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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家里有皇位要繼承在線閱讀 - 第 49 章

第 49 章

    也是機緣巧合, 司徒毓本來作為太子, 幾乎沒什么機會出宮, 但是, 這日是元后的壽辰, 想著元后母族敗落, 司徒毓難免有些郁郁。之前康國公府獲罪, 國公府被查抄,圣上念及當年的夫妻情誼,想著元后的故居還在康國公府中(康國公府并不是圣上額外賜的府邸, 而是以原本元后娘家的宅子為中心,叫人遷走了附近的民居,后來擴建出來的), 干脆將康國公府賜給了太子。

    司徒毓念及元后, 便求了圣上,出宮去元后的故居祭拜, 這本是孝心, 圣上自然是答應(yīng)了下來。不過, 司徒毓一個太子, 想要明目張膽地出宮, 就太過招搖了,因此, 只叫一部分人跟隨,其他人暗中保護司徒毓微服出宮。

    司徒毓在元后出閣前的閨房祭拜了一番之后, 也沒急著回宮, 決定在外頭稍微走一走,結(jié)果在一家酒樓中,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看著一表人才,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樣。大多數(shù)人都是視覺生物,別說什么好看的皮囊一文不值這種話,實際上,好看的皮囊能讓人愿意去聆聽一下你有趣的靈魂,因此,那個年輕人因為俊秀的容貌,很容易就引起了司徒毓的注意。

    除了容貌出眾之外,這個年輕人談吐有致,舉止文雅,一看就是經(jīng)歷過良好的教育,身上的氣度也頗為儼然。作為太子,司徒毓幾乎見過京中絕大多數(shù)青年才俊,如果真有這樣出挑的人,那么,他肯定會有印象,但是既然他沒有這個印象,這位自然應(yīng)該是外地來的。

    這個年輕人自稱姓許,名子唯,司徒毓與他相談甚歡,聽他說如今正游學(xué)天下,打算參加下一屆的會試,更是大為贊嘆,甚至都琢磨著,專門在詹士府給這位許子唯留下一個位置了。

    司徒毓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許子唯表示與司徒毓一見如故,解下腰間的一柄折扇贈予司徒毓,司徒毓干脆也將隨身攜帶的折扇回贈給了許子唯,這才回了宮。

    回宮之后,司徒毓才解開了扇套,將其中的折扇取了出來。折扇看起來非常精美,扇面雖說不是什么名家所繪,看起來卻也頗有些章法,司徒毓賞玩一番之后,又去看扇面上的印章,印章上赫然是“子虛散人”,司徒毓聽得不由有些好笑,結(jié)果很快就覺出了古怪之處,他再次念了念許子唯的名字,倒過來卻是魏子虛,子虛又有子虛烏有的意思,分明這就是個假名!

    司徒毓頓時就覺得自個受到了愚弄,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又仔細查看了一番折扇,一時半會兒卻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來,猶豫了一番,他看了看天色,直接吩咐道:“去,請恩侯入宮!”

    賈赦這輩子,在四書五經(jīng)上頭,離不學(xué)無術(shù)也就一步之遙,但是論起品鑒金石古玩,比起那些浸yin多年的人,卻是一點也不差,沒辦法,他接觸得太多,不管是在自家,還是在宮里,見到的好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因此,司徒毓想要找這折扇上頭的問題,第一個就想到了賈赦。賈赦心急火燎地過來了,進門就問道:“殿下,可是有什么急事召喚?”過去傳話的太監(jiān)只說太子傳召,卻沒說到底是什么事,賈赦還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干脆直接騎馬到了宮門外,快步進來的。

    司徒毓順手將那柄折扇遞了過去,說道:“恩侯,你看看這個!”

    賈赦眼睛一亮,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還是殿下知道我,弄到把好扇子都想到我!呃,殿下你這是被人騙了吧!”賈赦一打開,就發(fā)現(xiàn),這絕不是什么古扇,扇面用的紙是高麗紙,這紙倒是有了年份了,這墨也是好墨,賈赦聞了聞,就嘆道:“這墨油量厚重,里頭還摻了金粉和冰片,聞味道,應(yīng)該是前朝廣化年間御制的,這可是難得的很!”

    司徒毓瞇了瞇眼睛,然后問道:“恩侯,你看看這折扇里頭可藏了什么文章?”

    賈赦一聽,頓時明白司徒毓的意思了,當下,拿著折扇就到了窗前,推開窗戶,就對著陽光開始檢查起來,翻來覆去好半天,又打開合上,在手上掂量了半天,這才說道:“臣覺著,這折扇有幾根扇骨有問題,重量似乎跟其他的扇骨不一致!”他算是

    司徒毓冷哼了一聲,說道:“打開看看!”

    既然不是古扇,雖說這畫技還算不錯,不過賈赦破壞起來也沒什么壓力。不過出于一貫對于這等玩物的重視,他還是叫東宮的宮人準備了一些材料,然后打水凈手,小心翼翼地將扇面從扇骨上整體揭開,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賈赦所說的問題,有幾根扇骨上,赫然用細針刻出了一些字跡,賈赦與司徒毓一看,頓時知道,這事鬧大了。

    “呵,前朝余孽?”圣上看著扇骨上細細的幾行字跡,頓時冷笑起來。前朝都亡了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余孽?

    當年tai//zu定鼎天下的時候,前朝末帝帶著一眾嬪妃子女舉火自焚,最后,朝廷從前朝宗室中挑了一個還算老實聽話的,過繼給了末帝,然后封了侯爵,世襲罔替,一直守著前朝皇陵,當然,一直也在朝廷監(jiān)視之下,除了空有侯爵的名分,并無半點實權(quán)。

    如今突然冒出來一群自稱是前朝太子之后的人,這就有意思了。

    扇骨狹窄,寫不下幾個字,那位大概也不方便多寫,因此,不過是寫了幾個簡短的關(guān)鍵詞而已,這也足夠叫人警惕了,這些人潛伏至今,為什么如今冒出頭來了?

    ?“去查!”圣上雷厲風(fēng)行,直接吩咐道。

    那位許子唯顯然也沒有藏匿行蹤的意思,幾乎是大大方方地露了面,然后就被皇城司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進了宮,因為他表示,他只肯對圣上和太子說。

    到了御書房,許子唯整理了一下衣衫,從容行禮:“小民梁學(xué)彥拜見陛下,陛下萬壽無疆,拜見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不叫許子唯了?”圣上淡淡地說道。

    梁學(xué)彥從容說道:“小民本就姓梁,本是山東濟南人士,小民四歲的時候,就被人擄走,他們說小民乃是前朝太子之后!”說著,他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神色,然后說道:“他們說得信誓旦旦,說我是父母的親子夭折之后,從路邊撿回來的,一開始,小民也信了,還為此憤恨不已!直到我見到了那位真的前朝太子之后!”

    梁學(xué)彥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神情:“我與那位正主足有五分相似,如果再稍微修飾一番,便有八分相似,也難怪我被找出來了!”

    司徒毓冷淡地說道:“你怎么證明你是替身,而不是正主呢?”

    梁學(xué)彥直接說道:“我當然能知道,魏家直系子嗣天生有異,他們身上會有一個鮮紅的胎記,一般出現(xiàn)在胸部,若非如此,我也不能確定自個的身份!”

    圣上對此卻是不清楚的,畢竟這等前朝秘事一般也就是皇室內(nèi)部流傳,不會明確記載在史書上,不過,想要知道,也還是可以追查出來的,別的不說,沒準前朝宗人府的記錄里面會有蛛絲馬跡,至于詢問那位一直為前朝皇室守靈的順安侯,本來也就是從旁支挑出來的,他們多半不知道內(nèi)情。

    因此,圣上也沒有完全相信,只是點了點頭,示意梁學(xué)彥繼續(xù)。

    梁學(xué)彥也知道自個空口白話是不可能獲得信任的,不過,他還是繼續(xù)說道:“知道了這事之后,小民就開始追查自己的身世,小民雖說被帶走的時候年紀還小,但是還殘存著一點記憶,通過這點記憶,小民查到了自個的家鄉(xiāng),甚至找到了家族的族譜,知道了小民的名字!”

    梁學(xué)彥說著,臉上神情愈發(fā)陰沉起來:“他們帶走了我,后來就制造了一場大火,殺死了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父母,跟著我父母生活的祖母,小姑,還有一個比我大五歲的jiejie!”

    梁學(xué)彥眼中已經(jīng)有了淚花:“他們毀了我就算了,也毀了我的家人,我的家徹底沒有了,那么,我還有什么顧忌呢?”

    圣上敲了敲桌面,然后說道:“說吧,你都知道什么!”

    梁學(xué)彥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了一絲近乎病態(tài)的紅暈,嘴里說道:“他們想復(fù)辟前朝!其實想要這么做的,未必是魏家人,而是一幫前朝的老臣!”梁學(xué)彥說著,臉上神情扭曲了一下,然后繼續(xù)說道:“小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也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他一點也不想復(fù)辟!前朝覆滅的時候,那位太子被心腹救出了宮,他有財產(chǎn),有戶籍,找了個偏遠的地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做富家翁,干什么要復(fù)國呢?別的不說,那位太子當初地位也尷尬得很!”

    在場的人,都是知道一些的,前朝末帝是個庸碌之人,其實到了皇朝的末日,皇帝的資質(zhì)很多時候并不能改變問題,那位末帝就是屬于那種破罐破摔類型的,末帝之前的皇帝為天順帝,天順帝只有兩個兒子,但是一直沒有一個孫子,后來就直接表示,兩個兒子里頭,誰先有了孫子,誰就是太子。

    末帝就是占了這個光,做了太子,他的兒子,就是那位死里逃生的太子了。

    末帝不是什么有多深智慧,多卓越才干的人,如果是太平盛世,他這個性子,做個守成之主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放到天下紛亂的時候,朝臣各有心思,末帝對于許多事情也是漠不關(guān)心,或者說,他覺得無能為力,也就聽之任之。

    前朝有忠臣進諫,末帝直接就表示:“天下未亡,朕自高樂,天下若亡,朕殉國便是,橫豎也不算虧了!”他這般一說,自然也是這般做的。

    末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有一個寵妾,對他千依百順,只是,這個寵妾一直沒有兒子,末帝直到登基,也只有一個兒子,因此,順理成章地冊封了這個兒子做太子,其母做皇后。

    但是,過了幾年,那個已經(jīng)被冊封為貴妃的寵妾懷孕了,太醫(yī)診斷是個兒子,于是,這位貴妃就不甘心起來。這位貴妃出身不高,也沒什么見識,對于許多事情,壓根不懂,因此,想著既然圣上寵愛自己,那么,自個有了兒子,就該將皇位交給自己的兒子,而她也不滿足于做一個貴妃,她也想做皇后,畢竟,貴妃聽起來再威風(fēng),也不過就是個妾,日后只能葬在妃陵之中,而皇后作為正妻,卻是可以與皇帝合葬在皇陵中的。

    因此,她仗著肚子里這塊rou,竟是悍然帶著一幫人沖到當時皇后所居住的樂安宮,直接一條白綾將皇后勒死了!

    這等事情,完全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畢竟,作為一個侍妾,殺了正宮皇后,跟弒君犯上也沒多大區(qū)別了。偏偏末帝寵愛她,將事情遮掩了下來,只說皇后暴病身亡。

    這種事情,也只好瞞瞞不知道真相的人,朝中有大臣表示要明正典刑,卻被末帝直接打入天牢,當晚就沒了命,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個本來就對朝廷的未來非常悲觀,如今更是一個個都不樂意吭聲了。

    但是這事能叫別人閉嘴,那位太子那邊卻是交代不過去的。末帝想要順勢廢太子,問題是,他又沒有別的兒子,總不能廢了太子,將皇位傳給侄子吧,因此就決定等貴妃生下兒子再說,到時候直接廢太子,讓貴妃做皇后,然后冊封小兒子做太子。

    人算不如天算,貴妃生的卻是個公主,因此,到頭來,廢太子的事情只能拖下去了。那位貴妃還是被冊封成了皇后,橫豎她能生第一個,也能生第二個,因此,對太子怎么也看不順眼,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末帝再喪心病狂,也不能將唯一的兒子殺掉,但是,他也覺得,因為前皇后的死,自家兒子心中有想法,因此,這位倒霉的太子雖說頂著太子的名分,卻是一直被幽禁在東宮,就等著新后生下兒子,他就沒用了。

    新后后來果然生了個兒子,可惜有些孱弱,保不準活不了多久就要夭折,因此,為了保險起見,大兒子這個太子的位置還得繼續(xù)占著,這一占就到了前朝滅亡的時候。

    末帝當初都說了國破之后直接殉國,他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很是干脆利索地將皇室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叫心腹把大門一鎖,自個放了一把火,一家子整整齊齊去了。

    然而,那位太子可不是傻瓜,他自覺自個從來沒享受過做太子的好處,干什么要給這個皇朝陪葬呢,因此,在心腹的幫助之下,叫一個太監(jiān)化妝成了自己應(yīng)命而去,自個卻是打包了東宮的許多金銀細軟,然后裝作是宮女的模樣,趁著兵荒馬亂直接跑了。

    這位是識時務(wù)的人,他冒了別人的戶籍,然后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落了戶,從頭到尾都沒有復(fù)國的心思,甚至,他的兒孫都不知道自個的身世。

    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也就結(jié)束了,架不住還有前朝的一些舊臣。前朝糜爛,這幫人就算是將前朝打包賣了,也賣不出什么好價錢,而他們的利益在新朝建立之后又嚴重受損,家中有不少人在改朝換代中死了,因此,有人就起了復(fù)國的心思,別的不說,打著這樣的旗號,他們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但是,想要復(fù)國,總得有個標桿吧,朝廷冊封的順安侯顯然不行,這幫人也算是神通廣大,在經(jīng)營出了一定的勢力之后,找上了那位太子之后。

    他們都已經(jīng)融入了當?shù)?,甚至在當?shù)匾菜闶怯行┟拇髴袅?,這天下承平,傻瓜才會聽信這些所謂忠臣的話,去做什么復(fù)國的把戲,那不是螳臂當車嘛!

    這幫人哪里是這么容易就肯善罷甘休的,因此,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將人弄走了。

    結(jié)果那位也是硬氣,竟是要發(fā)狠去報官,畢竟他也想得清楚,前朝都滅亡這么久,天下都安定下來了,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是圣上,也是樂意看到一家安安分分做富家翁的前朝皇族的,因此,他們家還真不會有多少損傷,頂多也不過就是如同被過繼的那一支宗室一般,被監(jiān)視罷了。

    這幫陰謀者一聽,竟是將人殺了,只留下了年紀最小的一個,然后對他灌輸自個的父祖有志于復(fù)國,被朝廷發(fā)現(xiàn)殺死的說法,然后又想著小孩子容易夭折,又怕不保險,干脆又將梁學(xué)彥弄了過來。

    梁學(xué)彥說到這里,便是一聲冷笑:“這些人口中喊著忠義,不過就是拿著復(fù)國做幌子,為了達成自個的利益罷了,說不定,他們要是真的復(fù)國成功了,還要玩一出禪讓的把戲,自個取而代之呢!”

    圣上也聽得匪夷所思,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他們到底是憑什么覺得自個能復(fù)國啊,就憑他們這殺人不眨眼的手段,還有這替身的把戲嗎?

    梁學(xué)彥直截了當?shù)卣f道:“不,他們一直在暗中培養(yǎng)死士,又勾結(jié)了不少官員,他們手里應(yīng)該也有一支不弱的武裝力量,只是,小民本來也就是他們培養(yǎng)出來的替身,所以具體的情況,是不知道的,小民覺得,即便是那位正主,應(yīng)該也不知道!”

    “死士?”圣上一聽,頓時有了聯(lián)想,然后問道,“那你知道,他們是怎么培養(yǎng)死士的嗎?”

    梁學(xué)彥猶豫著說道:“似乎他們弄了一種毒藥,需要定期服用解藥的那種,如果沒有解藥,對方就會抓心撓肺,涕泗橫流,精神渙散,我見過一次他們懲罰一個沒能完成任務(wù),還企圖逃跑的死士,那個最后簡直是求生不得,就死不能,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那里求著要解藥!”

    圣上頓時明白了,就是福壽膏,他一下子將這些線索聯(lián)系了起來,之前就覺得那些人所謀甚遠,如今結(jié)合梁學(xué)彥的說法,居然是想要借著這等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復(fù)國?

    司徒毓忽然問道:“你服用過那種毒藥嗎?”

    梁學(xué)彥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們一直以為小民什么都不知道,名義上小民還是他們的主公,他們怎么好給小民吃什么毒藥!”

    圣上卻是意味深長地說道:“未必,朕應(yīng)該告訴你,那所謂的毒藥,其實算不得什么毒藥,而是福壽膏,福壽膏用得少可以治病,但是多一些就會上癮,如果不能滿足癮頭,就會發(fā)作!”

    梁學(xué)彥頓時臉色一變,自個也不確定起來,圣上卻是笑了起來,直接派人去叫太醫(yī),說道:“你也不必擔(dān)心,朕遠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朕之前一直在追查福壽膏還有關(guān)于你說的死士的事情,只不過之前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的來路與目的,如今卻是明白了,朕也知道該向什么方向去追查了!你也不必擔(dān)心,朕不管你是姓梁,還是姓魏,既然你覺得自個是大晉的百姓,那么,朕就相信你,也會保護你!”

    梁學(xué)彥趕緊叩謝了,圣上瞧著他的樣子,心中真的是覺得自個簡直是天命所歸,要不然怎么這邊才陷入了僵局,那邊就有人過來告密呢!

    很快,太醫(yī)過來了,圣上叫太醫(yī)給梁學(xué)彥診斷了一番,做出的診斷叫梁學(xué)彥嚇了一跳:“這位公子應(yīng)該吃過一些用罌粟殼烹制出的食物,!”

    梁學(xué)彥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他真是高看了那些人的節(jié)cao,這會兒心中的憤恨簡直更厲害了,他被那些人撫養(yǎng)長大,自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的,本質(zhì)上來說,他是利己主義者,他雖說憤恨于自個的家人被殺,但是他被帶走的時候還小,對于家人也沒有太過深刻的感情,他真正想要反抗,還是因為他知道自個是個冒牌貨,如今,對方顯然還不想放過自己,企圖用福壽膏來控制自己,梁學(xué)彥更加不能忍受了。

    他倒是沒有懷疑太醫(yī)騙自己,這根本沒必要,而且按照太醫(yī)的說法,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在自個所居住的地方,吃到的東西入口都覺得非常鮮美,在其他地方吃到的,卻沒這種感覺,反而讓他覺得索然無味,以前他還會覺得是廚藝問題,畢竟,他那邊的廚子肯定不是什么尋常的廚子,如今他卻是知道了,這完全是罌粟殼的作用,再一回憶時間,頓時更加氣惱起來,他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一年多這樣的食物了,想到那個將自個身上弄得頭破血流,幾乎不成人形的死士,梁學(xué)彥就不由打了個寒顫,他要是哪天落到這個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司徒毓對梁學(xué)彥不由很是同情,他也實在是太倒霉了一些,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應(yīng)該也是出身書香之家,結(jié)果就因為長相問題,被人偷走了,如今更是被人害得中了毒,他想了想,看向了圣上,說道:“父皇,既是如此,也得防著那些前朝余孽狗急跳墻,殺人滅口,那梁公子應(yīng)該如何安置?”

    圣上自然不能對梁學(xué)彥如何,人家畢竟是冒著風(fēng)險告密的,你這邊肯定得有一定的封賞,要不然,以后誰還肯這么做呢?因此,圣上琢磨了一番,說道:“梁學(xué)彥,你也該知道,你這次的功勞,其實是不怎么好拿出來明說的!”

    梁學(xué)彥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圣明,小民也不想背負這個名頭,日后不得安寧!”

    圣上直接說道:“也罷,朕回頭會制造一個假象,讓那些人以為你行蹤泄露,而你那里伺候的人為了防止泄密,直接殺人滅口了!而你,暫時還不能露面,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改名換姓,朕也可以讓你回歸自個的家族,對你將來科舉出仕不會有任何問題!如果你不想要回歸家族,朕也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只要你有足夠的才干,朕并不介意用你,明白嗎?”

    梁學(xué)彥心中默默盤算了一番,看樣子圣上沒有給明確的賞賜,但是這反而是一件好事,這代表他在圣上那里掛了名,日后肯定要比站在同一條起跑線的人跑得更快。他琢磨了一番,對于回歸濟南的梁家,頓時躊躇了起來,歸根結(jié)底,自個的父母之所以過世,就是因為自己與那位真正的前朝太子之后長得頗為相似,他回去之后,沒有父母等直系的親屬,家族會真的接納他嗎?會愿意培養(yǎng)他嗎?這都是問題。

    梁學(xué)彥可是曾經(jīng)仔細打聽過梁家的情況,梁家在當?shù)氐拇_是大族,梁學(xué)彥的父親當年是秀才,家中也有不少田地,而他們死后,這些田地都被族里收了回去,最后多半落到了族中那些大戶的手上。而梁家這些年也出過一個舉人,四個秀才,在當?shù)匾埠苡杏绊懥?,族中的資源幾乎已經(jīng)被那個舉人還有另外幾個秀才分走了,梁學(xué)彥哪怕自負才學(xué),但是,他跟著前朝那些人,讀的書雖然多,但是學(xué)的可不是什么科舉的東西,因此,如果沒有家族支持,他難道一輩子就做個富家翁嗎?他對此是不甘心的。

    因此,梁學(xué)彥猶豫一番之后,直接選擇了第二條路。

    圣上對于他的選擇顯然并不意外,之前說了幾句話,圣上就知道梁學(xué)彥的性格了,他就不是那種甘于平淡的人,當下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選好了,朕回頭就會給你安排一個出身,你稍等幾日就可以了!”

    司徒毓便問道:“父皇,那在這段時間呢?”

    圣上瞧著司徒毓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他之前就發(fā)現(xiàn),司徒毓對梁學(xué)彥顯然很欣賞,而梁學(xué)彥并非無能之人,如果他肯給司徒毓幫忙的話,應(yīng)該能給東宮帶來不少助力,對此,圣上也算是樂見其成,畢竟,梁學(xué)彥這種人,若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誰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圣上直接便說道:“你七弟的王府不是正在修嗎?叫他先在你七弟那邊住幾日,回頭朕就有安排!”

    梁學(xué)彥心中一松,當即又叩謝一番,又謝過了司徒毓,瞧圣上的樣子,的確不是殺人滅口的架勢,若真是要殺人滅口,犯不著再牽扯進一個人進來。

    司徒瑾對于自個還沒有建好的王府中多了一個人是半點也不知情,畢竟,有圣上的口諭,還有太子的叮囑,橫豎這位就是在角落里的屋子住幾天,又不是進主院和正院,有什么好說的,平常的時候,內(nèi)務(wù)府的許多人也是住在那些地方??!

    圣上卻是雷厲風(fēng)行,當天,梁學(xué)彥之前居住的小院就失了火,那幫人喜歡搞走水這種事情,其實朝廷也不例外,火一起,很多線索也就沒了,或者是別人以為沒了。

    等到火被撲滅之后,按照皇城司的人故意留下的痕跡,那些人很容易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就是梁學(xué)彥白天的時候遇見了太子,太子有意招攬,然后就有人出面調(diào)查,估計這是圣上派出來的人,他們做賊心虛,覺得是被發(fā)現(xiàn)了,院子里的下人想要帶著梁學(xué)彥逃走,卻已經(jīng)來不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死了梁學(xué)彥,然后自盡了,自盡之前放了一把火,將殘留的線索都燒掉了。

    那些人還從官府那邊透出了仵作做的尸格,疑似梁學(xué)彥的尸體的致命傷口是胸前一刀,直接刺穿了心臟,而其他人在之前已經(jīng)服了毒,火勢起來時還沒有來得及死,還吸入了不少煙霧。

    最后,官府得出來的結(jié)論是熟人作案,有人先是在飲食之中下毒,結(jié)果其中一人沒有來得及吃,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這個人見狀不妙,直接持刀殺人,然后為了遮掩痕跡,一把火將整個屋子都燒著了,而毒藥此時才開始發(fā)作,一些人想要逃跑卻也來不及了。

    官府這邊明面上做出的判斷看起來也很符合邏輯,再一看尸體的數(shù)目,并沒有多大問題,畢竟一個都沒有少。只是,對于這些前朝余孽來說,這時候不能光遺憾于死了一個替身,他們必須做好被發(fā)現(xiàn)異常的準備。不知道之前找到這個院子的人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導(dǎo)致院子里的人不得不自殺以求不被抓走,但是很顯然,對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甚至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敏感的東西,要不然也不至于鬧得這般地步。這事鬧大之后,哪怕官府明面上只會追查那個殺人放火的,實際上暗中肯定要追查這個院子的來路。

    因此,這幫人如今簡直是焦頭爛額,將原本京城的路子都蟄伏了起來,希望先隱藏一段時間,等到對方追查力度沒那么大了,再恢復(fù)他們的行動。

    可惜的是,他們小看了朝廷的反應(yīng)能力。以前是朝廷在明,他們在暗,因此,朝廷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如今,朝廷這邊已經(jīng)掌握了線索,再想要繼續(xù)暗中隱藏,就非常困難了,尤其這里頭還有一個梁學(xué)彥在。梁學(xué)彥雖說在他們看來就是傀儡,實際上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因此,在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將尾巴收拾干凈的時候,皇城司,錦衣衛(wèi)就聯(lián)合出動,將他們在京中的據(jù)點拔除了大半,剩下的都是梁學(xué)彥不知道的。

    這下,他們再蠢也知道,有人泄露了秘密。他們倒是沒有聯(lián)想到梁學(xué)彥身上,畢竟,他們一直就當梁學(xué)彥是個替身傀儡,自以為梁學(xué)彥知道的事情不多,實際上,梁學(xué)彥知道的事情比他們所想的多多了,甚至,他們中的一部分中高層,知道的事情都未必比梁學(xué)彥多。

    這幫人原本就是靠著利益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其實對他們來說,復(fù)國這種事情,也就是一個比較遙遠的目標而已,他們中的很多人,如今其實就是借著這個所謂的復(fù)國組織的路子給自家謀求好處。

    比如說,他們安插在官員權(quán)貴后院的死士,總能夠傳遞出一些關(guān)鍵的消息,他們很容易就能從中牟利,哪怕是跟那些商人之間的往來,掌握了信息上的優(yōu)勢,也是可以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好處的。

    他們可以用更小的付出,獲得更多的利益,他們在海外有根基,在海上有足以保障自個利益的力量,因此,如果能夠復(fù)國,自然是好,如果不能,借著這面旗幟,也能為自家謀求足夠的好處,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別的什么好說的,那就繼續(xù)唄,說不定,他們以后真的能夠cao作皇位更迭,改朝換代呢!

    如今遭遇了挫折,很明顯,一部分事情泄露出去了,許多據(jù)點被攻破,里頭的人變成了俘虜,這里頭說不定就有人知道所謂的福壽膏的秘密,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讓那些人保守秘密,實在是太困難了。見識過福壽膏威力的人都知道,當犯了癮頭的時候,哪怕只是給他們一點希望,他們恨不得連自個的祖宗十八代都出賣掉,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因此,這幫人許多都慌亂起來,他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經(jīng)營多年,也只能偷偷摸摸做點小文章,真要是如今起事,那純粹是壽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這幾年天下的變化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遇到什么旱災(zāi)水災(zāi)什么的,朝廷也沒出現(xiàn)過饑荒,相反,現(xiàn)在是處在一種糧食產(chǎn)量過剩的情況,糧食多得都可以用來制作烈酒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指望著百姓跟著造反,那完全是不切實際的事情,只怕他們旗號一打出來,首先就有一幫百姓跳出來,要將他們捉送官府了。

    這不是開玩笑的,就像是從隋唐時候就有的白蓮教一樣,這個宗教組織在民間一直有著不小的潛勢力,每個朝代都在想辦法打擊白蓮教,但是這個組織卻一直興旺發(fā)達,甚至可以說是蒸蒸日上。

    但是這幾年的時候,白蓮教顯然已經(jīng)不行了,百姓家都吃得飽,穿的暖,就算是病了,也有錢去看病,從神農(nóng)莊里頭傳出來的先進的耕種方法也更強調(diào)精耕細作,而且豐富的作物也讓這些農(nóng)民一年到頭也不怎么歇得下來,何況,朝廷要制作土化肥,一直平價向百姓收購原材料,只要是想要過好日子的,恨不得從年頭忙到年尾,估計等到日后各種工坊出現(xiàn)之后,就算有農(nóng)閑的時候,大家也都忙著做工去了,誰有空去參拜白蓮圣母,想象什么真空家鄉(xiāng)呢?

    因此,白蓮教之前想要搞事,立馬就被人告密,一個白蓮教的香主才在那里喊著“白蓮圣母,真空家鄉(xiāng)”,立馬就被人抄起鋤頭,直接砸破了頭,扭送到了衙門。白蓮教可是因此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連同白蓮圣女都被抓了起來,被明正典刑了。

    白蓮教這等根基深厚的組織尚且如此,何況他們這些人,大家誰不知道誰?。√锰锰又?,才說了不愿意造反,想要告密,就直接把人干掉了,他們要說對前朝忠心,那完全是狗屁,他們忠心的是自己,是自己的家族,恨不得自家能夠稱王稱霸,誰樂意毀掉如今美妙的生活呢?

    因此,如今出了事之后,一個個都驚惶不安起來,有的沒有泄露現(xiàn)實中身份的還算淡定,但是一些曾經(jīng)露過面的,就著急起來了。

    不過,他們這些人也算是神通廣大,發(fā)現(xiàn)不對之后,立馬通過各種渠道出了城,畢竟,朝廷因為擔(dān)心引起恐慌,或者說是怕打草驚蛇,并沒有對外宣布有前朝余孽想要復(fù)辟,意圖制造混亂的事情,在這些人看來,朝廷大概一開始也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一番商議之后,干脆決定先將黑鍋扣到白蓮教頭上,回頭再收拾一下殘局,將應(yīng)該斬斷的線索都斬斷,免得有人找上門來。

    這些人想得倒是很好,卻沒有想到,圣上知道了他們的來路之后,已經(jīng)打算想辦法將人一網(wǎng)打盡了,如今,已經(jīng)派了人暗中追蹤,就等著拔出蘿卜帶出泥,將幕后的人都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