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與張?zhí)抵皇菙?shù)年前在御花園偶然見過一面，他肯借書給我已經(jīng)讓我感激不盡，又怎能再這樣勞煩他？”

    “你早就到了讀書的年紀(jì)，張?zhí)悼辖枘銜?，說明他是個愛才之人，你在信中感謝他給你借書，再把你還未上學(xué)一事稍微一提，張?zhí)底匀徊粫暡还??！?/br>
    池珂提的方法鶴遷不是沒想過，但是一直不敢動手怕給張?zhí)堤砺闊?，池珂便說這份恩情可以將來再還，但是如果他一直在武中殿待著不去讀書，這輩子可能會碌碌無為。終于說動了鶴遷，還書之前在書內(nèi)夾了一封信。

    是夜，池珂坐在桌前陪著鶴遷寫字，給他研磨。

    “他也是神仙嗎？”鶴遷正寫著字，忽然停下筆來問池珂。

    “誰？輞川嗎？他不是，他是個妖怪?！?/br>
    鶴遷蹙起眉，用疑問的語氣重復(fù)了一邊：“妖怪？”

    “對啊，世間有神仙，也有鬼魅妖魔，不過這人有好壞，妖也有善惡，輞川他是好妖怪，你不用害怕?！?/br>
    “那他是什么妖怪？”

    “他原形是一只山橘貓，又胖又笨的那種?！?/br>
    鶴遷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又問，“那你呢？你有原形嗎？”

    “我嘛……你姑且當(dāng)我是只鹿妖就好了。”

    “可你不是說你是神仙嗎？”

    “……”

    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池珂忙扯出其他的話題，“你想聽妖怪的故事嗎？我給你講妖怪的故事吧?！?/br>
    鶴遷沒再追究她是神仙還是妖怪，將紙筆挪到一旁，端坐著望著她，“你講吧?！?/br>
    池珂思索兩秒，講起住在山腰那只黑熊精，明明恐高但愿意為了給自己心愛的姑娘摘一束花爬上了懸崖，結(jié)果人家姑娘嫌棄他是個妖精，找來獵戶圍堵他，要不是池珂他們?nèi)兔?，那只黑熊精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成了誰家的熊皮座椅。

    “然后呢？”

    “那只黑熊精受了情傷，天天窩在洞中吃蜂蜜，幾十年不肯見人了。后來我們帶他去見了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已經(jīng)老得不成樣子了，遠(yuǎn)沒有年輕的時候好看，那黑熊精也就解開了心結(jié)，現(xiàn)在又在追求別家的年輕姑娘?！?/br>
    這事山上的人都當(dāng)個笑話聽，時常嘲諷那只黑熊精就是個色痞，就是饞人家年輕貌美的姑娘。

    鶴遷臉上沒有半分喜色，“我們?nèi)祟悏勖鼌^(qū)區(qū)幾十年，怎么能與你們神仙妖怪比較。虧得那位姑娘沒有和那只黑熊精在一起，不然幾十年后她年華老去，一樣會被拋棄。”

    池珂也覺得那個黑熊精是個見色忘義的，但是人類的壽命確實短暫，不詳他們妖怪，數(shù)千年過去依然是那副模樣。

    “你給我講這個故事，意欲何為？”

    池珂笑著遞出一顆漿果：“人類也不是沒有長壽的，就像我今天給你的漿果，你要是吃了保準(zhǔn)能延年益壽。”

    鶴遷冷笑：“為了騙我吃這顆果子，你也是煞費(fèi)苦心?！闭f著將漿果接了過去放到一旁，又提起了筆，燭光映在他的臉上，勾勒出如畫般清冷的側(cè)顏，薄唇微抿，眼睛盯著面前的紙筆。

    池珂噤了聲，取出一顆夜明珠來，施法讓它懸在空中，皎潔珠光霎時照亮了整個屋子，比燭火燈光要亮上許多。

    “這樣寫字的時候眼睛會好受些?！?/br>
    鶴遷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緊接著又垂了下去：“多謝?！?/br>
    這幾日的相處，池珂覺著鶴遷也沒有那么孤傲難懂，他的眼睛太過深沉，如潭水般將所有的心思想法，城府算計都埋在深處，但偶爾會顯露出一瞬的情緒，也很容易就能被捕捉。隨著兩人之間越來越熟悉，鶴遷在她面前也有了更多的表情，雖然比其他同齡的孩子別扭了些，但是依然純真可愛。

    ******

    找張?zhí)倒恍兄行?，沒過兩天成四海便帶著圣旨來了武中殿，宣布讓鶴遷去尋安學(xué)宮和他的皇兄以及其他官家子弟一起讀書。

    “若不是張大人提起，老奴竟然忘了提醒陛下您還未進(jìn)入學(xué)宮一事；以前教您的那位夫子玩忽職守，陛下已經(jīng)訓(xùn)斥過了，從明個兒起，您便可以和眾位同齡皇子一起去徐南街的學(xué)宮里上課了，會有專門的馬車來接您，每月初三至十三，十八至二十三是上學(xué)的日子，如果在學(xué)宮有任何的不合適，只管來告訴老奴。”

    明眼人都知道那位夫子是為何‘玩忽職守’，但皇上還是選擇袒護(hù)陳正青，成四海把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他們也不能說什么。

    成四海再次感謝了池珂的藥方，并透露陳正青曾派人暗中想要教訓(xùn)武中殿和池珂，是他幫著周旋了過去。不知道他是真心想站到鶴遷身邊還是有心試探；鶴遷留了個心眼搪塞過去，恭敬地將人送出了武中殿。

    小策子：“恭喜殿下，你要去上學(xué)了?！?/br>
    鶴遷的表情上看不出悲喜，但池珂知道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又憂又喜，畢竟陳正青還在學(xué)宮之中，肯定要想方設(shè)法報禁閉之仇。

    池珂讓他盡管放心，反正可以帶宮女書童去學(xué)宮照料，有她在，陳正青肯定都會沖著她來。

    “就他那個膽量，他要是敢來找事，我有的是辦法治他。”

    作者有話要說：　　池珂：講故事哄小孩吃果子。

    鶴遷：這（她）珠（笑）子（的）真晃眼（心煩意亂）

    第8章

    尋安學(xué)宮建在皇宮北門徐南街上，周遭是些茶館酒樓，布店花市，學(xué)宮與入學(xué)的也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女，都是些名門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