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早睡得著嗎？”

    “困了，睡得著?！彼嗳嘌?，看起來似乎真沒什么精神。

    在云喬熟睡的情況下，喬喬不會出現(xiàn)，沈湛像是連續(xù)加了一個月的夜班，突然被告知今天放假。

    回到房間的沈湛舉起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恨不得沖去隔壁電腦房打兩把游戲放松。

    景衡發(fā)現(xiàn)他在線，發(fā)來一條私信，約他線上連麥組隊打幾把手游。

    忙碌一天的沈湛把這當(dāng)做緩解疲憊的方式，推開電競椅，躺到軟墊上去。

    電腦房是他的舒適區(qū)，鋪在地面的軟墊大約二十厘米厚度，坐在上面寬敞又舒適。

    幾個老司機(jī)開黑猶如開掛，連續(xù)幾把秒殺全場，到后面難度逐漸升級。偶爾換手機(jī)玩游戲也是一種趣味，沈湛興致高昂，跟隊友又開一局。

    進(jìn)度條拉滿，就在沈湛剛進(jìn)場地準(zhǔn)備沖上去大干一番時，眼前的光線忽然被遮擋住。

    他抬頭看，竟是云喬。

    不，應(yīng)該是小喬喬。

    她怎么醒了？

    耳機(jī)里傳來隊友催促的提示音，沈湛關(guān)掉麥跟她說話，“云喬喬，哥哥現(xiàn)在很忙，等會兒啊?！?/br>
    一般這種情況，他讓喬喬等一會兒，對方都會聽話。然而這次喬喬默不作聲蹲下，雙手握住他的胳膊往上抬。

    沈湛眉頭一跳 ，盯著游戲界面冒出的敵人，雙手完全不敢離開屏幕，只能順著喬喬的動作往上舉。

    沒有條件也要努力創(chuàng)造條件，他幾乎是仰著頭憑技術(shù)斬殺敵人最后一滴血。

    沒來得及喘口氣搭理喬喬，耳機(jī)里傳來隊友請求支援的語音，沈湛cao縱角色奔跑，懷里忽然鉆進(jìn)一個軟軟的身體。

    沈湛的手機(jī)差點砸下來。麗嘉

    喬喬分開雙腿坐在他腿上，雙手從腰間伸向后方，緊緊摟住他的腰，腦袋埋進(jìn)胸膛，像極了小孩子缺乏安全感時跟大人索要擁抱的姿勢。

    “怎，怎么了？”沈湛聲音卡頓。

    喬喬一言不發(fā)在靠在他懷中閉上眼睛。

    第21章 晉江文學(xué)城首發(fā)

    喬喬不肯說話, 問也不回答，安安靜靜的靠在懷里閉著眼，好像真是來找他睡覺的。

    等沈湛反應(yīng)過來, 游戲畫面早已變灰, 頁面顯示著復(fù)活倒計時。

    “喬喬？”他低聲喊, 手指往她肩膀輕拍兩下, 小姑娘微抬胳膊抗拒他的行為，沈湛拿開手，喬喬又變回剛才安靜無聲的狀態(tài)。

    抬頭掃了眼房間角落正在制冷的空調(diào)，沈湛環(huán)顧四周, 旁邊沒有毯子, 只剩他隨手扔在軟墊上的外套。

    長臂一伸，外套落到沈湛手中, 繞至前方，從喬喬背后將她蓋住裹起來。

    隊友已經(jīng)連續(xù)催促他好幾聲，沈湛只好雙手圈住喬喬，繼續(xù)跟上進(jìn)度。

    雖然中途出現(xiàn)一點小插曲，好在影響不打, 他們的隊伍最終獲勝。

    景衡興致勃勃準(zhǔn)備繼續(xù)沖分, 卻見沈湛的頭像一直處于“未準(zhǔn)備”狀態(tài), 等了半天不見反應(yīng), 景衡開麥，“湛哥, 你在干嘛？”

    他干干脆脆答：“哄小孩睡覺?！?/br>
    “你們打, 我下了。”沈湛取掉耳機(jī)說下就下, 隊友挽留都來不及。

    這個姿勢實在別扭, 沈湛正思考著怎么抱她起身, 剛有動作，懷中的女孩就睜開眼。

    “沒睡著？”見她神色懨懨，沈湛有些擔(dān)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往日見喬喬活力十足，今天也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云喬那么早睡覺，她反倒醒了，還一副沒精打采的頹喪樣。

    “哥哥。”女孩終于肯抬頭，聲音弱弱的帶著鼻音，手指在他腰間勾了兩下，“別不要喬喬。”

    喬喬突如其來的脆弱跟依戀讓沈湛有點懵，抬手去摸她額頭，正常溫度，沒發(fā)燒啊？

    這是間歇性情緒低落？

    但他還是愿意耐心哄著小姑娘，“不會，我說過要好好照顧你的?！?/br>
    親口承諾的事，他不會食言。

    “怎么突然不開心？”他問喬喬。

    “不知道?！眴虇倘匀痪o閉著眼，臉上表情比剛才安靜時的模樣復(fù)雜許多，甚至是心慌。

    不知道為什么醒來之后心里特別難受，好像有道聲音在告訴她，要跟沈湛分別。

    胸口悶悶的，什么話都不想說，只覺得好累好累，要找到那個人緊緊抱住不撒手，不讓他走。

    沈湛觀察喬喬的反應(yīng)，心里暗暗猜測是不是白天的云喬遇到什么事。

    晚上的喬喬一直跟他在一起，的確沒發(fā)生什么特別是，想起云喬異常的說要早睡，他帶喬喬回房間睡覺時多留個了心眼。

    云喬的房間一向整潔，表面看不出什么花樣，每天上課攜帶的背包掛在旁邊，沈湛盯著書包看了會兒，最終還是放棄。

    云喬畢竟是正常的，不經(jīng)同意翻看著實不太禮貌。

    沈湛放棄探尋，視線移回喬喬身上，“過兩天哥哥帶你去認(rèn)識一下新朋友怎么樣？”

    “新朋友？”喬喬蹙起眉頭，“我不需要新朋友?！?/br>
    她好像在抗拒改變。

    女孩心思難測，沈湛也搞不懂，摸摸她的腦袋哄道：“睡覺吧?！?/br>
    費醫(yī)生說這段時間對云喬的觀察已經(jīng)差不多，她的變化情況相對穩(wěn)定，可以嘗試接觸治療，他要先把喬喬帶過去看看。

    待喬喬熟睡后，沈湛試圖抽出被她攥在手心的手指，卻發(fā)現(xiàn)喬喬握得很緊，在夢里都不愿松手。

    怕弄醒喬喬，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重獲自由，拿起外套離開。

    沒過多久，臥室房門再度被推開，沈湛手里抱著東西來到床邊，將其放在云喬的枕頭邊。

    -

    清晨鬧鐘一響，云喬睜開眼。

    在上學(xué)時她沒有賴床的習(xí)慣，都是跟著鈴聲起。

    云喬掀開被子轉(zhuǎn)身側(cè)坐在床邊低頭找鞋，余光掃到什么，撇頭見枕頭邊疊放著兩層不同顏色的布料。

    展開一看，竟是兩條長裙。

    眼底閃過疑惑，她坐在床頭愣愣思考，突然想起什么，非但沒有為此感到驚喜反而眉頭深皺。

    這算什么？

    難道沈湛發(fā)現(xiàn)她昨天把衣服扔了，故意送兩條新裙子來賠罪？

    倒沒有嚴(yán)重到那個程度，云喬卻把沈湛的行為當(dāng)做，他發(fā)現(xiàn)她的小潔癖，以為她不開心，才做出這樣的行為來道歉。

    不然沈湛怎么會平白無故在這時候送她衣裙。

    這是云喬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釋。

    她彎腰伸腳勾過拖鞋穿上，抱起床上兩條裙子去隔壁敲門。

    剛開始沒反應(yīng)，她猜沈湛肯定還在睡覺。

    如果平時她一定不會做出這么無禮的行為連續(xù)敲門，可現(xiàn)在抱著裙子仿佛燙手山芋，只想盡早還回去。

    云喬深吸一口氣，再度抬手。

    房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沒睡醒的沈湛起床氣爆發(fā)，滿眼不耐與煩躁，“你最好有要緊事跟我說。”

    否則，一大早跑來擾人清夢，會讓他忍不住想罵人。

    “打擾你很抱歉，不過我的確有事?！痹茊坦虉?zhí)捧出衣裙遞到他面前，“這個還你?！?/br>
    沈湛揉揉眼，這才看清她手里抱著那兩套在他衣柜掛了好幾天的長裙。

    “送你的裙子，還我做什么，我又穿不了?！?/br>
    “會有人穿得了。”云喬嘀咕著，右腳輕輕點地，小動作暴露她心不在焉。

    她暗指那個來過沈湛家里的女性朋友，那個跟她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女孩。

    那句話聲音太小，沈湛沒聽清，直接把她的手推回去，“跟我客氣什么，給你就給你了，乖啊，哥哥太困了先去補個眠。”

    那些哄人的話還是等他睡醒再編吧。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云喬攥著裙紗，不假朝他背影思索反駁：“你不是我哥哥?！?/br>
    正要回去補眠的沈湛停住腳步，重新回到她面前。

    被小祖宗鬧了那么多次，面對云喬早就沒脾氣，聽她到現(xiàn)在也不肯喊聲哥哥，沈湛不怒反笑捏她臉蛋，“小沒良心的，哥哥對你這么好，給你買衣服，被你吵醒了都忍著沒罵你，還不肯承認(rèn)我身份?！?/br>
    被捏過的臉頰在升溫，云喬揮開那只不安分的手，別開臉，“就不是。”

    這次沈湛算是徹底清醒過來。

    察覺到女孩別扭的小心思，沈湛收回手，嘴角的弧度隨之?dāng)科穑鄣锥嗔藥追智迕?，“算了，不是就不是吧?！?/br>
    “不喜歡就算了?！鄙蛘可焓秩∽咚种械囊氯?，下巴微抬，“我收回，免得你在這揪著不放?！?/br>
    云喬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不是在無理取鬧，她只是……只是……莫名的心煩意亂。

    歸還裙子非但沒讓她松口氣，反而更不開心。

    去學(xué)校的路上，云喬總?cè)滩蛔』叵肷蛘慨?dāng)時的表情，到教室時距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鐘，云喬握著手機(jī)反復(fù)打字又刪除。

    【沈湛，你生氣了嗎？】

    那還用問嗎？肯定是生氣了。

    刪除。

    【沈湛，對不起 ……】

    硬生生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

    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