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兩個御醫(yī)都去，把老醫(yī)仙也請去?！?/br>
    王氏一邊吩咐，一邊拉住顧茵，對她使了個眼色。

    她們可不好去看沈寒春，倒不是怕什么晦氣，別去了直接因為命數(shù)把人給壓死咯！

    第73章

    老醫(yī)仙和御醫(yī)一起去了沈寒春所在的桂香院。

    老醫(yī)仙拿出了醫(yī)仙谷的至寶金針, 先幫已經(jīng)人事不知的沈寒春止住了內(nèi)血，后頭三人先后給她把脈。

    “奇哉怪哉，”御醫(yī)百思不得其解, “這沈姑娘身體上根本沒有病灶, 照理說溫養(yǎng)這些天，就該好轉(zhuǎn)的, 怎么看眼下這脈象，她反而更嚴(yán)重了？”

    另一個御醫(yī)道：“是啊, 還是只能把出她驚懼過度。但是自打上次她吐血暈厥后, 國公夫人他們都不過來了, 只讓咱們兩個過來看顧, 這沈姑娘到底在驚懼什么……”

    老醫(yī)仙蹙眉沉吟。不至于啊，真不至于, 這桂香院距離英國公府主院有一刻多鐘的腳程，也就是英國公府面積大，還算住在一個府里。按著實際路程算, 已經(jīng)是隔開了。而王氏她們自打聽他說了命數(shù)之事后，就再沒過來了。怎么也不至于把她影響到這個地步。

    三人都一籌莫展之際, 小丫鬟忽然在屋里驚叫, “沈姑娘……沈姑娘氣絕了！”

    這下子三個醫(yī)者都變了臉色, 先后沖進(jìn)屋內(nèi)。

    ……

    賭坊之內(nèi), 出身魯國公府的馮公子也正愕然道：“不可能, 不可能！”

    顧野在賭中過一次豹子后, 賭本從十兩翻到了三十兩。

    后頭文二老爺勸著他千萬別再賭大小了, 怕他再腦子一熱，去賭什么豹子。顧野就去猜單雙、賭牌九。

    但不論上哪個賭桌，不論他押什么, 都是一個字——贏！

    三十兩很快就變成六十兩，一百二十兩，甚至二百四十兩。

    到了這個時候，顧野就去了那馮公子所在貴賓桌。

    二百四十兩變成了四百八十兩，又變成了九百六十兩……最后變成了三千八百四十兩。

    而馮公子一直和他買對家，就一直輸，眨眼功夫就輸了幾千兩。

    等到最后，那馮公子手里只剩兩張千兩銀票，儼然輸急了眼。

    其他賭客也不攙和了，紛紛抄著手在旁邊看熱鬧。

    “這次，我先押！”那馮公子看著手里兩張銀票，一張押大，一張押?。?/br>
    他之前次次都和眼前的小孩買對家，如今他先把大小全買了，眼前的小孩要是有骨氣，就不能和他買一樣的！

    “你別理他，又沒說好不能買一樣的，他這樣做不地道！”文二老爺焦急相勸。

    那馮公子又蔑笑道：“也是，英國公府出來的人，慣常是不講究什么規(guī)矩路數(shù)的。小孩，本公子大你幾歲，可要本公子讓讓你？”

    顧野面色不變地看他手里的銀票，再看看自己面前的一大堆，也不說話只挑挑眉，又歪歪頭。

    意思再明顯不過啦——你輸成這樣，我贏成這樣了，到底是誰該讓誰??？

    那馮公子被他看得面色通紅，咬牙切齒道：“你敢不敢？”

    “我買豹子?！鳖櫼案静豢此瑝|著腳把自己的面前的銀錢都推上了賭桌。

    他是還鎮(zhèn)定自若的，文二老爺驚得跳了三尺高——這可是快四千兩銀子！

    “買定離手！”那馮公子笑起來，并不讓文二老爺阻攔，又催促著賭坊的人搖骰盅。

    此時這搖骰子的活計已經(jīng)是那少東家在做。

    他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是自小在賭坊出入，就沒聽說過有人像眼前小孩這般賭運這么旺的！若不這是自家賭坊，他都要懷疑是有人和莊家合伙出老千了！

    他親自搖動骰子盅，足足搖了快半刻鐘，篩盅離手扣在桌上。

    喧鬧的賭坊內(nèi)安靜無比，眾人都屏氣凝神地等著看結(jié)果。

    “開了！”少東掀開骰盅，不敢置信道，“六六六……又是三個六，豹子！”

    “天爺啊！怎么會短短這么一會兒出這么多豹子？”

    “就是，老子天天在賭坊玩，一天能出一次就了不得了！”

    “太不正常了！一定有詐！”

    在一眾賭客的起哄聲中，那馮公子眼睛猩紅，看向那少東家：“你們出千？！”

    那少東家欲哭無淚道：“沒有，真沒有！我們賭坊經(jīng)營多年，口碑甚好的。要是出千，早就辦不下去了。馮公子若是不信，可讓人來檢查骰子和骰盅、甚至這桌子……”

    那馮公子對身邊的人一點頭，五六個人一擁而上，把所有賭具都檢查了一遍。

    結(jié)果，當(dāng)然都是一無所獲。

    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見多識廣、眼力耳力過人之輩，他們都說沒問題，那就是說，眼前的小孩真的買啥贏啥？！

    那馮公子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訥訥道：“不可能……不可能……”

    顧野已經(jīng)收到了自己贏的錢，足有一萬余兩，有銀票又有銀子，多的他一雙小手?jǐn)埗紨埐幌隆?/br>
    “我來，我來！”文二老爺看到銀子就高興，此時笑得眼縫兒都沒了。

    顧野卻說不用，轉(zhuǎn)頭對著少東家道：“我只要五千兩，多的就還給他吧?！?/br>
    這自然是于規(guī)矩不合的，但那馮公子身份顯赫，真要讓輸?shù)臍饧睌?，自家賭坊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少東家豎起拇指道：“小少爺大氣！”

    那少東家去兌銀票的時候，文二老爺正和顧野咬耳朵。

    “都是你贏的錢，你干啥不要？”

    顧野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家的方向，伸手摸著自己的小屁股說：“太多了，也不好，夠用就行。”

    文二老爺也不禁贊嘆道：“虧我活了這把年紀(jì)，倒不如你通透?！?/br>
    說著話，賭坊的少東家?guī)皖櫼皟逗梦迩摄y票，親自把他們送出賭坊。

    文二老爺還在想著顧野方才的話，總覺得好像有所體會，但一時間就說不上來體會了什么。

    那少東家看到文二老爺沉著臉，閉眼道：“五萬兩不是筆小數(shù)目，我今晚讓人準(zhǔn)備出來，你明天來取?！?/br>
    文二老爺：？？？！?。?/br>
    那少東家又壓低聲音道：“只是這位小少爺，你別再帶他來了！”

    他家賭坊真的是不出千，靠著誠信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的。這小孩運道好的邪門，要是再來，不止影響自家招牌口碑，更壞的結(jié)果是，賭客們跟著他一起買，做莊的都要賠錢。

    囊家賠錢，簡直是千古奇聞！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文二老爺眉開眼笑。

    后頭兩人走了一路，顧野突然出聲道：“二叔公，你能送我回家不？”

    英國公府和文家距離不遠(yuǎn)也不近，并不算順路。

    顧野有小廝想陪，擱平時文二老爺忙著討債，分身乏術(shù)，多半送到路口就算了。

    今天運道實在好，后面那筆五萬兩的大賬更是完全托了顧野的福，所以文二老爺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好，正好傍晚天也悶，去你家吃碗茶再走。”

    之前領(lǐng)到這好差事，文老太爺就讓文二老爺帶著禮物上門道過謝，所以文二老爺說完就熟門熟路地領(lǐng)著顧野往英國公府去了。

    …………

    傍晚時分，顧茵和王氏總算是等到了來報信的老醫(yī)仙。

    老醫(yī)仙擦著額頭的細(xì)密汗珠，喝了一口顧茵遞上的熱茶，才開口道：“這沈姑娘的情況實在兇險，方才都?xì)饨^了，我們雖盡力施救，但當(dāng)時都覺得她是要沒命了……后頭她又奇跡般地有了氣息，雖還是氣若游絲，但總算是撿回了性命?！?/br>
    王氏呼出一口氣，詢問道：“老醫(yī)仙，您看這是怎么個章程？我們可真沒再去她那里，絕對沒有因為什么氣運想害人?！?/br>
    老醫(yī)仙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的。

    前頭顧茵對這事兒還將信將疑的，現(xiàn)在卻也不得不相信了，正色道：“命數(shù)之說，真的能釀成這么嚴(yán)重的后果嗎？”

    老醫(yī)仙擺手道：“不是，一般人的命數(shù)和氣運雖然會互相影響，但不會如她這般。是她本身的命數(shù)奇詭，向死而生，有違天命，才會這般。”

    也就是說，沈寒春這樣的才是個例，其他人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老醫(yī)仙說著又站起身，“這次的事我也弄不準(zhǔn)了，你們和她那里離的這么遠(yuǎn)，照理說只要不碰頭，也就不會有影響。而且此消必有彼長，也沒見你們家中發(fā)生什么好事。”

    王氏試探著問道：“家中確實沒有和往常不同的，但是青意和孩子們都去外頭了，你看是不是他們……”

    老醫(yī)仙又說不可能，“還是我方才那句，離得近才會互有影響。青意他們?nèi)嗽谕忸^，若還能影響府里的人，那得多強、多貴重的命數(shù)？”

    老醫(yī)仙又在腹誹道，倒也有這種天命之人，就是現(xiàn)在的正元帝。

    那是能改朝換代的人物，若他和沈寒春產(chǎn)生了糾葛，才有這種發(fā)展的可能。

    這樣的極貴之人，萬中無一，又不是路邊買菜，隨便撿一顆就能遇上？

    “我再回去翻翻典籍?！?/br>
    送走老醫(yī)仙后，顧茵對王氏道：“娘，我們提前把沈姑娘送去庵堂吧。”

    可不敢再讓她在府里養(yǎng)病了，別真把人養(yǎng)死了。

    王氏點了頭，道：“就這么辦，我去知會你爹一聲?！?/br>
    武重也沒有異議，到底是救過自己性命的人，雖沒什么感情，但總不至于眼睜睜看著她丟了性命。

    他就讓兩個御醫(yī)跟著一道護(hù)送。王氏去叮囑丫鬟好好照顧，顧茵則親自帶人去套馬車，看著下人把馬車?yán)飰|上厚厚的褥子，確保即便馬車駛動，也不會把人顛出個好歹來。

    說來也真的神奇，沈寒春被抬上馬車的時候還昏迷不醒，出了英國公府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睛。

    發(fā)現(xiàn)自己在馬車上，她虛弱地道：“這是做什么？我是救過國公爺?shù)娜?，這是要把我送到別處等死嗎？”

    小丫鬟立刻解釋道：“沈姑娘別急，不是您想的那個意思。是老醫(yī)仙說府里不適合姑娘養(yǎng)病，這才把姑娘送去庵堂，是為了姑娘的身體好的。您看您這不是立刻比之前好了？”

    沈寒春張了張嘴想說別的，又確實整個人病的昏昏沉沉的，在馬車的顛簸中她又睡了過去。

    送走沈寒春沒多久，后腳顧野回家來了。

    “這孩子前兒個還求著我說想去更遠(yuǎn)的地方看看，說咱家附近都轉(zhuǎn)悠完了，沒的玩兒了。今天不還是玩到這么晚？”顧茵無奈地和王氏笑道。

    后頭聽說文二老爺送他回來的，顧茵就讓人把夕食擺到前院待客的正廳，準(zhǔn)備留文二老爺留下一道用飯。

    王氏攙起武重一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