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外賣(二)
盧菀默不作聲地將一整晚甜豆花吃得干干凈凈。 李豆腐雙手在膝蓋上不住摩挲,緊張地問道:“姑娘覺得如何?我家……是否能否受您的庇護(hù)?” 庇護(hù)這詞用得很微妙,眼下盧菀不過剛剛起步,李豆腐卻像拿定了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大局在這小院中成長出來似的。 有眼光。 “在我這,這叫做加盟。”盧菀展顏道:“日后您家仍然該叫什么叫什么,該做什么做什么,只是這甜豆花,出售多少,何時出售,前幾個月須得聽我調(diào)派?!?/br> 李豆腐來之前已經(jīng)想好了這一節(jié),立刻說道:“沒問題。包括您說的那塊‘阿菀外賣’的匾額,我們也可以自己打造?!?/br> “那不用。”盧菀:“門口那塊匾額便是剛做的,以后凡是加盟的商家都由我們這兒統(tǒng)一定制。” 李豆腐站起身來,鄭重道:“這甜豆花味道甘美,姑娘還注明了夏日里需要用冰鎮(zhèn)上——甚至承諾由您家提供冰料;我們不能獨吞利潤,跟家里商量過之后,想同您三七分;您七,我三?!?/br> 353:【這樣很好,宿主。您不用覺得拿多了,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方子貴重,照常理他們只能得個人工費用?!?/br> “若是分成能讓你定心,那也可以?!北R菀仔細(xì)接收了信息,對李豆腐說道:“但是要八二?!?/br> 李豆腐一咬牙:“行!” 盧菀笑道:“你八,我二?!?/br> 李豆腐:“……”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半晌,謹(jǐn)慎地問:“姑娘還需我家為您做些什么嗎?” “你是個通透的,”盧菀起身,送他出后院:“還真有件事,由你來說最合適——前天我送給花大將軍那張‘優(yōu)惠券’你聽說了嗎?” “自然,”李豆腐:“姑娘的意思是?” 盧菀:“下午讓人將冰給你送去,但豆花不要做太多,明天上午我會宣布,凡是持有優(yōu)惠劵的人,都可以去你家免費兌換一份豆花甜品——這些本錢我會給你?!?/br> “到現(xiàn)在為止,優(yōu)惠券最多只有兩百多張,你們每天只做三十份豆花。到時候……” “到時候,”李豆腐難掩激動地說道:“在您家門口排隊的盛況也會出現(xiàn)在我家門前!” 他一點就透,盧菀十分欣慰:“如果有人來問,你就將我給你方子,讓你加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去,一字不要夸張,也一字不要減少;切記,只有問了才說;如果不問,你不要主動宣傳?!?/br> “我明白的!”李豆腐連連點頭:“越是挖門盜洞得來的消息,其他商家才會越相信!” 盧菀將他送出門去,微笑道:“很好,那么李氏古法豆花,就正式加盟阿菀外賣啦!” 李豆腐眼中綻放出光彩,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后面游mama急匆匆地趕過來,對他點了個頭,擦著汗對盧菀急促地說道: “菀姑娘!有個用戶點了三百份金鑲玉,叫咱們立刻做,夕食之前就送到!” “三百份?”盧菀眉梢一挑:“是不是學(xué)?;蛘呤裁凑块T點的?” “瞧著地址不像,”游mama急得心口直蹦:“其實家里材料也夠,昨天姑娘又親自在流民中招了幾家會做飯的,若教一教,未必趕不出,只是……噯呦,這么大一份單,下單的人沒說名字,若對面沒人接著,咱們豈不虧大了?” 李豆腐上前一步,關(guān)切問道:“是在哪兒下的單?” 游mama來找盧菀的時候在心里念了好幾遍,脫口道:“庚金坊一零二號房!” 李豆腐自幼便在寧州城居住,一聽就知道是哪兒:“那一片住的都是貴人,難不成是大戶擺宴席?” 游mama:“我就是擔(dān)心這個!我們姑娘身份本就……特殊,若是再開罪了人家,咱們?nèi)兆涌峙虏缓眠^呀——可若做了,又不知道那邊到底靠不靠譜!” 盧菀心思一動。 盧菀在腦海中叫系統(tǒng):“353,盧家的地址是什么?” 353立刻回應(yīng),被盧菀調(diào)|教了幾日,他的思路也活泛了不少:“也在庚金坊,只是盧家院落龐大,因此是庚金坊的甲字號。” 盧菀:“也就是說不遠(yuǎn)嘍?” 353:【是的,直線距離1200米左右。】 盧菀垂眸不語。 【宿主,】353:【會不會就像景福酒樓一樣,是什么競爭對手在惡意點單?這可真是……真是太狡猾了?!?/br> 353的系統(tǒng)音沒法表達(dá)“憤怒”,只能加快語速:【如果不送,對手就會編排咱們小氣,沒有接大單的本事;如果送了,他們直接失蹤不付錢,多來這么幾回就將咱們生意拖垮了?!?/br> 生意挎了,宿主就沒法掙錢;宿主沒法掙錢,他就被格式化了! “有進(jìn)步了,但還是差點?!北R菀雖然也很不爽,但她越是憤怒,頭腦反而越是清醒: “如果真是對家,他們不會特意趕到庚金坊去點;而是會選在有人群聚集的地方,比如歌舞坊,或者是學(xué)?!F(xiàn)在叫庠序是吧?這會增加訂單的合理性,從而誘導(dǎo)我們送貨。” 353:【您的意思是……?】 “八成是我那個繼母,又用她的杏仁腦子發(fā)難了。” 盧菀心中一聲嗤笑,聲音帶著怒火,卻又十足鄙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本沒打算這么早收拾她的。不過既然自己送上門來……” “那便揉搓一頓出出氣吧?!?/br> 盧菀思索片刻,一套完整的計劃,逐漸在頭腦中成形。 “這單咱們做?!?/br> 她抬手按住游mama肩膀,目光中帶著明亮又狡黠的笑意,這讓她看起來就像只在山野里沉睡了百來年的小狐貍,一朝醒來,正用她金色的眼描畫人間。 游mama:“可是這……” “不僅要做,”盧菀打斷了她的話,囑咐道:“還要用最好的材料,仔仔細(xì)細(xì)地做——mama,你現(xiàn)在就去前面通知,說因為有客戶下了急單,金鑲玉份數(shù)不夠,所以今日下午那五十份的金鑲玉不賣了?!?/br> “盧小娘子,這會引得他們不滿吧?”李豆腐擔(dān)憂道:“有些人可現(xiàn)在就來排下午的隊啦!” “要的就是這不滿!”盧菀輕輕一拍掌:“您將這份訂單的信息在黑板上指給大家看,告訴他們就是這個單影響了下午的安排?!?/br> 游mama還在不解,李豆腐卻好似已經(jīng)摸著了頭緒: “以阿菀外賣現(xiàn)在受關(guān)注的程度,下午必定會有很多人一同前去那地址,看看是誰這么闊氣,又是誰這么不守規(guī)則!” “不錯,”盧菀:“這幾天不也有三四個單子,是有人出于好奇點了金鑲玉,送到手里又不愿意出錢嗎?正好!阿菀外賣的名頭打得差不多,現(xiàn)在,也該是立規(guī)矩的時候了!” ------------------------------------- 與此同時,盧府主院,東廂房。 臉色白得像鬼一樣的女子縮在被子里,尖聲大叫,不住掙扎: “滾!都給我滾!我不治!父親為何不殺了她們!讓我死了算了!” “菲兒,是我,是阿娘!”田氏彎腰在床邊嚎哭,似乎想給盧菲換藥,又不敢靠近不住發(fā)瘋的女兒:“咱們早早好起來,你才能親自收拾盧菀那小賤人不是?” “那賤人!讓她死!讓她死!”盧菲露在被子外的眼充滿怨毒:“阿娘,你給我報仇!我這輩子都被她毀了!她們那對千人騎萬人壓的母女壞了盧家門楣,先攪黃了我的婚事,又想要我的命!” “阿娘!”盧菲的鼻水和眼淚混成一灘,在她臉上流過,面目惡心又可怕:“你給我報仇??!” “我的好菲兒!”田氏哭坐在床邊,咬牙哭道: “你放心,阿娘算過了,現(xiàn)在那盧菀最多就能做三百份單,今天她賺不成錢,就再也無力支撐買賣;那,那她就沒法庇護(hù)流民,花將軍也不會保護(hù)她了!” “阿娘已經(jīng)做了完全的準(zhǔn)備?!碧锸仙钌钗丝跉猓鲁鋈サ臅r候整張臉都展現(xiàn)出猙獰的笑意,下垂的眼瞼甚至微微顫抖起來: “等她失了勢,咱們就將她迷暈了送到青樓里去——她不是喜歡跟太守公子,跟花大將軍犯賤么?就叫她賤一個夠!” ------------------------------------- 康宅坐落在西大街正中央,此處與庚金坊的距離并不遠(yuǎn),尋常女子步行,最多也就是三十分鐘腳程。 這日申時,從西大街到庚金坊一零二號的沿線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簡直比廟會還熱鬧;麻鐵匠去雇了一輛又大又平的板車停在門前,家里幾個女人流水般地將小竹食盒仔仔細(xì)細(xì)地擺上—— “一百二,一百三——嚯,小娘子真闊氣,我以為這一單要耍賴了呢!” “那怎么能?沒聽說花大將軍是代言人嗎?花將軍相中的人,怎么可能說話不算數(shù)?” “也是也是……只是可惜啦,小娘子年歲小,這次讓人擺了一道,可得哭慘啦……” 人群中,一個高大的男人兩手抱臂,頭上扣著個大洞小眼的草帽,隨著眾人傾身站著。 只是他雖然努力混跡在人群之中,通身上下卻自然而然地散發(fā)著一種不容小覷的氣度——非要說的話,就像一只勁瘦的虎豹,收起爪牙,懶懶地裝成一只大貓。 這男人聞言,十分感興趣地俯身道:“您有新鮮消息?怎么說?” 議論的人手里揣著把瓜子,見此人生得高大俊秀,卻做尋常農(nóng)戶打扮;更兼那眉飛色舞的八卦模樣十分親切,遂分了一把瓜子給他: “前面都傳回話啦,說那什么庚金坊一零二號根本是個空宅!荒了好幾年了!擺明著是有人誆小娘子的嘛!” 高大男人“唔”了一聲:“既然如此,怎么沒人告訴小姑娘一聲?” “你可真是!”傳話者口沫橫飛,嘖嘖有聲:“這滿大街的人,你看誰多嘴了嗎?咱們寧州號稱江外妙都,生意可不是好做的吶;這盧小娘子太過張揚,哼哼,讓她受點教訓(xùn)有什么不好?” 瞧著人家風(fēng)光,嫉妒人家風(fēng)光。 這便是市井百姓的常態(tài)了。 高大男人稀奇道:“不說她是花修明的相好么?” “哎呀,這種話聽聽也就得啦!”傳話者不滿道:“我說,你怎么直呼將軍大名?那是咱寧州的恩人,你放尊敬些!” 高大男人被訓(xùn)了也不惱,說了兩聲是,繼續(xù)擠在人堆里興味盎然地繼續(xù)向康宅看去;他似乎嫌那草帽擋視線,兩指并攏向上,抵著草帽邊沿輕輕一推—— 露出下面濃重的劍眉,還有一雙含笑的眼。 “盧小娘子?”男人唇角微勾:“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渡過這一關(guān)!” ※※※※※※※※※※※※※※※※※※※※ 下章打臉開爽! 花哥:“我!出!場!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菀(手搭涼棚瞇眼):“……是喜歡裸奔舉鼎那位來了嗎?” 花哥:“……” 現(xiàn)言預(yù)收求收藏,祝收藏的姐妹們暴瘦暴富~ ——《名為她的癮》—— 明許升任獨立項目負(fù)責(zé)人的第一天,精心打扮了,帶著合同去見意向投資人。 平白被晾了三個小時,她也沒有生氣,頭發(fā)別到耳后,帶著點笑意說道: “沈總,你……” 門后,高大的男人轉(zhuǎn)回身來,再熟悉不過,也再陌生不過。 “明許,別不高興。”沈夕照眸光淡淡:“畢業(yè)典禮你當(dāng)眾甩我那天,也讓我等了三個小時?!?/br> · 重逢后,沈夕照幾乎每天都能看見明許。 她一點沒變,還是那樣充滿活力,讓人看了就覺得充滿希望。 只是他受夠了。 沈夕照:“如果你只是想簽合同,可以,不用再纏著我了?!?/br> “那怎么行?”明許還是笑著,眼尾卻悄悄紅了,神色那么認(rèn)真:“沈夕照,我認(rèn)定你了?!?/br> “我對你而言,就像一關(guān)輕易打通的游戲。” 他垂下眼眸:“想起來了,再打一次,僅此而已?!?/br> “明小姐,請你自重?!?/br> 后來,明許出差去的國家爆發(fā)瘟疫,音信全無,生死不知。 留下的最后一通微信,輕輕說了一句喜歡你。 沈夕照徹底瘋了。 其實你何必如此努力。 只要你說一句喜歡我—— “沒有什么,我不能為你做?!?/br> ——本文食用指南(排雷)—— 1)有追夫火葬場情節(jié),介意勿入,感謝; 2)兩個人上學(xué)談戀愛的時候,女主雖然沒有出軌,亂花對方錢等原則性錯誤,但是真的渣; 3)全局1v1,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