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爐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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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水傾瀉而出,沖到熱辣辣的眼皮上,灼燒的疼痛感瞬間減輕了許多,陸向陽有種自己得救的感覺。他閉著眼對著水流,聽到周奚在上方對他說:“多眨眼?!?/br> 陸向陽聽話地眨了眨眼。 水在他眼前蒙了層紗,周奚模糊的人影投在水流后面,一點都不真切。但周奚的手就扶在他后腦勺,指尖溫溫?zé)釤岬嘏鲋牟弊印?/br> 有點癢,這種癢甚至超過了眼睛里的灼熱,成功地分散了他疼痛感。 陸向陽眨了幾次眼,果然好多了。水流不大,正好夠沖洗眼睛,也不會濺到鼻子嘴巴里,周奚把水流的溫度和速度都調(diào)得剛剛好,很舒服。 陸老板索性多沖了一會兒。 青青姐笑累了,回去店里找了條干凈的毛巾過來給陸向陽擦臉。 痛是減輕了,但眼睛還紅著。 陸向陽瞪著周奚,就跟急了要咬人的兔子似的。 “我請客。”周奚舉著手對他做投降狀。他的袖子又挽起來一截,好像是被水沾濕了。 青青一擺手:“別爭別爭,算姐頭上。陸老板昨晚也收了個幼兒園的大訂單,開個葷,就當(dāng)慶祝了?!?/br> 周奚看了看小黑板,小花早就在上面寫好了任務(wù)內(nèi)容。 “紙杯蛋糕2000個。周日上午送達?!?/br> 周奚愣了愣:“幼兒園?” “向日葵幼兒園?!标懴蜿枩?zhǔn)備處理龍蝦,正在戴保護手套,“說是教師節(jié)的文藝匯演活動?!?/br> “啊。這樣?!?/br> 周奚條件反射地緊了緊拳頭,他快速地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說: 握拳。我叒來日更啦!今天的作者依舊挺慘的,點了份清湯麻辣燙,躲過了麻辣沒躲過燙,又燙自己了。嗚嗚。 第11章 眼鏡 很多事情在真正去面對之前,不會覺得可怕。 人隨著年歲的增長,許多能力會隨之變強,但又不全是。上天偏偏會把一些東西刻在骨子里頭,像逆鱗一樣,不能揭不能碰。 周奚上學(xué)的時候見過一個意外失去左腿的姑娘,她每天都在笑,活得又瀟灑又堅強。 可在校運會的短跑賽道上,當(dāng)信號槍響起,其他孩子像小野馬一樣沖出去的時候,她還是抱著拐杖哭了。 在現(xiàn)實面前,人終究顯得太脆弱。 周奚也一樣。 向日葵幼兒園有個不成文的慣例。為了讓小孩子們感懷師恩,進一步培養(yǎng)師生感情,每年在教師節(jié)的活動上,班里都會給每個小朋友發(fā)放鮮花,讓他們?nèi)ニ徒o自己最喜歡的老師。 周奚記得那一天的幼兒園熱鬧非凡。大家拿著花束在陽光下奔跑歌唱,與老師一起擁抱祝福。舞臺上有精挑細選的文藝節(jié)目。偌大的園子里散落著濃郁又復(fù)雜的花香。 周奚看不清,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跑,也沒有去舞臺上看節(jié)目。但年輕的徐老師拿了口紅,給他也點了一個紅紅的小眉心。 徐老師對他說,這樣就跟上舞臺的小演員們一樣精神了。 點了眉心砂的少年坐在秋千上高高蕩著,像在天上乘風(fēng)而行的少年。風(fēng)朝他撲過來的時候,他能聞到花開得正好。 可他這么一直晃到了放學(xué),晃到人都走光了,等到夜露凝重,又等到燈火漸熄,始終等不來自己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家長。 他沒有看見值班老師憐憫的眼神,甚至沒人來告訴他發(fā)生了什么。 應(yīng)該屬于他的家,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很多年過去后,只剩下那縷絕望的花香,填充在周奚幼年的記憶里。 他只記得自己再也沒上過那個小秋千。 “你是不是沒睡好???” 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周奚回過神一抬頭,陸向陽把冒著熱氣的盤子端了上來放到他面前。 芝士焗龍蝦。 龍蝦開了個漂亮的對刀,殼的邊緣整齊利落,毫不拖沓。雪白的蝦rou上覆蓋著融化的芝士,還帶著微微流動的質(zhì)地。暗綠色的法香碎和青黑色的胡椒末一同綴在奶黃的芝士上,被溫度一烘,飄起來陣陣濃香。 擺盤,色彩,食材搭配,味道的融合,陸向陽都稱得上是一流。 他整個人仿佛能放到畫里面去。長得好,手藝好,審美也好。就連他隨手一抓的小辮子都能綁得別有風(fēng)情。 大概是帥哥顏值帶來的奇怪加成。 “上趕著來吃飯。”周奚接過來刀叉,“起得早。” 青青平時睡得晚,沒有吃早飯的習(xí)慣,已經(jīng)帶著小花妹子先開動了,刀霍得咻咻作響:“這蝦rou好彈哦,陸總?!?/br> 陸向陽翻了個白眼——他眼睛還很紅,翻了個紅眼:“這要是冰啤酒加麻辣小龍蝦,可比西餐帶感多了?!?/br> 青青邊p圖邊說:“沒事,這個可以拍照發(fā)朋友圈,高逼格?!?/br> 小花說:“臣附議。” 周奚把叉子往蝦rou里按了按,rou質(zhì)又緊又彈,切開的口還帶著鮮甜的rou汁。 他拿起來嘗了一口。 雖然是焗烤的做法,但由這片蝦rou內(nèi)而外,不干不柴,rou咬在嘴里,獨屬于海鮮的鮮美湯汁從rou絲里滲出,跟芝士一起融化開了,脆到牙都彈起來。 不由得為之驚嘆。 工作后他參與過的飯局不少,上了規(guī)格的飯局必點龍蝦。各類做法周奚都見過。白灼鮮甜彈脆,但味道偏于單一。焗烤濃香狂放,但rou質(zhì)偏干柴,各有千秋,各有人愛。 但陸向陽做的,不僅留下了白灼的多汁甜脆,還新添了焗烤的馥郁風(fēng)味。 “怎么做到的?”周奚放下刀叉說,“這個恰到好處的rou質(zhì)把控。” 從周奚第一次進店開始,陸向陽就發(fā)現(xiàn)這個顧客在對食物這方面的理解不一般。他只憑前蛋黃酥的香氣,就能聞出內(nèi)餡的口味,和上色的程度。 嗅覺靈敏得非同常人。 包括陸向陽做的料理——他所有花了心思再糅合進去的細節(jié)處理,也能被他察覺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拆開來一項一項的打分。 橫生出一種被他看穿的錯覺。 若不是心思細膩到極致的人,絕對做不到。 “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标懴蜿栒f,“很簡單,先蒸后烤。蒸的過程中,高溫會把rou里面的水分鎖住,再拿去烤的時候自然不干不柴,時間也能對應(yīng)縮短一些?!?/br> 青青和小花在旁邊長長地噢了一聲:“原來如此?!?/br> 周奚總覺得這倆人好像職業(yè)捧哏。 “隔壁不是還有一個女生么?”周奚忽然想起來那天窗外跑過去的花灑小姑娘,“不來一起吃飯嗎?” “你說冉冉???”青青一擺手,“她家離得近,天天回家吃飯。這孩子內(nèi)向得很,扎不了堆?!?/br> “她好喜歡陸總哦。”小花邊嚼著邊把八卦再次拎了出來,一頓西餐仍然是吃出了街頭巷尾的味道,“我經(jīng)??匆娝苓^來……嗯,參觀盛世美顏陸大人。” 青青唬了她一眼:“不是我說,你們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真會犯花癡。你知道隔壁街有一家叫皇記糕點嗎?” 周奚看了眼陸向陽,這個被八卦的主角正怡然自得地吃著飯,沒有半點反應(yīng)。 “我?guī)椎?,店面拓別大?!毙』ǔ缘冒l(fā)音含糊,“腫么了?” “小陸開店之前,我還在他們家的會員群里,經(jīng)常過去買吃的。”青青一邊戳著龍蝦的大腦殼,“可后來小陸來了,好些顧客都跑他這邊買了。而且皇記糕點那店里有些更新的款式,有些還參照了陸老板的圖樣,然而沒有用。這說明了什么?” 小花舉起手積極搶答:“說明了陸總明明能靠臉吃飯,但偏偏要靠才華?!?/br> 陸向陽聽不下去了,他順手拋了一團紙過去:“你倆行行好,打住。我顧客在呢?!?/br> 午飯就這么嘮嗑過去。 海鮮料理的余味比較大,陸向陽開了窗通風(fēng),又仔細地打掃了衛(wèi)生,他把廚余垃圾綁好,準(zhǔn)備提去指定衛(wèi)生點扔掉。 青青回去自己店里忙了。花花被外派出去對面商場買雞蛋。 至于周奚——剛吃完飯的時候他好像很困,瞇了會兒眼。等陸向陽泡好茶過來,他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果然是昨晚沒有睡好啊。 陸向陽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丟垃圾要走到街道中間去,正好在森林咖啡屋的斜角處。陸向陽出門就看見自己店門口那輛陌生的黑車,還停在青青的車旁邊。 干凈利落的線條,簡約的純黑,應(yīng)該是男人的車。 陸向陽湊過去看,車前的巨大的擋風(fēng)玻璃在陽光下好像一面鏡子,能照出他的樣子來。 他想起小花說的靠臉吃飯,忍不住自己湊上前又看了看。 “我有這么好看嗎?”他整個人前傾到引擎蓋上,對著車玻璃把臉左右轉(zhuǎn)了一圈,順便晃了晃自己松松扎起的小辮子,肯定地自問自答道,“嗯,真沒辦法,就是帥?!?/br> 自我欣賞之后的陸老板走路仿佛多帶了一陣風(fēng),也沒注意到車內(nèi)后視鏡上,一直微微亮著燈的行車記錄儀。 兩千個小蛋糕其實對陸總這個速度型工作狂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幼兒園供給小孩子吃的點心特別謹慎,款式選得都比較簡單。 就是他的小烤爐一口氣承受不下,要分成好幾批來烤。 在陸老板開始表演單手磕蛋的時候,周奚就醒了??牡奥晫λ麃硐喈?dāng)管用。 這次用量大,陸向陽敲得比上次更快,雞蛋的黃啊白啊殼啊在他手里輪流轉(zhuǎn)——他還能雙手同時磕兩個蛋。 周奚習(xí)慣性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小花眼疾手快。作為一同參與了青青和陸總“關(guān)于周奚眼鏡下顏值高低”賭約的內(nèi)部人員,她立馬反應(yīng)過來,踢了工作臺一腳。 陸向陽飛快地抬眼,順著小花的眼神看了過去。 是去掉了眼鏡的周奚。 陸向陽心里怔了怔——原來他的眼睛和鼻梁生得這么好看。 像挺拔的山脊,像筆直的公路,像大漠的落日和西北的鹽湖。 他的腦子里一瞬間閃過許多詞匯,卻找不到一個準(zhǔn)確的詞能來形容這張臉。 除了帥和好看,還帶著如同雪峰千尺般的凜凜逼人。這種孤拔冷峭的氣質(zhì)像是纏在他骨骼上,刻骨銘心地透出了眉眼,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平日里眼鏡附加的書卷氣如同一層厚厚的磨砂玻璃,虛虛地掩去了他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