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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謹(jǐn)言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大帥府的喜宴他去了,碰巧遇到一個廖家在北方政府里的熟人,也就沒亮廖家人的身份。卻沒想到,在喜宴上會見識到這么一場“好戲”。

    看起來,司馬君和樓盛豐不和的消息,也不是空xue來風(fēng)。

    不過,和南方比起來,北方這點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別看南方總是笑話北方從大總統(tǒng)往下,凡是手握實權(quán)的都是丘八出身,可丘八有丘八的好處,至少,丘八手里有兵有槍,沒人敢不把丘八出身的司馬君當(dāng)回事。

    司馬君手握實權(quán),鄭懷恩拍馬也趕不上。

    自從李慶隆死后,不到一年的時間,南方政府換了三任財政部長。甭管這人多有才干,背后使了多少勁,一個不留神,就要被人下絆子!費勁巴拉的爬上去,屁股都沒坐熱,烏紗帽就丟了。鄭懷恩倒是想管,可他一沒錢二沒槍,也就頂著個大總統(tǒng)的名頭好看,他管得了嗎?

    直到廖家三房夫人的娘家大哥,依靠廖家的財力,走通了各方關(guān)系,才坐穩(wěn)了這個既是聚寶盆,又是火山口的位子。

    原本看過了樓少帥大婚的熱鬧,廖祁庭就該返家了。來之前,家里的老太爺可是對跟著廖祁庭的人下了死口,夫人也放了狠話,哪怕廖七少爺?shù)膔ou皮磕青了一塊,小栓子這些人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怕什么來什么,廖祁庭聽說樓家要開一家制皂廠,突然來了興趣,他不走了。

    小栓子簡直是五雷轟頂,差點沒給廖祁庭跪下,抱著大腿哭:“少爺,你就發(fā)發(fā)慈悲,給小的留一條命吧!”

    廖祁庭的確是臨時起意,卻并不是為了胡鬧。

    肥皂這玩意在國內(nèi)還是個新鮮貨,數(shù)得上號的制皂廠只有兩家,一家在天津,一家在上海?,F(xiàn)在國人大多還是習(xí)慣用胰子,窮人家用草木灰的也不少。

    無論是國貨還是洋貨,一塊肥皂的價格不過三到五分。就算成本再低,利潤總歸有限。

    樓大帥截留了北六省的收稅不是秘密,各地的軍閥都這么干。制皂廠一年能賺的利潤,恐怕連稅收的零頭都不到。如果樓大帥想要辦廠賺錢,比制皂廠利潤高的多了去了,樓家如此興師動眾,只能說明,這家廠子恐怕不簡單。

    廖祁庭是不知道樓家能從肥皂中玩出什么花樣,但從樓家急著開廠這件事卻能看出,樓家需要錢。

    養(yǎng)兵,就是個燒錢的買賣。

    宋舟手握南方最富庶的六省,還整天叫窮呢,北六省稅收不到南六省的四分之三。如今北邊的邊境不太平,南北也隨時可能打起來,各路軍閥都開始擴軍,樓家不缺錢才怪。

    廖祁庭吃完了最后一個蒸餃,擦擦嘴,見小栓子一臉苦樣,很是怒其不爭:“小栓子,要把目光放長遠(yuǎn)些!你家少爺我是隨便亂來的人嗎?”

    小栓子還是一臉苦相。

    廖祁庭不管他,離開了茶樓,一路走,一路想著,雖說廖家和南六省的宋舟關(guān)系不錯,可宋武那個人,同日本人走得太近了,廖家作為南方商界的龍頭,在生意上沒少和日本人產(chǎn)生齟齬,一旦宋武接了宋舟的位置,很難說不會對廖家下手。

    南方政府表面光鮮,內(nèi)部卻是一團烏煙瘴氣,早晚都要鬧起來。比起南方,廖祁庭更看好北方,至于是司馬君還是樓盛豐,廖祁庭倒是更偏向樓盛豐。樓盛豐的兒子,更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將來的成就,絕不會在他老子之下。

    樓家缺錢,廖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沒人會把送上門的錢主動往外推吧?這次他來北六省,未嘗不是想著給廖家在北方結(jié)個善緣。

    只是,這事情怎么做,還需要好好想想。

    李謹(jǐn)言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怎么踏實,迷迷糊糊的一連做了幾個夢,等到醒來,只覺得頭昏腦脹,夢里經(jīng)歷了什么,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樓逍穿著襯衫軍褲靠坐在床邊,一條膝蓋彎起,赤腳踩在床沿上,右手捏著一枚子彈,三兩下將一把毛瑟手槍拆成了零件。

    看著散落在床上的手槍零件,李謹(jǐn)言半晌無語。

    “醒了?”

    “恩?!?/br>
    樓少帥又三兩下將毛瑟手槍組裝好,“好玩嗎?”

    李謹(jǐn)言:“……”

    清早醒來,就看到昨夜的枕邊人坐在床邊玩槍,這場面,怎么看,都有些滲人。李謹(jǐn)言慶幸自己的心臟夠強,換成一個稍微神經(jīng)脆弱點的,非得被嚇得跳起來不可。

    不過男人沒有不愛槍的,比起樓逍之前送給他的勃朗寧,李謹(jǐn)言倒是對這把毛瑟更感興趣。這種槍在國內(nèi)叫駁殼槍,也叫盒子炮,在國外不怎么受歡迎,倒是讓國人玩出了水平。槍身扭轉(zhuǎn)九十度射擊,不只解決了一槍之后子彈就往天上飛的問題,裝上槍套還能當(dāng)沖鋒槍使用。

    后世的抗戰(zhàn)劇,駁殼槍的出鏡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不說傲視群雄,也是獨領(lǐng)風(fēng)sao。

    樓少帥:“喜歡?”

    李謹(jǐn)言點頭。

    樓少帥:“給你了?!?/br>
    李謹(jǐn)言:“……”

    初次見面禮是一把槍,聘禮還有一把槍,成親后第二天又收到一把槍,李三少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才好。

    墻上的自鳴鐘響了七下,走廊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丫頭們端著銅盆和洗漱用品魚貫而入,領(lǐng)頭的是個十七八歲的,長著一雙丹鳳眼的丫頭,額頭飽滿,嘴唇有些薄,卻不會顯得刻薄,一件掐腰靛青色棉襖,愈發(fā)襯得腰肢纖細(xì),胸脯飽滿。

    那丫頭未語先笑,上前一步,張口叫了一聲少帥,捧著毛巾的手卻被晾在了半空。樓少帥讀了五年軍校,回國后大部分時間都在軍隊里,已然習(xí)慣了軍人的作風(fēng),不用丫頭服飾,利索的刷牙洗漱,拿起軍裝外套穿上,一顆一顆的扣上軍服扣子。直到武裝帶的金屬搭扣發(fā)出一聲輕響,愣了半晌的丫頭才回過神,低下頭,滿臉通紅。

    李謹(jǐn)言沒說什么,事實上,對一個咬著嘴唇,潸然欲泣的姑娘,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樓逍整理好軍裝外套,李謹(jǐn)言也恰好洗漱完畢。

    兩個人離開房間,屋子里的其他丫頭瞅了一眼丹鳳眼的丫頭,誰也沒說話,只是心里都覺得好笑,真以為自己是個天仙美人?明明是六姨太遠(yuǎn)房親戚家的姑娘,卻上桿子做伺候人的事情,也不嫌磕磣。夫人現(xiàn)在是沒空理會,大帥府里的老人也都當(dāng)個笑話看,一旦等夫人下了狠手,別說這丫頭,就連六姨太也得吃掛落。

    當(dāng)年三姨太為什么是那樣的下場?一來是太過張揚,二來就是她在少帥的身邊安插了人!六姨太以為自己娘家兄弟是軍政府的財政局局長,就有了靠山?還不知道以后怎么死呢。

    昨天的喜宴,樓大帥的姨太太們都沒露面,這是大帥府的規(guī)矩。早些年三姨太受寵的時候,仗著膽子和樓大帥抱怨過幾句,險些被樓大帥抽了鞭子,從此以后,再沒哪個姨太太敢出這個頭。尤其是看到了三姨太后來的下場,姨太太們更是對樓夫人恭敬有加。

    說一千道一萬,樓大帥只有樓逍一個兒子,這樓家,以后都是樓逍的,要想讓自己的日子好過點,就得討好樓夫人。

    可還是有人被豬油蒙了心。不只是大帥府的丫頭下人們等著看六姨太的熱鬧,其他的幾個姨太太,也扒拉著手指等著那一天。

    只有六姨太渾然不覺,一心巴望著自己的侄女能攀上樓少帥。在她看來,少帥娶進(jìn)門的是個不能生的,身邊早晚會納人,自己這個侄女模樣好,身段也不差,真能得了少帥的好,自己和娘家兄弟將來也能得了好處。只要能懷上孩子,夫人若是知道了,也未必會和她計較。

    六姨太到底還是蠢了點,也沒想想,事情如果真是這么簡單,為什么其他姨太太卻一點心思都沒動?就只她親戚家有姑娘不成?

    若六姨太還不及時收手,當(dāng)真會像丫頭們說的那樣,以后不知道怎么死呢!

    李謹(jǐn)言和樓逍走進(jìn)大堂,樓大帥和樓夫人高踞首位,四個姨太太坐在樓夫人的下首,身后站著伺候的丫頭,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坐在另一邊,身上穿著一樣顏色的裙子,梳著齊眉的流海,打眼一看,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仔細(xì)分辨,才能看出,兩個姑娘眉眼間還是有著不同,一個長著一對杏仁眼,略顯可愛些,另一個,眼尾卻有些狹長,看上去有幾分凌厲。

    李謹(jǐn)言知道,這八成就是樓逍的兩個妹子了。

    樓大帥有七個女兒,前面的五個都出嫁了,婆家都是北六省數(shù)得上號的軍官和大員,最次的也是一個省長的二公子。六小姐也定了親,年后就要嫁給錢師長的小兒子,說白了,兒女的婚事,也是籠絡(luò)下屬的一種手段?,F(xiàn)在只剩七小姐還沒定下來,樓夫人和樓大帥商量過,七小姐的婚事暫且緩緩,一來她年紀(jì)還小,虛歲十六,周歲剛十五,再者現(xiàn)在也找不到合適的,就算是為了聯(lián)姻,也不能虧待自己家的姑娘。

    杏仁眼的就是已經(jīng)定親的六小姐,眉眼略顯凌厲的是七小姐,雖然有三姨太的事情,可樓夫人還是對幾個庶女一視同仁,并沒因此虧待了七小姐和她兩個同母jiejie。

    樓大帥一身戎裝,大馬金刀的坐著。樓夫人身著一件繡著牡丹的琵琶襟大襖,腦后挽著一個高髻,斜插著三枚金釵,釵頭上鑲嵌著一模一樣的三枚東珠,說不出的貴氣。

    幾個姨太太也是老式的打扮,之前還湊趣和樓夫人說著話,等樓逍和李謹(jǐn)言走進(jìn)來,便住口不再言語。

    李謹(jǐn)言跟著樓逍上前兩步,在樓大帥面前跪下,從托盤中取過茶盞,高舉過頭:“爹,請喝茶?!?/br>
    樓大帥哈哈笑了兩聲,開口道:“混小子,你這媳婦可是不錯,記得好好待人家。”

    說著,從一旁取過一個信封,遞到李謹(jǐn)言的面前:“給,你爹我是個粗人,也說不出文縐縐的話來,進(jìn)了我樓家的大門,就是我樓家的人,樓家會護著你,好好和這混小子過日子吧。”

    李謹(jǐn)言聽著樓大帥的話,嘴角忍不住直抽,到底是控制住了。

    樓夫人嗔了樓大帥一眼,接過茶盞溫言說了幾句,給了李謹(jǐn)言一個紅封。至于幾個姨太太,李謹(jǐn)言也只是笑著逐個問好,連腰都沒彎。

    整個過程,樓少帥除了“恩”兩聲,幾乎一言不發(fā)。

    六小姐對李謹(jǐn)言很好奇,七小姐卻莫名的對李謹(jǐn)言有一絲敵意,接過李謹(jǐn)言準(zhǔn)備的禮物,冷哼了一聲,連個笑臉都欠奉。

    李謹(jǐn)言不動聲色,樓逍的眼神發(fā)冷,樓夫人看了樓大帥一眼,樓大帥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小七,你嫂子你和說話呢!”

    六小姐忙拽了七小姐一下,示意她別在這個時候犯倔,七小姐不得不低下頭,訥訥的和李謹(jǐn)言說了兩句好話,眼中卻閃過一抹不甘。

    李謹(jǐn)言并不想為難這個小姑娘,總覺得自己這是欺負(fù)人,可任由七小姐給他甩臉子,他也未免太窩囊了。

    樓大帥這一出聲,倒是讓他松了口氣,不必被這小姑娘來個下馬威,也不必第一天就和樓家人鬧不愉快。可無論如何,這個梁子到底還是結(jié)下了。

    李謹(jǐn)言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他也不是天生討人厭,這小姑娘為什么看他不順眼?

    實在想不明白,便也撂開了,反正他和兩個小姑娘不會有太多接觸,他到底是個男人,不可能三天兩頭的在大帥府的后宅晃悠,太不像話。

    只是樓大帥給的禮,讓李謹(jǐn)言十分吃驚,竟然是樓家在建皂廠的三成股份。

    樓少帥對李謹(jǐn)言的驚訝不以為意:“給你,就收著?!?/br>
    李謹(jǐn)言點點頭,樓家把他當(dāng)自己人,他也沒必要矯情。想了想,開口道:“少帥,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什么?”

    “能不能幫我找?guī)讉€懂化學(xué),或者是制藥的人,最好是國外留學(xué)回來的?!?/br>
    “好?!?/br>
    李謹(jǐn)言摸摸鼻子,“少帥,你就不問我找這些人作什么?”

    “沒必要?!?/br>
    樓逍的回答干脆利落,李謹(jǐn)言斟酌是不是該主動把磺胺的事情告訴他,卻突然被樓逍騰空抱了起來,一把摜在了床上,李謹(jǐn)言嚇了一跳,忙用手肘支起身體,“少帥,你干什么?”

    樓逍幾步走到門邊,鎖上,轉(zhuǎn)過身,解開了武裝帶丟到一邊:“睡你?!?/br>
    李謹(jǐn)言一個激靈:“現(xiàn)在,還是白天。”

    “沒關(guān)系。”樓逍走到床邊,彎下腰,一把握住了李謹(jǐn)言的腳踝:“我不在乎?!?/br>
    李謹(jǐn)言:“……”

    昨夜沒睡成,這是要立刻找補回來?

    果真,軍人作風(fēng)……

    第二十一章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灑入室內(nèi),鐵灰色的軍裝和藏青色的長衫凌亂的散落在地上,白色的里衣翻起一角,露出了蓋在下面的軍裝上衣。皮帶的金屬卡頭敲擊在青石磚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大紅的床帳垂落,灼熱的氣息在密閉的空間中蒸騰,滿目的紅不斷搖晃,時間,仿佛靜止在這方寸之地。

    鴛鴦交頸,被翻紅浪,帶起了一股難言的情熱。

    大紅的錦被上,青澀的身體被迫舒展,像是一只落入了網(wǎng)中的鳥,用力的振翅,卻逃不開獵手有力的大手。

    李謹(jǐn)言猛然仰起頭,從耳根到頸下,牽出了一條旖旎的弧,像是引頸的天鵝。雙手無力的在被面上抓握,扯出了一道道皺褶,汗水順著下頜滑落,滴落在被面上,暈染開一片暗色。

    “……疼……”

    低語聲從紅腫的唇瓣中溢出,片刻間便支離破碎,語不成聲。視線漸漸變得一片模糊,流入嘴角的,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苦澀的味道,卻滋潤了干咳的喉嚨,愈發(fā)的想要更多。舌尖探出,舔過唇角,不經(jīng)意的誘惑。

    覆在他身后的男人絲毫沒有罷手的跡象,用力的攥緊了他的手,十指交握,扣在胸前,不容掙脫。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后頸,留下醒目的紅痕,像是宣誓占有權(quán)的雄獅,不肯留情。

    李謹(jǐn)言的意識開始模糊,每每將要陷入黑暗之際,又被強悍的沖擊與從尾椎處蔓延至全身的興奮感拉回,在沉淪與清醒之間往復(fù),被扣緊的腰和兩條腿都仿佛沒了知覺。

    帶著槍繭的手指拂過他的背,握住了他的肩,翻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褪去了冰冷,狂熱得迷人的面孔。

    伸出手臂,摟住了男人的頸項,用盡了最后的力氣,狠狠的咬在了男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