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向我上頭的人匯報一下，不用緊張?！笔骁压P記本還給男子，笑了笑，把手機(jī)放在蒙塵的桌子上，在男子的注視下開始轉(zhuǎn)帳。

    “因為數(shù)額太大，所以我要從不同的帳戶轉(zhuǎn)給你?！笔骁斶M(jìn)一個數(shù)字，看了他一眼，“現(xiàn)在就等著收錢吧?！?/br>
    男子把筆記本塞進(jìn)懷里，一手舉刀，一手拿出手機(jī)，緊張地看著舒琰，“別想?；?，我這里都錄相了?！?/br>
    “是嗎……”舒琰往四周看了看，挺鎮(zhèn)定地笑了笑，“放心，我說過我們求的是平安，錢是小問題，不多。”

    “不多？那我要一個億！”男子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尖刀抵在了舒琰的喉嚨上，“加錢！”

    “這樣就不好了，我得回去商量，你什么時候拿得到錢呢？兄弟，見好就是收，這是活得長久的法寶，不要犯傻?！笔骁哪X袋往后仰了仰，平靜地看著他。

    ?！?/br>
    手機(jī)提示，轉(zhuǎn)帳完畢。

    “你還挺鎮(zhèn)定的，大律師厲害嘛?！蹦凶勇s回了刀子。

    “好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有了一千萬了。開始第二筆轉(zhuǎn)帳，稍等。”舒琰埋下頭，開始進(jìn)行第二筆轉(zhuǎn)帳。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汽車?yán)嚷?，男子的身子馬上就緊繃起來，慢慢后退，反手開門，轉(zhuǎn)頭看向后方。

    面包車正往外面退，大門口有好幾道黑影投進(jìn)來。

    “媽的，你們想搶東西 ？”男子頓時怒了，在墻上用力拍了一下。

    工廠大門口轟地一聲落下了一塊大鐵板，把門給擋著了。

    舒琰猛地站起來，舉起椅子擋在身前，厲斥道：“別亂來，外面的人不是我?guī)淼?。我只帶了助手?！?/br>
    “不是你的人，難道是我的？趕緊轉(zhuǎn)帳，這個工廠只有一條路，你轉(zhuǎn)完帳，我把筆記本給你，你滾蛋?！蹦凶訐]著尖刀，憤怒的咆哮。

    舒琰慢慢坐下來，繼續(xù)轉(zhuǎn)帳。

    外面有車子撞擊鐵門的聲音，男子越來越緊張，不時出去看一眼，罵罵咧咧，尖刀在舒琰的眼前晃動。

    “我這里全錄下來了，你要是敢對我怎么樣，這些視頻就會發(fā)到網(wǎng)上，發(fā)給警方，發(fā)給莫越琛……你也逃不掉……”

    舒琰盯著他，眉頭擰了擰，“鎮(zhèn)定一點，我說了外面不是我的人，你拿到錢，我們找條別的路出去。那條路不能走，會被人逮住?！?/br>
    “不可能，不是你的人，還會是誰的？”男子嗤之以鼻地說道。

    “可能是莫越琛知道了。”舒琰輸入第三個帳號，鼻尖上開始冒汗。

    房間密不透風(fēng)，窗子也封死了， 這個人確實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大門一關(guān)上，進(jìn)得來，出不去。

    “快一點?！蹦凶硬荒蜔┑卮叽俚?。

    “已經(jīng)很快了，轉(zhuǎn)帳就是這樣?！笔骁褪峙敛梁?，轉(zhuǎn)頭看他，“不過，你怎么知道童心晚筆記本的事？還能那么準(zhǔn)的過去搶過來？你是她身邊的人？”

    “別管這么多。”男子晃了晃刀尖，擦過了舒琰的耳朵，一枚銀亮的小圓珠從他的耳朵里傳了出來。

    “這是什么？”男子眼疾手快，比舒琰早一步抓起了小圓珠，“竊聽器？你和外面在用這個聯(lián)系？他們讓你干什么？”

    男子暴怒了，把小圓珠狠狠砸到地上，再一腳踩了下去。

    舒琰抓起手機(jī)奪路而逃。

    男子很快就追了過來，二人在工廠大廳里繞著圈破敗的機(jī)器轉(zhuǎn)。碎暗的光從被鐵條封住的窗子細(xì)小縫隙里透進(jìn)來，斑斑駁駁地灑在地上，一團(tuán)一團(tuán)，一洼洼，像是被一頭食土獸啃食過痕跡。

    兩個人踩著坑洼的地，跑了三十多圈，舒琰找不到出去的路，也不想拿生命冒險去換筆記本，車子撞擊大門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舒琰開始著急了，扶著機(jī)器彎腰，大聲說道：“別跑了，我們兩個應(yīng)該都被人賣了，趕緊想辦法出去?！?/br>
    “我們兩個？呸！要不是我關(guān)上門，你跑不出去，現(xiàn)在倒霉的就是我?！蹦凶右ба?，揮起尖刀就刺他。

    “哥，閃開?！边@時顧辭沖出來了，手里抄著一根鐵棍，直接砸向那個男人。

    男人險險閃開，一腳踹了過去。顧辭不怎么會打架，拿著鐵棍胡亂舞動。

    “把筆記本交出來?！?/br>
    “作夢?！蹦腥送说綐翘萸?，陰沉沉的眼睛盯著他看。

    “你沒出去？”

    舒琰摔在地上，楞了幾秒，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一腳蹬在機(jī)器上，用力扳下了一塊銹鐵板，過來幫顧辭。

    二打一，男人漸漸落入下風(fēng)，被舒琰和顧辭揉在了地上。

    “筆記本呢?！鳖欈o的手伸進(jìn)他的懷里，用力撕開他的衣服，想把筆記本奪過來。

    男人不肯服輸，像條被拖到岸上大魚，不停地扭動。

    “大門外是誰？”舒琰騎在男人的腰上，額角青筋直跳。

    “不知道，我剛上樓去了，大門關(guān)了，我趕緊躲了起來?！鳖欈o緊張喘氣的聲音，就像被人掐住了咽喉，看上去嚇壞了。西裝被扯爛，衣領(lǐng)扣子全都扯掉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把男人死死摁緊，拿到了筆記本。

    “哈，你們怎么出去啊？”男子嘶笑道。

    “去樓上，樓上有開關(guān)?！笔骁瘶巧线f了個眼色。

    “只有我能開門，讓我走！筆記本已經(jīng)給你們了，讓我走?！蹦凶友狸P(guān)緊咬，用力掙扎。

    舒琰扯下了他的口罩，把他用繩子緊緊固定在臉上的墨鏡也打開了，掐著他的臉看。

    “我要好好看看，敢敲詐市長的是什么人。”

    臉很陌生，瘦，雙頰凹陷，眼睛有很重的黑眼圈。滿頭大汗，頭發(fā)絲都濕透了。

    “就憑你這樣的東西，也想從這里拿回錢，真是異想天開。把錢拿回來?！笔骁鼜乃目诖贸隽耸謾C(jī)，抓起他的手指摁指紋開鎖，“想活著離開，那就一毛錢也別想拿走?！?/br>
    “混蛋，這是我的錢，我的錢！”男子又開始瘋狂掙扎了。

    顧辭抱著筆記本，依著舒琰的吩咐，飛快地上樓去找大門開關(guān)。

    他翻開本子匆匆看了幾頁，拿出手機(jī)拍照，然后給童心晚發(fā)消息，“拿到本子了，我會給你送過去。別回消息，別打電話?！?/br>
    關(guān)上手機(jī)，他把本子塞進(jìn)了自己的衣服里，在墻上摸索了半天，跑到欄桿處大叫：“開關(guān)在哪里？”

    “好好找?！笔骁鼭M頭大汗地繼續(xù)轉(zhuǎn)帳。

    男子被他打暈過去了，一動不動地躺著。

    舒琰看了看他，冷笑道：“顧辭記住了，別用指紋當(dāng)密碼，砍了你的手，什么都能得到。”

    大門的撞擊聲越來越急了，舒琰扭頭看了看大門，跳起來去窗子縫隙處往外看。一輛推土機(jī)正在倒退，再重重地撞過來。

    “是唐亞風(fēng)的人嗎？算了，你下來吧，門快開了。”他看了會兒，仰頭朝樓上大叫。

    顧辭下來了。

    “筆記本給我。”他眼睛看著大門，手伸向顧辭。

    顧辭猶豫了一下，搖頭，“我拿給市長，他說不放心你。”

    “什么？”舒琰楞了一下。

    “我給你給是一樣的，免得他又罵我?！鳖欈o捂了捂衣服，退了兩步。

    此時大門被撞開。

    亮光和灰塵一起撲天蓋地地涌進(jìn)來，嗆得人喘不過氣，睜不開眼睛。

    二人側(cè)著身，適應(yīng)了幾秒，轉(zhuǎn)頭看向大門口。

    “給我。”舒琰攔住了顧辭，陰沉著臉說道。

    “不行?！鳖欈o捂緊了衣服，快步往外走，“師兄不必再多說了，市長讓我跟著你，就是讓我親手拿到這個本子。”

    “你什么時候跟市長走那么近了？傻小子，別犯混?！笔骁蟛礁顺鋈?。

    顧辭看了他一眼，飛快地跳上車，利落地鎖上車門，開著就走。

    “這小子，不是把筆記本給市長的，趕緊去追?！笔骁磻?yīng)過來，立刻跑向那輛推土機(jī)。

    推土機(jī)開不快，但因為路不平，顧辭也跑不快，拐彎的時候推土機(jī)撞到了顧辭的車屁股。

    顧辭從后視鏡里看了看，放下車窗，沖著后面大叫：“別追了，我要去見心晚。你知道的，為了心晚我什么都能做，別追了?！?/br>
    此時前面又有車過來了，有四五輛車，把路堵死了，過不去。

    舒琰突然叫停了車，死死盯著前面的車，過了會兒，小聲說：“我們走，不要管了?！?/br>
    “嗯？”司機(jī)楞了一下。

    “快走?！笔骁F青著臉，跳下車就跑。

    司機(jī)嚇了一跳，也趕緊跟著他跳下來，一溜煙地跑向相反的方向。

    舒琰跑遠(yuǎn)了，扭頭一看，那群人已經(jīng)把顧辭的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正用鐵棍敲打著車身……

    “不管他了？”司機(jī)問道。

    “回去就是死?！笔骁樕y看，繼續(xù)往前跑，“我們掉進(jìn)陷阱了。這是莫越琛設(shè)下來的陷阱，用來整唐亞風(fēng)的。唐亞風(fēng)不放心我，所以讓人來取筆記本?！?/br>
    “啊，為什么？”司機(jī)不解地問道。

    “別問了，快走?！笔骁脚茉娇?，急喘著罵道：“唐亞風(fēng)太蠢了，趕緊回去?！?/br>
    司機(jī)跟著他一跟狂奔，很快就跑過了剛剛的工廠，去了環(huán)城公路的方向。

    ――

    顧辭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發(fā)動了油門往前撞。

    “小子，把筆記本拿來?！鼻懊娴娜藫]著鐵棍，繼續(xù)往車上砸。

    車窗被砸壞了，碎玻璃往兩邊迸發(fā)，砸到了他的臉。

    他咬了咬牙，繼續(xù)往撞。

    “這小子不要命啊，把他弄來?！蹦切┤讼铝塑?，開始和他對著撞。

    顧辭被抵到了路邊上，下面是斜坡，他的車開始慢慢地往下滑……

    “媽的，找死啊?！币娝€要發(fā)動油門往上沖，頂在前面的車突然加大馬力，用力往前一頂。

    顧辭的車翻下去了！

    車上的人全下來了，站在坡前歡呼，用手機(jī)拍照，大喊大叫。

    “臭小子，爬起來啊?！?/br>
    “敢在爺面前面橫，找死呢?！?/br>
    車子漏油了，油漬一直往下蜿蜒。有個人揮了揮棍子，把手里的煙頭丟了下去，正落在那道油漬上……

    轟地一聲，火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