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國內(nèi)外知名油畫家沈佳儒后，有人露出艷羨表情，有人露出無知的不解神情，也有的人默默發(fā)酸。

    很快，10點(diǎn)倒計(jì)時開始，主持人和女司儀皆已到位，邀請來的評委大佬團(tuán)兼頒獎嘉賓也已經(jīng)在前排就座。

    主持人最后看了一下時間后，終于一挺胸膛，經(jīng)典笑容面具一戴，便款款走上舞臺。

    當(dāng)他站在舞臺中央時，已然不見方才站在臺下時的松散模樣，整個人瀟灑又熱情，一開口，郎朗聲音配合抑揚(yáng)頓挫的主持臺詞，瞬間讓會場精神一振。

    而陸云飛等人的心，也瞬間提起來了。

    今天的流程是公布入選與《從印象派……》畫展共展的10幅畫，從第十名開始公布。

    重中之重當(dāng)然是前五名，它們的創(chuàng)作者有機(jī)會獲得巴黎國立高等藝術(shù)學(xué)院的二面資格。

    最最最重要的那個第一名，則會直接被巴黎國立破格錄取。

    當(dāng)宣布第十名時，每個人都害怕又期待。

    怕自己被選為第十名，那么成為前五的愿望就被戳破。

    更怕自己不被選為第十名，是因?yàn)閴焊鶅簺]進(jìn)前十。

    孫霖悄悄回頭掃望一眼會場，基本上能一眼看出哪些是參賽選手，哪些是受邀媒體或受邀嘉賓。

    因?yàn)檫x手們各個表情凝重，臉色難看。

    居磊坐在左邊席位第三排，因?yàn)槭菄绤f(xié)會的會員，身份使然，位置很靠前。

    第十名，不是他。

    第九名，不是他。

    當(dāng)主持人宣布完第6名，歡天喜地的給第六名頒布了一個獎狀，說完一堆慶賀的話后，活動進(jìn)入了第一個休息時間。

    居磊再也坐不住了，趁其他人休息間隙或上廁所，或前后搭訕結(jié)交人脈時，他蹲身走到前排，拉住一直想躲開他的易南昇，交頭接耳起來。

    幾句話后，居磊臉色難看，直起身后怔忪半晌，才再次動起來。

    見易南昇為難的似乎想安慰他幾句，他抿著唇?jīng)]有回應(yīng)，走回自己位置，拎上自己的包，大跨步走出了會場。

    路上，正與因得了個第六名而悲多喜少的馬良擦肩。

    原本心情很不好的馬良轉(zhuǎn)頭看了看居磊老師匆匆離開的背影，站了一會兒，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如果連混跡畫壇幾十年的人，都連擠進(jìn)前十都難，他這個青年畫家得個第六，豈不是很值得高興。

    快速安慰下自己后，馬良忽然放松下來。

    轉(zhuǎn)回座位的步伐，也輕盈了不少。

    雖然沒有進(jìn)前五，但主辦方已經(jīng)告知他，想買他畫的人超過2位，他的作品明天會進(jìn)入拍賣環(huán)節(jié)。

    錢才是真的，其他的都當(dāng)浮云吧。

    5分鐘后，下半場再次開始。

    還沒有被點(diǎn)到名字的畫家們，各個僵硬坐著，將眼睛瞪的泛紅，望著主持人時仿佛要用自己的目光將主持人燒死一般。

    主持人也是干了好多年的老人了，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這種程度的如刀目光根本不當(dāng)回事，他從容微笑，胸有成竹，然后開口第一句話嘴就瓢了下。

    嗯……那些眼睛發(fā)紅的倒沒讓他緊張，主要是，有些畫者已經(jīng)因?yàn)榻箲]、恐懼、迫切等情緒交雜，而開始眼冒綠光了。

    “第五名……”為了報復(fù)那些拿眼睛狠狠刮他的畫者們，在頒布人名之前，主持人刻意延長了‘名’這個字的尾音。

    把現(xiàn)場的畫者們氣的頭頂冒煙，恨不得沖上去將主持人亂刀砍死。

    好在這個尾音沒有拉的太長，玩笑開的適當(dāng)就好，快速收手是必須拿捏的尺度。

    “錢沖！”他霍地喊出這兩個字，聲音洪亮，充滿了氣勢，仿佛一個軍官，在帶領(lǐng)自己的士兵沖鋒，嘴里高喊著‘朝前沖啊——’，在聲音收尾時，莫名帶了一股蕭肅之氣。

    全場靜了一瞬，才忽然爆發(fā)出一個女孩子的大叫聲：

    “哇！”

    然后是緊隨其后的鼓掌聲。

    錢沖這才從自己的怔愣中回神，轉(zhuǎn)頭摳了摳耳朵，對華婕道：

    “震的我耳朵疼，你哇什么！”

    他口中雖然這樣說，臉上卻帶了笑容，然后站起身，小幅度的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這時，會場里的其他人才想起來鼓掌，啪啪啪的將氣氛烘托的熱鬧了起來。

    錢沖沒有立即上來，而是俯身輕輕抱了抱華婕肩膀，又轉(zhuǎn)頭去抱方少珺。

    方大小姐手臂一格，低聲道：“雖然很替你高興，但擁抱還是免了吧?！?/br>
    錢沖一撇嘴，轉(zhuǎn)而彎腰去擁抱坐在方少珺另一邊的陸云飛。

    一邊抱著陸同學(xué)，拍著陸同學(xué)的背，他還忍不住回頭，遺憾道：

    “可惜，估計(jì)又被你們倆貨排在前面了?！?/br>
    嘀咕罷，他才終于再次站直身體，大跨步走向講臺。

    與主持人一番互動后，錢沖便急匆匆要下臺。

    結(jié)果主持人攔住他，笑道：

    “你要站在這里，一會兒跟前四一起分享快樂哦?！?/br>
    這次不是頒獎結(jié)束就下臺了，而是要站在臺上等著。

    一會兒第一名頒布完了，巴黎國立高等美術(shù)學(xué)院的特派教授，會上來與他們合影及親密互動。

    錢沖只好退回去，抱著獎狀和獎牌，站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工作人員也將放在移動展示架中的《駿馬》擺在了錢沖身后，讓作者與作品共同享受榮光。

    錢沖轉(zhuǎn)身輕輕撫摸了下移動展示架的玻璃罩，與自己畫中駿馬對望了一眼，才收回視線。

    而方才畫者與畫中駿馬對視的一幕，早已被眾多記者和攝影師捕捉下來，可以想見，接下來必然會有鋪天蓋地的報道。

    臺下，方少珺咽了口口水，身體緊繃的要命。

    華婕轉(zhuǎn)頭看一眼少女，挪到方才錢沖坐的位置上，然后輕輕握住了方少珺的手，并低聲道：

    “別怕?！?/br>
    “……嗯?！狈缴佻B點(diǎn)了點(diǎn)頭，勉強(qiáng)扯出了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雖然方才錢沖說她和陸云飛大概在前四，但……誰知道不會是被淘汰呢？

    一想到這里，方少珺就覺得呼吸困難。

    陸云飛坐在她身邊，雖然臉色看起來比她好很多，但緊攥著椅子扶手、青筋微凸的手，卻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華婕深吸一口氣，想要安慰一番，卻覺得所有話語都蒼白無力。

    人生但凡有欲望，渴望爭上游，想變得更好，就難免要受煎熬。

    說是想當(dāng)咸魚，但……咸魚也不是所有人都當(dāng)?shù)玫陌　?/br>
    人生幾大欲，終歸難放下。

    攥著方少珺的手，華婕加大了力道，在對方望過來時，她安撫的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方少珺望住華婕的雙眼，她熟悉的這雙眼睛，如她畫中一般，無論喜悲，總是堅(jiān)定不移的。

    莫名的，心底那種慌亂無處宣泄的情緒，和恐懼到揪緊心臟的痛苦，忽然緩和了許多。

    華婕的目光仿佛有實(shí)質(zhì)般，似湍湍溪流，涼滋滋的，流進(jìn)她的身體里，讓她因焦躁而熱起來的情感，逐漸涼爽下來。

    長長的，方少珺吐出一口氣，反握住華婕的手，也輕輕捏捏，以此回應(yīng)這位與她并肩成長的好友：

    謝謝，我沒事。

    小場面，扛得??！

    舞臺上，主持人清了清喉嚨，終于說完了漂亮的廢話，開始宣布第四名入選者——

    第179章 朱砂痣   我才沒有哭！

    孫霖的別墅花園極大, 在畫展排名公布的這一天，容納了包括服務(wù)人員和畫展賽制組工作人員等，共上百人不止。

    可在公布名次的過程中, 容納如此多人的開闊的露天環(huán)境里，除了主持人的聲音和風(fēng)吹樹葉的簌簌聲外，幾乎沒有什么人聲。

    在緊繃的氣氛里，即便是記者等閑雜人等, 也不自禁跟著攥起了拳。

    第四名, 是一位畫風(fēng)景的青年畫家。

    坐在第一排的沈佳儒轉(zhuǎn)回頭去看向方少珺和陸云飛，孩子們與他眼神對視時，他的笑容格外胸有成竹，企圖用這樣的表情告訴孩子們：我相信你們能進(jìn)前三，別怕。

    學(xué)生們可以焦灼可以忐忑甚至可以哭, 但當(dāng)大人的, 必須沉得住氣。

    只是，當(dāng)沈佳儒轉(zhuǎn)回頭面向舞臺時, 眉眼間也不禁顯出幾絲憂慮。

    他不在意所謂的自己的顏面, 沈老師的學(xué)生也并非都要排進(jìn)前五。

    只是, 他有些擔(dān)心孩子們的驕傲收到打擊。

    第三名，是一幅舞臺劇的寫生油畫，畫中幾乎沒有刻畫人物的面部，但帷幔拉開的舞臺上，每個話劇演員的肢體語言都格外引人入勝。

    當(dāng)?shù)谌@獎?wù)邘缀跏秋w著上舞臺時, 陸云飛和方少珺臉上已露出隱約絕望的表情。

    對自己的自信, 逐漸化成不理智的慌張，兩個人臉色都蒼白起來，甚至開始移情仇恨這場畫展。

    為什么要搞這種倒計(jì)時頒布排名的形式, 跟tm誰學(xué)的這個流程？

    難道不能直接放個榜，把成績公開出來嗎？

    緊張、期待、恐懼在這瞬間都變成極端的負(fù)面情緒，甚至演變成恨。

    四周所有的一切，都讓人覺得充滿惡意。

    好在，頒布冠亞軍的環(huán)節(jié)，主持人沒有再搞什么休息5分鐘之類的saocao作。

    “第二名，是通過一個典型的、漂亮的、優(yōu)雅的人物，表達(dá)出了畫者對美麗上海的情感。

    “突破了許多人對油畫‘寫實(shí)’能力的認(rèn)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