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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慵來妝在線閱讀 - 慵來妝 第41節(jié)

慵來妝 第41節(jié)

    許融要回話,蕭信忽然也上前一步,冷冷道:“是她出的,怎么了?你不愿意,可以不干?!?/br>
    常姝音:“……”

    許融忍不住笑了,附和道:“二公子說得對,你不愿意,可以不干。你干了,那就是你的事了,你來質(zhì)問我做什么呢?”

    “你——強(qiáng)詞奪理!”

    蕭倫要穩(wěn)得住一點,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做這樣的事,其實沒有什么好處。”

    許融一笑:“世子又知道了?”

    她這像問句又不像,蕭倫沒立即回答,許融接著道:“世子知道我做這樣的事沒有好處,那我為什么還要做呢?你只以為我存心找茬,卻想不到我是不得已才為之嗎?”

    蕭倫目光變得復(fù)雜,看著她,想說什么,又沒說得出來。

    當(dāng)初退婚是家族與他的共同決定,可是沒想到后來會出現(xiàn)那些變故……木已成舟的事不用多說,他也早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但真的親眼看見她換成婦人裝束,秀美容色未減,卻已成為庶弟的妻子,他也不是不——

    常姝音在一旁忽然低聲道:“世子,我們進(jìn)去吧,太太應(yīng)該已經(jīng)等著了。”

    蕭倫回神,才點了頭,收回目光,跟她往院門里走了。

    許融瞧著他們背影消失,轉(zhuǎn)頭問蕭信:“二公子,你看他信了沒有?”

    蕭信瞪她一眼。

    許融:“……?”

    這又是怎么了,剛才還并肩作戰(zhàn),他幫腔還幫得挺好。

    蕭信才硬邦邦地問她:“信什么?”

    “信我不是存心找茬啊?!痹S融忙道,“不過我跟他不熟,看不出來,你們總歸是兄弟,你瞧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蕭信回答她:“信了?!?/br>
    “二公子,你心情又好了?”許融抓他的情緒抓得很準(zhǔn),立即感覺到了不同。

    蕭信不說話。

    許融也不追究他,他們也該進(jìn)去了,她邊走,邊抓緊問道:“那他那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還想要報復(fù)我?”

    蕭信僵住片刻,點頭。

    他其實跟蕭倫也不算熟,除去小時候家學(xué)里的幾年,長大一點以后,蕭倫就順著蕭夫人規(guī)劃的青云之路攀登去了,兄弟之間的交集,只剩下在府里行走碰面時的一聲問安。

    他解讀不了屬于蕭倫本身的眼神。

    但是,男人看女人是什么眼神,他太清楚了——雖然他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清楚了。

    “我就知道。”許融哼道,“有良心的人做不出當(dāng)初那些事來,做了的,只會越來越壞?!?/br>
    蕭信看著前方:“你知道他壞,以后就不要單獨和他碰面?!?/br>
    許融慎重應(yīng)了:“我知道?!?/br>
    她很相信蕭信的判斷,這個時空她雖然不怎么喜歡,但還是惜命的。

    第39章 事發(fā)

    今日請安的人特別齊全, 將堂屋差不多站滿了,乍一看,是個家宅興旺兒孫滿堂的樣子。

    蕭夫人坐在上首, 看上去心情也不錯,一屋子討人厭的妾室庶子女基本不在她的眼內(nèi),她連坐在黃花梨八仙桌另一端的蕭侯爺都沒看, 目光慈愛地只是把蕭倫望著。

    許融落后進(jìn)來,一見這場景就心中一動。

    她不是受到蕭夫人母愛的感召, 而是發(fā)現(xiàn), 蕭倫應(yīng)該還沒有把蕭侯爺對他的施壓稟報給蕭夫人。

    他若說了, 就算蕭夫人舍不得對他動怒,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上去也絕不會這樣平和。

    難道他沒答應(yīng)蕭侯爺, 又或是沒有這么快答應(yīng), 還想拖一拖?

    心內(nèi)諸般念頭轉(zhuǎn)著,許融面上一絲不露,隨蕭信笑著向蕭夫人行禮問安。

    大概見了親兒子,蕭夫人看他們都跟著順眼了兩分, 也沒問他們今天怎么拖拖拉拉落在了最后, 隨意點一點頭, 就道:“好了, 都坐下說話吧。”

    諸人聞聲各自落座。

    “難為侯爺還記得有倫兒這個兒子, ”蕭夫人轉(zhuǎn)頭, 向蕭侯爺笑道, “怕他在外面公務(wù)忙, 衣食上不周全,惦記著叫他回家來。”

    蕭侯爺面目威嚴(yán):“……嗯?!?/br>
    他卻沒轉(zhuǎn)頭,沒跟蕭夫人對視。

    蕭夫人并未在意, 又向蕭倫道:“你該忙完了,往后就好好在家罷,外頭那些人粗手粗腳的,哪里就能把你照料好了。再有,你媳婦這一陣子也不容易,一個人撐著,都累病了一場,你也好好陪陪她?!?/br>
    蕭倫起身拱手應(yīng)是,常姝音也站了起來,福身道:“太太言重了,都是做媳婦的本分?!?/br>
    蕭夫人笑意淡了淡,常姝音的反應(yīng)并不如她預(yù)期的受寵若驚,頗為平淡,還有點憂悒似的,做媳婦的這么接婆母的話,可不算有眼色。

    不過她今日心情好,轉(zhuǎn)念一想,難得替常姝音找了回理由:才病愈,難免精神還有些不濟(jì)。

    但這一來,她又生出了新的一點不滿,又沒怎么樣,不過每日跟在她身邊見習(xí)當(dāng)家理事而已,什么具體的事都沒叫她做,就累病了,身子骨也太弱了。

    還不如蕭珊那個丫頭,回回告病,哪回是真病了。

    畢竟是自己挑的媳婦,嫁進(jìn)來至今也算恭謹(jǐn),蕭夫人又把這點不滿壓了下去,和顏悅色地道:“你病雖好了,也別大意,還該請大夫繼續(xù)調(diào)理著,把身子養(yǎng)好了,為蕭家孕育子嗣,這才真是你的本分?!?/br>
    常姝音的臉終于紅了,再福一福身,聲音低低地道:“是,媳婦聽太太的。”

    蕭夫人的注意力從長子長媳的身上移開了,有意無意地又去看了眼許融,見她面色怡然,看上去完全未受蕭倫與常姝音同場出現(xiàn)的影響,心內(nèi)一直存在的一點隱憂也消去了。

    過去的事,終于過去了。

    她點了許融的名:“二郎媳婦進(jìn)門也快一個月了吧?跟二郎倒也和睦,這過日子,還是要往前看,才過得順,是不是?”

    許融笑瞇瞇答:“太太說的當(dāng)然是。”

    她倒喜慶,什么時候都笑模笑樣的。

    蕭夫人實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服不甘,也放心了,不再敲打,至于余下諸人,她懶得再搭理,雖有最不順眼的一個——阮姨娘在,但蕭侯爺同時也在,必然要護(hù)著,當(dāng)著小輩們吵起來不好看,蕭夫人便也忍下了,道:“好了,一家子和睦平安,就是福分了。也別在我這耽擱了,侯爺和倫兒還要去衙門,都各忙各的去吧?!?/br>
    蕭侯爺無話,當(dāng)先站起來走了,蕭倫次后,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常姝音,也告退走了。

    許融不由愣了一下——蕭侯爺走還好說,蕭倫怎么也就這么走了?

    他才在外面當(dāng)著眾人面質(zhì)問了她,時間湊得緊,他們立即就進(jìn)來了,蕭夫人才沒來得及接到稟報,但也就是一時三刻的事,不論蕭倫答沒答應(yīng)蕭侯爺,蕭夫人這里都是瞞不過也拖不了的。

    她不相信蕭倫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在她的納悶里,阮姨娘等人也隨后走了,韋氏看了她一眼,有點想招呼又不好意思的模樣,許融不便再留,只好笑一笑,與蕭信跟著韋氏一起往外走。

    出院門以后,許融忍不住看看前方——蕭侯爺和蕭倫的背影一前一后,再看看院內(nèi)方向——那里面就剩下常姝音了。

    相關(guān)人等全部跑光了,就留她一個人去解釋說明并直面蕭夫人的第一波怒火?

    許融實在詫異,一瞬間她甚至有點同情常姝音,她以為受夾板氣的會是蕭倫,沒想到完全落到了常姝音頭上。

    “你大哥長得人模人樣,做事太不地道了。”許融小聲向蕭信吐槽。

    蕭倫作為親子,才是最好開口的人選,他居然跑了。

    蕭信沒她想那么多,其實不知她這句哪兒來的,不過立即點頭:“嗯?!?/br>
    他今日要去蘇先生那里,也是著急出門的,催她:“走吧?!?/br>
    話音剛落,忽然從院子里跑出個丫頭來,聲音急促地道:“二奶奶留步,太太有話要問二奶奶,叫二奶奶回去。”

    不等許融應(yīng)聲,蕭信先露出了警惕神色,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許融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了,向她道:“我跟你一起去?!?/br>
    “不用?!痹S融搖頭,“夫人只是叫我?!?/br>
    蕭信堅持,許融笑道:“二公子,我有辦法的?!?/br>
    是了,她總是有辦法。

    蕭信并非不相信她,他親眼見過幾回她在蕭夫人跟前的應(yīng)對,從來沒吃過虧,但不知為什么,他心中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勁,促使他將步子定在原地,不肯動彈。

    “我?guī)湍??!彼锍鋈齻€字來。

    許融搖頭:“二公子,真的不用,你要去見先生呢。”

    不過蕭信這樣,她倒是有一點明白過來了,好笑道:“二公子,是不是因為我才說了世子,你一比,心里過意不去了?但不一樣的?!?/br>
    蕭倫與常姝音可是真夫妻,有難自該同當(dāng),他們又不是,做好各自分工就足夠了。

    她說完見蕭信似乎一僵,覺得自己說對了,就接著道:“二公子,你跟著先生好好讀書,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br>
    蕭信悶聲不響,許融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這次他總算沒說什么,扭頭走了。

    一直旁觀的韋氏松了口氣,然后兩邊看看,面露茫然,有點找不準(zhǔn)自己該何去何從。

    許融替她選了:“沒事,姨娘也回去吧?!?/br>
    韋氏猶豫地才點點頭,她有自知,自己留下也幫不上什么忙,還可能礙到蕭夫人的眼添亂,只好走了。

    許融不慌不忙地隨著已經(jīng)焦急起來的丫頭往里走。

    這一回照面,蕭夫人的臉色就整個翻了個個。

    沒有蕭倫在當(dāng)中緩沖,她直接從春風(fēng)化雨變成了雷霆震怒。

    “是你給阮氏出的主意?!”

    蕭夫人發(fā)出質(zhì)問的同時,甩手將一個茶盅擲在地上,上好光潔的白瓷隨著清脆聲響裂成好幾瓣,飛濺的茶水還落到了常姝音的裙子上。

    許融才進(jìn)去,離得遠(yuǎn),正好避開了,她挺直站著,臉上微微笑意都不曾變:“回太太話,正是。”

    蕭夫人不料她這么膽大到光棍的地步,伸手指她,一時氣得語塞:“你——!”

    許融道:“太太不要生氣,我沒答應(yīng)阮姨娘呀?!?/br>
    蕭夫人氣急攻心:“——你狡辯什么?什么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的?主意不正是你出的?!你現(xiàn)都認(rèn)了!”

    “阮姨娘托二公子的姨娘找我,要我答應(yīng)帶大姑娘出門,這件事我沒有答應(yīng)?!痹S融仔仔細(xì)細(xì)地解釋給她聽,說完詫異地看常姝音一眼,“怎么大奶奶告我的狀,沒有告齊全嗎?”

    常姝音嘴唇顫了顫:“誰告你的狀了?我不過如實稟報給太太?!?/br>
    她音量不甚大,因為還沉浸在剛才那聲瓷器脆裂的聲響中,如此直面婆母的怒火,對任何一個做媳婦的壓力都太大了。

    ……她不知道許融怎么會不怕。

    蕭夫人終于冷靜了一點下來,她聽出來不對:“阮氏先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