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間到?！痹S久，蘭榭道，“任積雪，你沒有機(jī)會了。”

    他兀自起身，腳下的影子也跟著站起來，高大的身影自高而下俯視任積雪，只要他愿意，可以隨意玩弄任積雪。

    他手上施法滅了燭燈，于黑暗中繞至任積雪背后，彎腰，手慢慢撫上他的后背，鼻翼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上，潤潤的，熱熱的。

    “尊上，請自重。”任積雪抬手點(diǎn)亮燭火。

    蘭榭輕笑，修長手指在任積雪脖頸間纏繞，臉頰緊貼著和尚背部，噬血的眸子在黑暗中發(fā)出幽光。

    “沒人教本尊自重兩個(gè)字如何寫，你來教我，如何？”

    若是其他人被這樣羞辱，要么慫得任憑魔尊大人處理，要么以命相博，任積雪是第三種情況，厚重的肩膀放佛感受不到蘭榭的存在，既不害怕顫抖，也不拼命嫌棄。

    蘭榭向來在作死方面很有心得，知道如何能惹怒一個(gè)和尚，于是行為更加大膽，手在慢慢往下游走。手指摸到了堅(jiān)硬guntang的胸膛，蘭榭惡作劇般用指尖戳了戳。

    “呵，硬邦邦的?！?/br>
    蘭榭低頭親吻他的耳垂，在上面留下一個(gè)輕輕的咬痕。

    任積雪皺起眉頭，嘴唇抿成一條細(xì)線，清寡的聲音在蘭榭耳邊響起：“尊上，請克制?！?/br>
    “誰愛克制誰克制?！碧m榭輕笑，聞著脖子間松柏的味道，吐息時(shí)氣息噴進(jìn)任積雪脖頸，從半掀開的領(lǐng)口吹進(jìn)去。

    “不怕遭到天譴嗎？”任積雪睜開雙眼，眸子里盡是薄情寡淡。這個(gè)一心向佛的和尚，好似不為剛才的觸碰動心。

    “天譴？那玩意兒要是能顯靈，本尊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要愛上不能愛的人，才是更好的懲罰我啊?！碧m榭坐到任積雪懷里，一手勾著他脖頸，一手挑起他下巴，隨時(shí)準(zhǔn)備吻上去的樣子，任積雪眉宇間終于有些不正常的反應(yīng)。

    任積雪鼻梁挺拔，脖頸上青筋凸起，蘭榭手指滑過他的山根，又摸上鼻梁，最后下移，指尖停在凸起的青筋上。他斜斜看了一眼地面的影子，從這個(gè)角度看，他們正在親吻。

    他淺笑兩聲，笑聲清朗動聽。

    只可惜這個(gè)和尚是真的清心寡欲，沒有世俗的欲望。

    “沒意思?！碧m榭淡淡道。

    然后撫平任積雪緊皺的眉宇，替人家拉好領(lǐng)口，拍拍手起身就要走?！八懔?，不逗你了?！?/br>
    蘭榭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也不看身后的人一眼。

    踏出門檻時(shí)，他轉(zhuǎn)身對著任積雪笑，“人生在世，總得留下點(diǎn)什么痕跡，證明這個(gè)世界曾來過。不然到時(shí)候土一蓋……沒人罵，多孤獨(dú)。你說是吧？”

    仿佛剛才一切的一切只是個(gè)惡劣的玩笑。

    不等任積雪有所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叫上六六離開，案桌上的利劍在他離開后也隨之消失。

    任積雪盯住劍刃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久好久。

    ***

    回魔王殿的路上，蘭榭一反往日頹敗氣象，語氣間居然帶了一絲期盼。

    “六六，我好像生出妄念了?！彼f。

    突然想過正常的生活。

    六六提著琉璃夜燈乖巧地跟在身側(cè)，他的腿用了老藥翁的藥后早就好了，上臺階的時(shí)候一步一蹦噠，高高的馬尾隨著動作高高揚(yáng)起又落下。

    他傻傻的反問蘭榭：“什么妄念呀？”

    蘭榭又帶了幾分惆悵，“怎么辦六六，我好像變傻了。”

    “大人不傻，大人聰明?！痹诹睦铮笕耸鞘郎献钔昝赖拇嬖?。

    “你不懂?！碧m榭不用琉璃夜燈也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他不理會還在一步一蹦噠的六六，先行一步往前走，“很多時(shí)候我寧愿是個(gè)傻子?！?/br>
    六六確實(shí)不太懂，魔尊大人心思難測，六六卯足勁也走不進(jìn)他內(nèi)心。

    六六飛奔上石階，努力追趕蘭榭步子，等他終于追上時(shí)，兩人已經(jīng)到了魔王殿，卻看見殿前候著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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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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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

    蘭榭恢復(fù)慵懶冷清的表情，漠然看著眼前提著跟六六手中同樣琉璃夜燈的青年。

    柳肅這次會見魔尊沒帶任何隨從，只身一人半夜求見，孤身立于丹墀之上。

    “六六，你們都先下去?！绷C并不回答魔尊的問題，只是先遣退除了魔尊以外的所有人。六六怕柳肅怕得要死，比見了魔二公子還害怕，見自家大人沒有反應(yīng)，悻悻然帶著其他人先行告退。

    柳肅放下手中夜燈，躬身單膝跪在蘭榭面前，語氣平淡，看不出情緒?！奥犅勛鹕嫌值眯職g，柳肅特來祝賀?！?/br>
    蘭榭抬腳用腳背挑起他下巴，沒有溫度的眸子緊盯著柳肅，唇角彎起瘆人的弧度，“大老遠(yuǎn)從榮城跑來魔窟，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情?！?/br>
    那雙熟悉的眸子就在眼前，柳肅一眼不眨與魔尊大人對視，希望能在對方眼里看見自己的影子。

    然而還是沒有。

    柳肅保持單膝跪地的動作不變，一字一句開口：“柳肅請求能回魔窟，朝夕侍奉尊上左右?！?/br>
    他眼里的熾熱太過直白，蘭榭雙手背在背后，轉(zhuǎn)身不再看他。“本尊身邊有六六，不用你?！?/br>
    “□□城實(shí)在太遠(yuǎn)，屬下想回魔窟?！?/br>
    榮城是魔族所有領(lǐng)域里離魔窟最遠(yuǎn)的一處，被蘭榭安排去榮城柳肅是知道原因的，他沒有反抗，領(lǐng)了命令出發(fā)。出發(fā)那日，他站在山腳下遙望山上，渴望看到魔王殿的半點(diǎn)影子，然而山崖之高，地勢險(xiǎn)峻，魔王殿藏匿在濃霧之后，什么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