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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好氣地打開門,語氣不善地問:“有東西忘拿了?” “那把瑞士軍刀呢?” “不知道?!?/br> “把它還給我,那是我父親的遺物。” 當天他出門前臨時帶著那把刀,只是為了防身。 傅佳辭真摯地說:“真的找不到了,用它割完輪胎,回來時只顧著沖澡,忘記放哪里了。要不然…你給我留個地址,找到了給你寄過去?!?/br> 江岷沉思了片刻。 那把瑞士軍刀,對他的重要程度終究有限。 留在這個女騙子這里,她還能用來防身。 “不必了,你留著吧。” 誒,不是都說找不到了么,你怎么猜到我私自藏下來了????? 傅佳辭面不改色說:“謝謝江同學。” 江岷視線輕掃過她,傅佳辭忽然一個激靈,心一顫——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撒謊了? 不,一定是她心虛。 “還有事么?” “沒了,謝謝你的車?!?/br> “謝謝你的錢?!?/br> 還有瑞士軍刀。 江岷這次走了,再也沒回來。 傅佳辭關(guān)上門,一張一張地數(shù)完兩萬塊,然后迅速裝進自己的背包中。 拎起書包,發(fā)現(xiàn)比她想象中要輕一些。 來到窗前,底下那輛送江岷回津州的車也走了。 她又該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了。 沒有落腳點,沒有方向。 不過從此以后,她多了一把精致的瑞士軍刀。 江岷坐上前往省城的車,他身無可掛念之物,瞇著眼疲憊看著前視鏡里倒退的風景。 臺風剛停,暴雨洗刷過的道路呈一種澄澈的灰藍色,藍天像一塊染布,云朵綿軟地點綴其上,車道兩側(cè)的綠樹和農(nóng)田如同被大筆揮灑而下的油彩,一切嶄新,如同一幅剛完成的油畫。 而這些,他都看不清。 司機用帶著鄉(xiāng)音的話跟他談天說地,他聽得困倦,只是點頭應(yīng)付。 這一路上,他只記得那個女騙子叫小辭。 車開近省城津州,男人不認得去江岷學校的路,江岷邊給他指路,邊觀察他。 這一路暢通無阻,他沒有錯過填報志愿的時間,因怕遲到,他和男人簡短地告別后就奔進了微機室里。 江岷遲到了一分鐘,班主任正在等他,全班同學看到他來了,同時松了口氣。 他自然地走到一臺空機位前,打開填寫網(wǎng)頁。 津州大學,刑法專業(yè)。 不接受調(diào)劑。 同學們紛紛緊張又慎重地提交自己的志愿,而后互相交談。 體育委員翻桌子到他身邊問:“江神,報了哪里?” “津州大。” 聽到這個答案的人,包括班主任在內(nèi),都慌張了幾秒鐘。 他們試圖做表情管理,讓自己的表情不要冒犯到江岷。 眾所周知,江岷的父親是津州大學的教授,他性sao擾女學生的消息就是源自津州大。 當初江岷本來已經(jīng)被保送津州大了,因為他父親的緣故,被取消了保送名額。 暗戀江岷三年的女班長大聲說:“也就江岷的成績能報津大,你們其他人還有敢理直氣壯報津大的嗎?” 她的話并沒有緩解尷尬,反而讓場面更加膠著。 江岷站起來,對班主任說:“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br> 班主任其實有點怕他。 當初江岷父親一出事,母親因為心理疾病,緊接著自殺未遂,然后住院治療。 這半年,江岷都是一個人過的。 他們起初擔心江岷,讓他來學校住宿,被拒絕后,又請心理醫(yī)生幫他舒緩壓力。 但心理醫(yī)生都說了,江岷的心理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沒有人相信。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在半年內(nèi)經(jīng)歷生活巨變的十八歲孩子,會是正常的。 坐在微機房角落的女生見江岷離開,立馬站起來。 她的同桌諷刺道:“周瑤,人家江岷和班長郎才女貌,班長剛才又幫人家解圍,你算什么呀?!?/br> 周瑤神情落寞地坐下。 她擔心了整整三天,自從江岷幫她去討錢然后消失不見后,她報了警,但她至今不知道警察并沒有出警。 她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自己那兩萬塊錢是不是沒討回來,江岷平安無事地回來,比什么都重要。 周瑤被同桌奚落以后,心中并不服氣。 她心想,自己和江岷私下里是朋友關(guān)系,班長和江岷不過是普通同學。 離開學校,她掏出手機給江岷發(fā)短信問:“你報了什么專業(yè)?” 沒過幾秒江岷就回她:“刑法?!?/br> 周瑤立馬回:“我也報了法學,不過比不上津州大學?!?/br> 再隔幾秒,她收到江岷的短信。 [你的錢我要回來了,之后給你匯過去。] [你怎么要回來的?] 江岷沒直接回她,只道:[之后電話聯(lián)系。] 江岷回到家,先洗了一個熱水澡。 他身上那股霉酸味、汗液味、泡面味、廉價煙的味道,都被沖洗掉了。 只剩一股淡淡的乳香味。 他換了舒適的家居服,靠在沙發(fā)上,看了會兒書,到了他自己定好的時間,才開始忙別的。 首先要把周瑤的錢還給她。 兩萬塊錢對他的來說不是大數(shù)目,有沒有,都沒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