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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經(jīng)過朱阿婆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朱阿婆罵了這么久,早就口干舌燥了,見隔壁的幾個人各干各的事,沒人搭理她,便啐了一口吐沫,回屋喝水歇口氣。 林嫂聽著外頭沒了動靜,好奇地往隔壁屋里瞧了眼。 以往朱阿婆這么罵街,隔壁租房的人早就出來跟她對著罵了,這家人倒是沉得住氣,任由朱阿婆罵了這么久都不做聲。 屋里只剩下夏魚一個人,她正趴在桌上想著開業(yè)要備什么菜好,就聽到朱阿婆又開始站在門口罵起來,言語間罵爹帶娘的,聽得路人都生氣。 “還真是有精神......” 夏魚不耐煩地走到門口,“咚”一下把兩扇門合上了。 朱阿婆以為夏魚是怕了她,氣焰更加囂張,干脆找了根竹竿,將夏魚關上的門敲得梆梆作響:“你關門干什么?說你兩句你心虛了是不是?” 夏魚沒理會外頭的動靜,她皺了皺眉,老阿婆一直說油煙會把她家的貨弄臟,難道是這廚房排煙有問題? 想到這,她立刻走進廚房檢查煙道。 廚房的煙道明顯被人改過,之前的痕跡靠近朱阿婆的鋪面,現(xiàn)在則被改得更貼緊豆腐鋪這一側(cè),而且煙道兩側(cè)還做了嚴密的防漏措施。 這顯然是之前被罵的老板改過的。 按理說,廚房如果漏油煙,要遭殃也該是林嫂這邊先被熏了油煙,要罵也該是林嫂來罵。 門外,朱阿婆愈戰(zhàn)愈勇,林嫂實在看不下眼了。 她從屋里搬出做好的豆腐,撇了撇嘴:“也不給自己積點嘴德?!?/br> “管你啥事,你的豆腐賣完了還是不想賣了?”朱阿婆拎著竹竿又來到了林嫂店門口,“她賣飯的是給你好處了,但油煙飄到我的屋里,把我的貨都弄得臟兮兮的,誰賠?。 ?/br> 聽到屋外林嫂幫著自己說話,夏魚也坐不住了,一把將門拉開,道:“阿婆,我這店還沒開張做飯呢,哪來的油煙飄到你屋子里去?” 朱阿婆冷哼一聲:“以前這種事也不是沒有?!?/br> 夏魚又問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朱阿婆一噎,她也記不得了,反正她剛在這開鋪子時,隔壁這家就是賣早點的,炭灰油煙經(jīng)常飄到自家的貨物上,把她氣得直接拿著棍子就將隔壁的客人趕了出來。 后來,只要隔壁來的是做食肆生意的租客,她就故意在人家來客人時搗亂,阻攔人家做生意。 舊時光整理 至于從什么時候不再往自家飄煙灰的,這事她還真沒注意過,反正她現(xiàn)在清理貨物確實比以前干凈了不少。 夏魚見她不說話,心里便了然,飄油煙這事八成是很久以前的了。 朱阿婆被這么一噎,心里很是不服氣,嘴硬道:“說不定哪天就又飄煙灰了!最煩你們這些賣飯的,去哪不好,非要在這賣!” “不想別人在隔壁開店,你倒是掏錢租下來?。 毕聂~好久都沒這么上火了,說起話來也不再客氣。 朱阿婆惡狠狠地瞪著夏魚,用竹棍使勁搗了搗旁邊的石臺:“有你這么跟老人說話的嗎!你說這是人話嗎?你跟家里的老人也這樣說話的?有沒有家教???” 夏魚最煩別人跟她提家教這事,禮貌是相互的,你都這樣罵我了,還能指望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 她一擼袖子,不甘示弱地回道:“我說的當然是人話,不是人的東西才聽不懂。你算哪門子老人啊,誰家老人跟你似的天天站在街上罵?” 周圍的商鋪老板聽到夏魚開始反擊,都豎起了耳朵,悄悄躲在門口看。 朱阿婆看夏魚不是個好對付的,扔了竹竿,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使起了慣用的招數(shù)。 她一手扶額,一臉痛苦地道:“哎喲,我的頭好疼啊!” 夏魚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心里一驚,暗道完了,自己該不會真把她氣出毛病了吧,畢竟這老阿婆都快五十的年紀了。 林嫂悄悄附耳過來:“裝的。” 朱阿婆每次吵架吵不過別人,便使出這一招,一年能看好幾次大夫,次次大夫都診斷沒什么大礙。朱阿婆就賴著說自己不舒服,非要大夫給她開幾劑大補的藥。 林嫂甚至懷疑過,朱阿婆這么斗志昂揚就是因為每年喝幾劑補藥的原因。 夏魚一聽,心里有了底,她搬了個板凳,走到朱阿婆身旁,將人扶起來,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真誠道:“阿婆,你沒事吧?” “有事!就是你氣得我犯病了,你帶我去看大夫!給我開一斤人參來!”朱阿婆哪會輕易放過她,甩開了她的手,一個勁說自己頭疼,心口痛。 一斤人參?夏魚差點噴出來,敢情這是當蘿卜干吃呢,也不怕吃得流鼻血。 “阿婆,我聽人說,有些頭疼、心痛大夫是瞧不出來的?!毕聂~一臉擔憂道:“頭疼是因為腦子里長了不該長的東西,心口疼也是。你這疼得時間長嗎?是一直疼還是偶爾疼?是鉆心疼還是跳著疼?” 朱阿婆這幾天吹了風,正巧偶爾會頭疼,聽到夏魚的這么一說,總覺得自己的頭又突突跳了起來,她心里一緊,神色立刻變得難堪起來。 夏魚繼續(xù)道:“ 正巧我這有個包治百病秘方,您等著,我這就找個藥堂幫您抓藥去?!?/br> “抓完藥給我送到店鋪里去?!敝彀⑵攀箘劈c了點頭,一搖一晃地走回自己的店鋪,仿佛真的有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