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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味道總叫顧曉池想起葛葦。 甚至,葛葦嘴里的味道。 她只抽了一口,就心煩意亂的把煙滅了,急急的杵在煙灰缸里,整支煙都折斷。 借火給顧曉池的人,又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顧曉池卻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站起來,沖了出去。 一個人跑到盥洗室。 躲進(jìn)廁所隔間里。 至少這里,沒有其他人打量的目光,顧曉池不用再演,能稍微喘口氣。 剛才的一頓飯,吃得可笑。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葛葦身上。葛葦?shù)哪抗?,則一直落在喬羽身上。 窺探,打量,藏不住的卑微。 盥洗室的門突然響了。 竟然是喬羽的聲音:“你帶來的小朋友,煙癮挺大。” 她也叫顧曉池小朋友,帶著居高臨下的俯視。 葛葦含混答道:“可能是?!?/br> 處處都在彰顯自己,跟顧曉池其實(shí)沒有那么熟。 包括不讓顧曉池去接她。包括飯局開始前,哪怕在洗手間遇到,她也要先走。 顧曉池蹲在馬桶蓋上,抱住自己的雙膝。 一個可笑又可憐的姿勢,為了偷聽。 顧曉池還真沒想到自己能干出偷聽這樣的是來。 喬羽問葛葦:“你和她睡過么?” 葛葦還沒開口,喬羽又笑著說:“可別騙我啊?!?/br> 雖然在笑,但語氣里有一種……很尖銳的東西。 葛葦?shù)偷偷穆曇魝鱽恚骸八^。” 最后一個“過”字,顧曉池都沒聽清,因?yàn)轭孪闯氐乃堫^,一瞬間被開得很大,嘩嘩的水流聲,幾乎蓋過了葛葦?shù)膽?yīng)答。 不知是誰開的。應(yīng)該是喬羽。 葛葦再次開口,弱弱的,帶著卑微:“小羽,因?yàn)樗衲恪!?/br> “你說什么?”喬羽問。 “我跟顧曉池,玩玩而已,只有一個原因,她有些像你?!?/br> “雖然她比不上你。” “我很想你?!?/br> 喬羽又把水龍頭關(guān)上了,葛葦?shù)淖詈笠痪洹拔液芟肽恪?,清晰的鉆進(jìn)顧曉池耳朵里。 蹲在馬桶蓋上的腳都在抖,她拼命抱住自己的膝蓋,頭埋在雙膝之間,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一瞬間,有血腥的味道。 喬羽問:“真的?” 葛葦?shù)吐曊f:“真的。” 透過門縫,顧曉池瞥見喬羽的腳尖移動。 那是一雙很精致的高跟鞋,黑色絲緞,鞋跟細(xì)細(xì)的,鑲嵌著一塊方形鏤空水鉆。 高跟鞋靠近葛葦?shù)暮谏∨Fじ吒?/br> 今天葛葦跟喬羽穿得很像。 一樣的闊領(lǐng)白襯衫。一樣的黑色高跟鞋。 其實(shí)葛葦穿白色的時候不多,她走嫵媚熟女路線,黑色更襯她,把她妖精般的氣質(zhì),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今天葛葦特意穿的白色,與喬羽并肩坐著,好般配。 兩雙高跟鞋,靠近,在靠近,鞋尖抵著鞋尖。 顧曉池維持著可笑的姿勢蹲在馬桶蓋上,看著那兩雙鞋子。 靠得這樣近,應(yīng)該是此時的二人,擁抱在了一起。 有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曉池咬著唇,使勁掐自己的指尖。 終于,兩雙高跟鞋又分開了。 喬羽說:“回去吧,說是一起來上廁所的,來了這么久,Ben該等及了?!?/br> 葛葦沒說話,應(yīng)該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個人的腳步聲消失了。 顧曉池從馬桶上下來,覺得腿都是僵的。 擦干凈了馬桶蓋,推門出來,看鏡子里的自己。 下唇上一圈深深的牙印。 顧曉池又一個人靠墻站了很久,等那牙印消了些,才回到包間。 喬羽笑著問她:“你到底抽了幾支煙?” “忘了。沒數(shù)?!鳖檿猿氐椭^回答。 不敢抬頭。 也不知葛葦有沒有看他。 “我們要先走啦?!眴逃饚е鳥en站起來,挽著Ben的胳膊。 葛葦也站了起來。顧曉池剛坐下,只好也跟著站了起來。 “Ben在國內(nèi)也有朋友,我陪他去見?!眴逃鸾忉?。 葛葦說:“好?!?/br> 喬羽走過來,纖細(xì)的手指,撫過葛葦?shù)募纾骸案奶煸偌s。” 顧曉池覺得葛葦抖了一下。 葛葦又說:“好?!?/br> 喬羽和Ben走了。 葛葦一屁股坐下來,抽出一支煙,顫抖著手點(diǎn)了,猛抽一口。 顧曉池跟著在葛葦身邊坐下,突然問了一句:“喬羽會跟Ben退婚么?” “怎么可能?!备鹑斆统橹鵁煟麄€人顯得心煩意亂:“你在胡tm扯什么?” 話說得決絕。 好像不愿意給她自己,留任何一點(diǎn)希望。因?yàn)橐坏┫M湃サ臅r候,會痛得受不了。 顧曉池站起來。 “我沒開車,先走了。” 背上書包,準(zhǔn)備決然離去。 “等一下?!备鹑敽鋈徽f。 顧曉池抱著最后一絲貪戀,停步,轉(zhuǎn)頭。 葛葦抽著煙的手在抖,眼圈有點(diǎn)紅,抬頭看著顧曉池的眼神,卻是冷淡的。 “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吧?”她看著顧曉池,吐出一縷眼圈。 “知道?!鳖檿猿匮劾锏墓鉁缌?。 葛葦點(diǎn)點(diǎn)頭:“我猜你也知道,不過,我還是把話說清楚一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