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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雯聞言挑了挑眉,含笑摸了摸保哥兒的小腦袋瓜,意有所指地打趣道:“還有這事兒呢?只是可惜了,縱然是‘實非所愿’,卻奈何,有‘人之常情’呢?” 正說著,沈府的下人也尋來了,薛雯便也沒再多言,和保哥兒告別后離開了沈府,徑直回宮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枉沈家人是如何地提心吊膽苦思對策——薛雯卻并不曾像她在沈家放的話一樣,“據實以報”。 事實上,她回去就病倒了,哪里還顧得上沈家的破事? 這病來得洶洶而又莫名,也是她一根弦終于崩斷,難以支撐的緣故。 ——心力交瘁,遲早都有這一病的。 太醫(yī)也都說不打緊,只需靜養(yǎng),放寬心,忘憂事。 薛雯的心應該還挺寬的···畢竟病中還閑不住,抽空給沈郡王府一個姓崔的小廝賞了傷藥,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這么個“雞零狗碎”的小人物給扒拉出來的······ 另一頭,薛昌輝正在自己的書房內驢拉磨似的轉腰子···沒好氣地道:“你說說,你說說這,怎么偏遇上這事兒了呢?真他娘······不是,那常嗣年也是的!說是‘立偉功’,我看沈堯倒是白死了,哪見什么功了?我就不相信西南的事真就那么難,哼——豺狗一口一口也能咬死老虎,何至于就這么一步步看著七十二寨日益壯大呢?” 慕容皎皎在一旁做著針線,頭也不抬地哼啊哈啊的敷衍他,一時又眼珠子亂轉,試探道:“那爺,如今這樣···就不好再利用蓁娘了吧?” 薛昌輝正巧轉到了她旁邊兒,聞言扭頭就用指節(jié)兒敲了她腦門一下,瞪眼道:“這話說的!我就那么不是人?這時候還想著算計我meimei?!” 慕容皎皎嘿嘿一笑,這才放下了心。 薛昌輝見她傻乎乎的一副“萬事也足”的模樣,不由搖頭寵溺一笑,沒再計較。 正想勸她先回房間后自己再招來門客議事,卻忽然,靈光一現(xiàn)! 一拍自己的大腿道:“這不是!啊呀呀!這不是正好遞到手底下了嗎?!” ······ 且說薛雯這一病,到底好得緩慢了些,總也過了有十來日,方才大好了,卻因神思倦怠而仍然臥床,等閑不見外人。 按說公主才好些,實在不該是用瑣事去打擾的,何況沈將軍身死的余波畢竟還在,公主且還傷心著呢······ 可是,陸力自個兒也實在是揣不住這個燙手山芋一樣的消息了,糾結來糾結去,還是硬著頭皮入殿回稟。 ——慕容文臣幾番動作,隱秘串聯(lián),似乎有意借著薊州總兵孫巡病死這檔口,把薛昌輝推到薊州去代管,也碰一碰兵權。 薛雯“垂死病中驚坐起”,怒氣沖沖地一拍炕幾,柳眉倒豎地喝道:“殺才!你倒能藏?怎么不早來回我?!” 陸力恐慌得連忙把身子又折低了兩分,畢恭畢敬地小心道:“公主息怒,實在是慕容大人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好得的,奴才也是才得的消息——公主您放心,這不是小事,也不是易事,想來總要徐徐圖之的,公主神機妙算從無遺策,必然來得及?!?/br> 薛雯卻又被他無心的話提了個醒,瞇起眼睛警惕道:“你說的對——你再好好回想回想,這消息來得···正常嗎?” 陸力略微一想,便知道公主所指的是前段時間那種奇怪的順利和隱隱被人推著走的感覺,心中不由也警惕起來。 翻過來覆過去地回想了半天,才篤定地道:“回公主,奴才再三斟酌,實在是沒有什么不尋常之處了。若果真還有,只能說是咱們棋差一招,防備不住了······” 薛雯便點了點頭,蹙眉思忖了起來。 不一時,就有了主意。 露出個暗藏深意的笑來,狡黠道:“咳,朝中的確是一時無人,薊州總兵也是個要緊的重職,皇子代掌更是個好主意。只是···何必勞動大皇兄,現(xiàn)成的倒有個好人選呢——論起玩笑話來,四皇兄也算是薊州人的‘女婿’了,人頭熟、地頭熟,把‘老丈人’提拔起來也是立刻就能用的,騎射的功夫也早就勝過大皇兄了,不是正正好嗎?” 好啊!的確是正好!那薛昌輝也就等著這個呢!一察覺到薛雯的動作,立刻摩拳擦掌地就順勢入了局。 ——明安公主、大殿下、前朝的慕容文臣、內廷的楊新登,再再加上及時抓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苗頭的文貴妃母子,強強聯(lián)合,再難的事只怕也沒有不成的了。 何況,薊州的局勢不等人···不過半月的功夫,這事就敲定了。 薛昌韞啟程在即,永安宮辦起了家宴。 有上一次的失敗在先,薛昌輝這回可長了記性了,事情辦得隱秘極了,薛雯一點兒也沒覺著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也不算當槍使,只能算是···被迫合作。 總之,還挺美,也算是得償所愿行事順利。 得意之下,就連連日來的頹廢傷懷似乎也散去不少,薛昌輝看著她得得瑟瑟地同四皇子側妃徐氏在那兒咬耳朵,不由搖頭失笑,內心深處有些隱隱的欣慰。 就這么一錯眼兒的功夫,再抬頭人就不見了,薛昌輝連忙詢問左右,得了消息后,拎上了一壺酒,跟著就出去了。 薛雯今日自然是痛快的,大笑大樂,可是人世間的道理,似乎總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