組里那些八卦的造型師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躍最后忍不住了，說得了兄弟，你就直接告訴我在你心中誰的身材才算完美。

    當(dāng)時楚塵說了兩個名字，一個是顧飛謙，有鑒于他是林躍的入室弟子，楚塵裝模作樣說自己不方便評論。

    這個答案對于林躍來說是十分滿意的，夸顧飛謙就跟他自己被夸了一般。

    那另一個呢？

    宋霜。

    當(dāng)時的林躍就不是個滋味，諷刺說，你看的都是宋霜的寫真集吧，那都是后期處理過的。

    楚塵搖了搖頭，他曾在平面拍攝現(xiàn)場見過宋霜，他的身上無一處不性感。

    林躍笑問，是不是腳趾頭你都覺得性感？

    楚塵十分肯定說，那當(dāng)然。

    這幾天下來，林躍雖然還沒有機(jī)會見到宋霜的腳趾頭，但是他知道，楚塵說的沒錯。一件單薄的背心，一條不到膝蓋的馬褲，完全遮不住宋霜的好身材，無論鎖骨的起伏還是背部的線條，目光撞上去心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動。

    “林導(dǎo)，可以開始了嗎？”

    “嗯。”林躍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板聲響起。

    這一幕戲是葉云襲第二天再度拜訪文湛，卻在文湛家附近的小街上遇見了他。此時的文湛拎著酒瓶醉醺醺地走在街道上。

    顧飛謙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鏡頭，從側(cè)寫到遠(yuǎn)景，都很順利。

    直到宋霜飾演的文湛出現(xiàn)。

    依舊只是一個背影，宋霜再度挑起了觀看者對文湛這個人物的好奇心。

    他并沒有將文湛塑造成一個醉鬼，絲毫感覺不到游魂一般的頹廢，輕微搖晃著的身軀，偶爾抬起啤酒瓶猛灌，扯一扯背心，給人以爽利之感而非邋遢。

    他像是世外的旁觀者，游戲紅塵。

    微微停下腳步，表示文湛知道葉云襲就跟在自己的身后。

    宋霜頷首微微一笑，并沒有其他更多的動作。

    這樣簡單的一笑，竟然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這一路，林躍都沒有任何意見，直到場景轉(zhuǎn)移到了廣告牌下，終于正式進(jìn)入兩人的對戲，林躍喊停，按照慣例他必須和兩個主演以及負(fù)責(zé)將廣告牌拉倒的工作人員溝通好時機(jī)。雖然廣告牌是特別用泡沫制成的，但一個沒砸好就穿幫了。如果來來回回不停重拍這個鏡頭，也會影響演員的入戲。

    “時機(jī)就是這樣！聽明白了沒有！”副導(dǎo)演張羅著，宋霜擺了個手勢表示ok，顧飛謙點(diǎn)了點(diǎn)頭，工作人員也表示明白。

    第一遍，廣告牌落下的瞬間，顧飛謙撲倒宋霜，結(jié)果廣告牌直接砸在了顧飛謙的背上。

    宋霜輕笑一聲翻過身來，拍著顧飛謙的肩膀，“多謝你救我一命了！”

    林躍示意重來，“葉云襲！注意倒下的方向！”

    第二遍，顧飛謙再度撲倒宋霜，廣告牌跌落的位置也恰到好處。

    鏡頭中的文湛慢悠悠翻過身來，唇上的笑容銳利而不羈，目光中有一種侵蝕力，不僅刺入顧飛謙的眼中，還包括盯著屏幕的林躍。

    “喲，是你啊……”

    冰涼而慵懶的嗓音，心跳也跟著撩起。

    顧飛謙撐著上身，良久沒說出一句臺詞。

    林躍喊“卡——”，這是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的狀況，比如某個激烈的動作之后演員的思維沒有銜接上，導(dǎo)致忘記臺詞。

    “葉云襲，你過來！”

    32

    32、 ...

    林躍揮了揮劇本,顧飛謙來到他的面前。

    “調(diào)整你自己的呼吸,你會忘記臺詞是因?yàn)槟闾谝馇懊婺且荒弧Ｄ阋任恼?并不是因?yàn)槟阈枰瞿愕慕叹?而是作為一個射擊運(yùn)動員，你從心底里敬佩這個前輩,一切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F(xiàn)在我們從文湛轉(zhuǎn)身開始重來，此時此刻,我要你入戲?！?/br>
    顧飛謙閉上了眼睛。

    林躍靜默了三秒，緩聲問：“告訴我，你是誰？”

    “葉云襲?！?/br>
    “很好,去吧。”

    顧飛謙保持覆在宋霜身上的姿勢，宋霜的動作和剛才一模一樣，只是臉上的表情與方才略有不同，微微瞇起的眼睛，壓迫感來襲，沿著神經(jīng)游走，瞬間卻又消散殆盡。

    “喲，是你啊……”

    略微揚(yáng)高的尾音仿佛一把利刃，鋒銳的尖端勾起心臟的薄膜，在快要劃出血的瞬間卻又驟然抽離。

    顧飛謙微微張了張嘴唇，依舊沒有說出話來。

    林躍微微蹙眉，他最擔(dān)心的情況發(fā)生了。

    宋霜表現(xiàn)的越來越有張力，可是顧飛謙卻被他的演技所壓制，無法施展。宋霜的表演無懈可擊，占領(lǐng)了顧飛謙發(fā)揮的空間。顧飛謙出道不到三年，和真正實(shí)力派演員對戲的機(jī)會并不多，他缺少經(jīng)驗(yàn)，如果是白陸也許顧飛謙更容易適應(yīng)，可偏偏這一次，他碰上的是宋霜。

    “葉云襲，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調(diào)整自己！無論文湛對你說什么樣的話！露出什么樣的表情！他都是劇本里的那個文湛，只是用一種更加具象化的方式展現(xiàn)在你面前了而已！”

    顧飛謙皺起了眉頭，林躍在心中呼出一口氣，看來顧飛謙的心緒已經(jīng)完全被打亂了。

    “我們再來一次！”

    打板聲響起，宋霜的文湛比起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玩世不恭之下所隱藏的鋒芒，泛著寒光透露出端倪，這對于和他對戲的演員來說十分有壓迫感，但是對于觀眾來說，卻是印象深刻的表演，瞬間讓觀眾的情緒融入劇情。

    顧飛謙終于說出了臺詞，“你不要命了嗎——”

    副導(dǎo)演呼出一口氣，大家都以為這出戲總算可以通過的時候，攝像機(jī)旁的楚塵卻嘆了口氣，因?yàn)轭欙w謙沒有任何表情，而楚塵了解林躍，他知道顧飛謙過不了林躍那關(guān)。

    果然，林躍高喊了一聲“停——”

    “怎么了？林導(dǎo)，顧飛謙終于記得臺詞了！為什么要停下呢？”

    “這跟記不記得臺詞有什么關(guān)系？他沒有入戲。場景保持不變，明天再拍！明天的戲份里有什么可以提前的嗎？”

    林躍沉下臉，副導(dǎo)演和其他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

    “有幾個配角的戲份?！备睂?dǎo)演查了查拍攝計劃。

    “演員來了嗎？”

    “在現(xiàn)場觀摩呢。”

    “讓他們準(zhǔn)備一下，二十分鐘之后開拍！”

    顧飛謙沉默地拉開保姆車的車門，坐了進(jìn)去。經(jīng)紀(jì)人試著拉開車門，卻發(fā)覺門被鎖上了。他看向林躍的方向，本以為林躍會對顧飛謙說些什么，沒想到林躍正在指導(dǎo)兩個新人，仿佛顧飛謙的表現(xiàn)失常完全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而宋霜也因?yàn)轭欙w謙無法繼續(xù)自己的戲份，坐在場邊低頭研讀劇本。顧飛謙的經(jīng)紀(jì)人來到宋霜面前，不住的道歉，希望宋霜不要介意顧飛謙的發(fā)揮失常。

    宋霜很有風(fēng)度地表示自己不介意，而且以顧飛謙的年紀(jì)來說，有這樣程度的演技已經(jīng)十分難得了。

    林躍望向宋霜的方向，他的唇上略帶笑意，看著劇本的神情也相當(dāng)專注。

    這算是演技太好嗎？

    還是說連他這個導(dǎo)演也被耍了？

    林躍握緊了拳頭，用力將心思轉(zhuǎn)移到現(xiàn)在的戲份上。

    一個下午的攝影結(jié)束，大家收工散場。

    林躍不緊不慢來到宋霜面前，掏出煙盒，習(xí)慣性的搖出一支，但最終卻只是放在鼻間聞了聞。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br>
    宋霜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今天一天你都很想抽煙吧。怎么不抽了？”

    “我在戒煙。”林躍直落落看向宋霜，有幾分逼視的意味。

    “好吧，晚上吃什么？”

    “你定吧?！?/br>
    “那好。我定個位子，有一家的豬骨湯燉的不錯?！?/br>
    宋霜沒有上自己的保姆車，他的手直接伸進(jìn)林躍的口袋，林躍身體一僵，感覺他的手掌隔著褲子的布料撫過自己的大腿，取走了他的車鑰匙，在手指間晃了晃走向林躍的車。

    一路上，林躍沒有說話，沉著臉色。

    “怎么了，什么事情不高興了？因?yàn)樾☆?？?/br>
    宋霜側(cè)目一笑，林躍只是冷冷地回答：“專心開車。”

    車子在一家看似老舊的骨湯店前停了下來。

    宋霜跨出車門，湯店的老板就迎了出來，看來他是這里的?？?。

    骨湯店里的裝潢一般，但卻高鵬滿堂，氣氛熱絡(luò)。老板為他們兩留了一個小包房，林躍和宋霜相對而坐。

    好奇地四下張望，林躍這才發(fā)覺這家店雖然小，但卻十分整潔，送來的碗筷比一般小店里干凈很多。

    “這里是幾十年的骨湯老店了，你好好嘗一嘗。都是家常小炒，我想應(yīng)該合你的胃口?！?/br>
    宋霜將餐牌推到林躍面前。

    縱然自己冷冰冰，宋霜卻始終好脾氣地順著他，這讓林躍對自己的判斷動搖了起來。

    也許宋霜只是想要表現(xiàn)出最完美的文湛，他并沒有蓄意去影響顧飛謙……而且用演技來打壓后輩，也不是隨便一個演員能做到的！

    “想吃點(diǎn)水餃……蓮藕豬rou餡的吧……”

    “嗯，炒菜呢？”

    “這個小炒黃牛rou看起來不錯，就我們兩個，不用點(diǎn)太多了吧？這里是骨湯店，總要嘗嘗骨湯。”

    “那就再要個蔬菜吧?！?/br>
    “嗯。”林躍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老板帶走點(diǎn)菜單，小包廂里又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你在生我的氣，我想知道是為什么?！?/br>
    沒想到宋霜卻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