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雞蛋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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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砜目送青年進屋,心里壓著沉甸甸的焦愁無力感,喘不過來氣。 . 梁白玉是被吵醒的,門外有人說話,語速很急很亂,期間還夾帶他的名字。他下了床,摳著左手腕的膏藥貼穿上棉鞋往外走。 鉆心的癢如螞蟻啃咬心臟,梁白玉撕開膏藥貼,臉色如常的看著腺體上的幾個紅點。 有大有小,外皮發(fā)亮,像是隨時都會化膿。 梁白玉腦中浮現(xiàn)男人給他擦腳的畫面,他抵抗著想把紅點摳爛的厭世沖動手指忍得痙攣。 “這有什么意義呢……”梁白玉悠悠嘆了口氣,下一刻就把膏藥貼摁回去,若無其事的打開屋門。 楊玲玲被陳砜攔著,總是梳成一對兒麻花辮的頭發(fā)凌亂披散著沒打理,她的眼睛紅腫不堪,眼里不再是一貫的理智冷淡。 “梁白玉!”楊玲玲見到開門的人,立刻就推拽著阻止她的陳砜,推不開就用手握拳去錘他胸口。 這跟她平時的形象大不相同。 梁白玉走到陳砜身邊:“小楊老師找我有事?” “我弟弟,他,”楊玲玲因為情緒的起伏太過猛烈,再加上沒休息好,說話就接不上氣,“他二十三那天出村,最后見的人是你!” 梁白玉聽到這,眉心就蹙了起來。 楊玲玲的信息素里裹著焦躁崩潰:“那天他都跟你說了什么?。浚 ?/br> “沒說什么。”梁白玉做出回憶的表情。 楊玲玲不信,或者說她不愿意相信,她本能的認定梁白玉扯謊,她弟弟絕對有透露她不知道的東西。 “真沒有?!绷喊子竦难劾锊粠5男σ猓迩謇淅涞脑律话?,照著楊玲玲的無法接受和失態(tài)。 楊玲玲捂住臉讓自己冷靜,卻做不到,她顫動著肩膀大叫了一聲。 “啊——” 楊玲玲放下手露出流淚的雙眼,她抖著唇看梁白玉:“我弟弟失蹤了,不見了,找不著了。” “拜托你仔細回想一下,他當天都和你說了什么?!?/br> 無路可走,臨時扛起整個家的jiejie深深彎下腰背,哽咽著懇求。 第50章 年輕女人一直彎著腰,頭頂有幾根白發(fā)。 “啪……” 潮濕的水泥墻滲出水跡,一滴水煮順著墻面滑下來,砸在了梁白玉的腳旁,他扶著陳砜的肩膀,把自己穿反的棉鞋調(diào)了個邊。 “你求我,我還是一樣的回答?!绷喊子裾f,“我沒有什么好隱瞞的?!?/br> 話落,梁白玉就將那天楊鳴來趙文驍家找他,到離開的整個過程口述了出來,他說:“就這些。” 楊玲玲哭紅的眼睛緊盯著他:“還有別的?” 梁白玉沒有避開她的眼神,直接對上她的那一絲抱著僥幸心理的期望,并將其擊碎:“沒有別的?!?/br> 楊玲玲的嘴唇發(fā)抖:“去年年底,我找過你幾次,談的都不愉快,你不喜歡我,故意在這時候給我使絆子……” “小楊老師啊,我澄清兩點,”梁白玉打斷道,“一,我沒這么閑。二,我也沒有不喜歡你?!?/br> 楊玲玲用手里皺巴巴的衛(wèi)生紙擦掉流出來的鼻涕,正想來一句“你還能喜歡我這種鬼話你也能說得出口”,就聽他說,“我的意思是,我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固定的人和事上了,你不在里面?!?/br> 談不上喜不喜歡,無關(guān)緊要。 楊玲玲的情緒組成占大頭的不是難堪,她也沒心思去揣測梁白玉話里有無嘲諷,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她弟的行蹤。 “那他去哪了……”楊玲玲撕扯著指間的衛(wèi)生紙,兩眼無神空洞,“玩得好的幾個朋友,我都上門找過了,都沒有見過他……” 梁白玉沒說話。 陳砜見他站不太穩(wěn),就抬起手臂從后面護著他,以防他摔倒。 門口只有年輕女人瀕臨絕望的自言自語。 “他經(jīng)常在村里村外跑這跑那的,不回來睡的情況一年到頭多的是,我們都習(xí)慣了,過年走親戚討東西送東西別家也這樣,都這樣。” “在親戚家住幾天是常有的,二十八不回來,二十九晚上或者三十早上肯定回,家里還等著他貼春聯(lián)?!?/br> “哪知道三十上午都不見人?!?/br> “去二舅家……一問才……才問出這么大的事?!?/br> “他那天只在二舅家留下來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吃了午飯就走了?!?/br> “二十四……年初二……一周了,沒回家,能去哪啊?” “不可能去縣城玩,他沒錢。” “他有鬧過離家出走,跑去別人家睡的,可這次沒有吵架。” “過年啊,不管怎么了,在哪,做什么事,年三十都會回家的啊……” 還有一個最壞的結(jié)果,根本想都不敢想。 潛意識里避開了。 楊玲玲把最后一小塊衛(wèi)生紙撕碎,她抬起頭看被陳砜護在臂彎里的梁白玉。 在村里,她弟往梁白玉家跑的次數(shù)最多,不管家里怎么勸怎么爭吵,他都要跟在對方屁股后面轉(zhuǎn)。 梁白玉跟她弟無冤無仇,相處的模式也不像是單純的耍他玩。 所以…… 梁白玉沒有在得知她弟失蹤的前提下,還要落井下石制造煙霧彈的理由。 他真的沒必要隱瞞什么。 這個不得不去承認的事實瞬間將楊玲玲完全吞沒,她后退了好幾步,瘦小的身子撞到墻上,憔悴又茫然。 “我們以為他在二舅家,二舅以為他早就回來了?!?/br> “正常步走,兩家的路程差不多一個小時出頭,雪天難走點,再怎么也花不了兩小時,那條路我們找過了,也問了路上的人家,都說沒看見……到底跑哪去了?。 ?/br> 說到后半句,楊玲玲撕扯著嗓子尖叫了一聲,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 在屋里聽了半天動靜的陳富貴沒叫兒子,他自個扶著墻一步步出去,看見楊家閨女昏迷著躺在床上,眼睛立即一瞪。 “怎么回事兒?” 陳砜給楊玲玲蓋上被子,簡單的說了情況。 陳富貴皮包骨的臉上一派嚴肅:“梁白玉人呢?他知道什么就趕緊說出來,別作太多孽,他爹媽都在地底下看著!” “他該說的都說了?!标愴孔叩介T口,放下掛在旁邊的簾子。 靠著門框的陳富貴壓低聲音:“鄉(xiāng)下不像城里,條件好的頂多騎個自行車,就沒什么四個輪子的,出不了嚴重的車禍,人販子也拐不了十八九歲的大小伙……” 陳富貴一頓,“鳴小子離發(fā)熱期不近吧?” 陳砜攙住顫巍巍的父親:“楊玲玲沒提?!?/br> “那應(yīng)該就早得很。只要沒發(fā)熱期前幾天的生理性脆弱,以鳴小子的皮性和能耐,周圍幾個村子沒誰能在他手底下占便宜?!标惛毁F從屋里來這已經(jīng)差不多耗光了心神,他說著說著就喘不上來氣了,更別提再去討論分析楊家兒子的事。 陳砜把父親攙回屋,他在院外找到梁白玉,一語不發(fā)的邁著沉慢的腳步走近。 梁白玉蹲在雪地里,一下下把他面前那個樹墩上的積雪抹掉。 陳砜靜靜的站著。 樹墩上的雪全弄掉了,梁白玉用袖子擦擦,坐了上去,他垂眼看擠在指甲里的碎雪,忽然說:“想吃荔枝?!?/br> 陳砜低聲道:“家里沒,桂圓可以嗎?” 梁白玉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陳砜回去打開柜子,從雜卻不亂的禮品里找出一袋桂圓,拆開抓一把出來揣口袋里,他原路返回,剝開一個桂圓送到梁白玉面前。 梁白玉微張嘴。 陳砜把桂圓抵進他齒間,殼拿在自己手里。 天地都很安靜。 梁白玉吃著桂圓,頭頂響起一聲低語,“我攔楊玲玲,是不想她吵到你,當時她也沒來這是為了她弟。” 他用舌尖卷著小核,聲音模糊,“那小孩心不壞?!?/br> “吉人自有天相?!标愴空f。 梁白玉把小核吐出去,看它小半個身子陷進雪里:“明年會發(fā)芽嗎?” “不會?!标愴刻嫠麚趿诵┖L,“這是干桂圓?!?/br> “好吧?!绷喊子袷膰@口氣,他兩手撐著腿部,纖瘦的上半身前傾出一個散漫的弧度,眼睛不知在看什么,好久都沒有再發(fā)出聲音。 沒過多久,林子里突然傳來大吼聲。 “玲玲!你爸喊你回家!” “人找到了——” “在黃石村——” . 楊玲玲被陳砜叫醒,跌撞著往山下跑。梁白玉叫陳砜一道去。 陳砜和楊玲玲一家去了黃石村,直奔一戶人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家人撿到的不是楊鳴,是楊常新。 按照習(xí)俗,年初二是拜新靈的日子。 就是說,去年誰家死了人,今年得大魚大rou的擺一桌或幾桌,請?zhí)嶂鴸|西上門的親戚吃上一頓。 因此每一年的初二,都是死人的節(jié)日。 陳砜家不在乎這個習(xí)俗,但大部分都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