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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得睡。 在陳樺這里,她沈枕就是全世界最乖的學生,對于老師的話幾乎從不違逆。 這會老師把她關(guān)在房間里讓她休息,沈枕知道陳樺不可能鎖門,但她卻不會開門走出去,只得來到床上閉眼休息。 不過,她確實是很累了。 沈枕脫了風衣,一絲不茍的掛在了衣架上,走到窗前的時候,在床頭柜的小桌子上面看到了一個相框,里面是年輕時候的老師,還有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屁孩,乍一看,竟然有種一家三口的和諧感覺。 相片有些年頭了,邊角上盡是磨損,卻被人細心的裱進了相框,擺放在了房間最顯眼的位置上,畫面中的老師笑容燦爛,旁邊那個女人很漂亮,不是那種時尚新潮的美,反而有種八十年代大戶人家里大家閨秀的溫婉感覺,看那笑容,沒來由的讓人心情舒暢,只一個笑容就足夠悅己愉人。 然而,沈枕的眉頭微凝,她盯著照片下面那個看年紀也不過七八歲模樣的小孩子,心念微動。 眼熟么?當然眼熟。 也不知道為什么,沈枕一眼就能肯定,這人就是小時候的程之揚。 那么那個女人,就是她的母親么? 母親啊…… 沈枕的抬手,用拇指頂住了太陽xue,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房間里的東西不少,桌子上面是滿滿當當?shù)臅赃叺臅窭镆彩?,老小區(qū)舊住宅面積不大,老師大概是將這個房間當成了書房用。如果沈枕想要繼續(xù)探究下去,應該能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可沈枕卻幾乎沒碰任何東西,相片也是因它就立在那里,沈枕甚至沒有拿起來看。 即便看出里面的人是程之揚,沈枕也不會多作過問,她從來都是這樣的性子,對于旁人的事,想不通索性根本不去想,如果對方想讓她知道,她會聽,如果對方不想,她就權(quán)當不知道。 她平躺在了床上,雙手自然平放在腿側(cè),淺色的床單襯的她皮膚白的透明,青色的血管在她手背上透出淺淺的痕跡。 乍一看有些陰森,像是太平間里靜默的尸體。 一動不動,除了某處。 如果細心觀察,會發(fā)現(xiàn)她的中指有節(jié)奏的跳躍,指腹一下一下的敲著床單,發(fā)出幾乎不能聽見的“嘟嘟”生,一下一下。 這是沈枕的一個小動作,用來緩解壓力,她學過摩爾斯電碼,一旦想要放空大腦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敲打出信息,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說話,卻得不到回應。 大多數(shù),沈枕敲出的都是無意義的單詞,短句,或是亂序的字母,而如果此刻,有解碼大神在此便能迅速的讀出她的手語。 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 gzhiyang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 * “樺姨,你怎么來這了?您不是應該在b市?你知道我在這里?” 程之揚看著陳樺變換的神情,率先打破了沉默,這也是她最好奇的點。 “我前些年因為調(diào)動,搬到這邊來了,現(xiàn)在就住在s市,你現(xiàn)在也住在s市?” s市啊…… 程之揚沒多說什么。 “她當年就在這邊,反正我去哪里都一樣,倒是不如來她的故鄉(xiāng)看看?!?/br>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她的母親宋薏舒,程之揚發(fā)現(xiàn),她每每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陳樺表情有異,所幸用“她”來指代。 人精如她,很多事大概都想了個八/九,很多小時候覺得莫名其妙的事也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釋,這種感覺很奇怪,她是宋薏舒和程宏的孩子,那么這么說,這個樺姨的這份感情便很有些尷尬了,但她卻實在討厭不起來這個人。 “啊這樣……”陳樺喃喃,“s市挺好的……這里的人也好……”她想到了沈枕,“揚揚,你術(shù)后恢復的怎么樣了?” “樺姨,你知道我闌尾炎?” “是啊,阿枕做的手術(shù)嘛……” 陳樺是真心實意為自己學生的精湛技術(shù)自豪,即使是學生時代,這學生也沒讓她挑出過一點毛病。 最得意的弟子。 “你……你說什么!”程之揚瞪大眼睛,“你說認識沈枕,沈醫(yī)生?” “是啊……”陳樺沒想太多,想到自己那個寶貝學生,悲傷淡去了些,嘴角也浮上了一絲淺笑,“阿枕被我‘關(guān)禁閉’呢,這會估計還睡著呢,她昨天晚上有手術(shù),估計又通宵了……” “她、她在哪?” “在臥室啊,”陳樺脫口而出,又覺得不太對,又繼續(xù)補充:“被我趕去我家客房里補覺呢,揚揚,你能出院么?沒安排的話去我家吧,我們喊醒阿枕去吃個飯?” 臥室…… 這倆字一出,程之揚別的話也沒怎么聽清。 “樺姨,你和沈醫(yī)生……什么關(guān)系。” “她是我學生啊,關(guān)門弟子呢,我?guī)У淖詈笠粋€,你不知道么?” ?。?! 我艸,她和沈枕竟然還有這層關(guān)系,那句話說的真對:只要通過幾個人,你可以認識到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陳樺突然一拍腦門,“哦對了,她應該不知道你身份,我還沒和她說,我讓她睡會就過來看你了,聽她說你名字我還嚇了一跳,我本來還以為是個重名呢。沒事,一會見面我就給她介紹一下?!?/br> “啊……”程之揚心定,“不、不要啊樺姨,我、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程家人,而且我現(xiàn)在被趕出來,也不算是程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