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微微抿著唇,原本張揚漂亮的一雙狐貍眼此刻卻低垂著,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在外面呆了太久,她的鼻尖都凍得有點發(fā)紅,有點惹人憐。 她從小便是如此,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只要稍一不高興,總有人變著法來哄她開心。 只是裴時隱并沒有什么遷就人的習慣。 但沉靜片刻,他還是有了動作。 掛掉電話,傅思漓剛抬眼,就看見男人遞過來一樣東西,頓時怔住。 他主動解釋:“前天拍賣碰巧看見的。” 鵝絨布上此刻安靜躺著一枚未經(jīng)雕琢過的粉鉆,很少見的純度,應該足足有八克拉,流光溢彩,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明明在昏暗的車廂里,卻像是瞬間把四周都照亮了。 縱然她從小見慣了各種名貴珠寶,看見漂亮鉆石也還是移不開眼。 青梅竹馬多年,雖然沒有什么所謂的夫妻感情,但裴時隱果然還是十分清楚她的喜好的。 比如她喜歡粉色,喜歡漂亮鉆石,喜歡包包,喜歡一切華而不實的東西,庸俗得不得了。 不行,不能被誘惑。 她有些不舍得,又不得不移開視線。 終于,傅思漓深吸一口氣,忍下心臟處泛起的那陣澀意。 “裴時隱,我們離婚吧。” 話落,周圍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暫停了流動,前排的司機和助理也被嚇了一跳,頓時連大氣也不敢出。 男人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又看了一眼那枚戒指,難得一見地蹙了蹙眉。 剛才她細微的神情變化落在裴時隱的眼里,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傅思漓摸不準他的意思,剛深吸一口氣,想再次開口時,便見他的眉頭舒展開來。 隨后,就聽見他低聲問:“嫌鉆小了?” “..........” 她是那樣的人嗎! 傅思漓差點被氣到失語,深吸一口氣忍耐著。 “不是,我是認真的?!?/br> 他抬起眼,視線緊盯著她:“理由?!?/br> 來自男人身上的壓迫感讓她頓時有些喘不過氣,傅思漓不自覺咬緊了唇瓣,抑制不住的委屈。 因為他根本不喜歡她,和她結婚只是因為當時他們酒后亂性,所以他可以一聲不吭地消失四個月,她也絲毫不了解他的行蹤。 “我們小時候是經(jīng)常在一起,但青梅竹馬的感情和結婚的感情還是不一樣的。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們都沖動了,何況我們只是酒后亂....” 最后一個字她不好意思說出口,于是又咽了回去,耳根忍不住紅了。 “而已。” 隨著后兩個字落下,車內(nèi)的氣氛更僵,溫度仿佛直線降低,幾乎可以與室外的冷意媲美。 意識到她不是在說笑,裴時隱的眸色沉了幾分,眼底情緒難辨。 片刻后,傅思漓聽見他冷聲開口:“我不同意?!?/br> 聞言,她下意識攥緊指尖,些許別樣的念頭不受遏制地從心頭冒出,轉頭望向他。 “為什么?” 迎著她盈亮的目光,裴時隱喉結微滾,聲線依舊冷沉。 “離我們結婚還有三個月才滿一年時間,太早傳出離婚傳聞會對兩家公司產(chǎn)生負面影響。另外,爺爺最近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br> 剛剛燃起一點的期待瞬間被一盆冷水澆熄。 果然,這才是裴時隱會考慮的。 理智到漠然,清醒,永遠以工作和利益為先,他們認識了這么多年,沒人比她更了解他。 那她剛剛還在期待什么? 傅思漓眼睫微顫,想要努力把眼底泛起的濕潤壓回去,同樣用冷漠的語氣回答他。 “好,那就等到滿一年。” 不過還剩下三個月而已,她怕什么? 兩人就離婚這個話題算是暫時達成一致,傅思漓扭過頭,干脆不再多看他一眼。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聲忽而響起,解救了此刻壓抑的氣氛。 接通電話時,男人聲線里的冷冽還尚未完全散去。 “媽。” 話音落下的瞬間,傅思漓不禁繃直了背脊,一陣不妙的預感涌上心頭。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見裴時隱繼續(xù)道:“嗯,在?!?/br> 傅思漓看著遞過來的黑色手機,表情瞬間僵住。 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是裴時隱的母親,最年輕的娛樂圈影后時鳶。 接過這個燙手山芋,傅思漓忍不住緊張:“伯母?!?/br> 知道她還沒適應,時鳶自然也不會強迫她改口,溫柔地問:“思漓,聽說你快準備回國了,定好具體日期了嗎?” 她乖巧答:“嗯,這幾天就回去了?!?/br> “回來之后就住到婚房吧,東西都布置好了。要是有什么缺的,你直接讓管家添置就好。我最近在劇組拍戲,恐怕還要幾個月才能回北城。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吃飯?!?/br> 聽到這,傅思漓暗暗松了口氣。 至少這段時間內(nèi)不用在父母面前演戲,倒也輕松許多。 又關心叮囑了幾句,對面才掛掉了電話。 很快,車在傅思漓住的公寓樓門口停下,車剛停穩(wěn),她便頭也不回地拉開車門,剛下車,就聽見身后也傳來腳步聲。 她下意識頓了一下,緊接著,手腕就被人從身后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