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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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瓊兒心肺都快氣炸了。 徐懷和衣躺到柳瓊兒薰香的床褥上,感覺還真是軟和,問道:“柳姑娘找唐家貨棧所兌的銀錠,是不是有問題?” “要你管?”柳瓊兒沒好氣的說道。 “這么說,就算是銀錠有問題,柳姑娘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會忍氣吞聲下去——等到賣藝不賣身這套玩不下去,賣身接客也無所謂,有朝一日年老色衰接不了客,卻還可以為虎作倀做鴇婆,又或者現(xiàn)在就替悅紅樓拐買幾個好苗子養(yǎng)起來等以后接班?日子嘛,熬一熬總是能過得下去的,柳姑娘你說是不是?”徐懷問道。 柳瓊兒心里一驚,卻像是被條毒蛇盯住非常的不自在,別過臉去不敢再看徐懷的眼睛。 “柳姑娘心里其實很清楚,這件事沒完,我們就是捆綁在一棵樹上的螞蚱——就算我不過來叨擾柳姑娘你,柳姑娘你真就以為從此能置身事外,這事跟你全無牽涉?”徐懷問道。 “你有什么事叫我做,又或者想找我打聽什么消息,我又沒有說不幫你,但你有必要搞得人人皆知?”柳瓊兒咬著牙,盡量將話放軟,反問道,“難不成那些刺客夜里過來將我一刀刺死,對你就有好處了?” “王老相公到現(xiàn)在都好好活在軍寨里,也不見刺客敢過來將他一刀刺死啊,柳姑娘你擔(dān)心什么呢?”徐懷笑著問道,“你放心,刺客搞那么大的動靜,就注定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我們也不會讓柳姑娘輕易犯險的……” “哼,你們真要有什么能耐,何必要用我為餌?”柳瓊兒不信徐懷的鬼話,無情的戳穿他說道。 “柳姑娘這幾年在淮源鎮(zhèn)玩賣藝不賣身那一套哄得客人團團轉(zhuǎn),看來真不全是靠這張臉蛋千嬌百媚啊,”徐懷說道,“不過,事已至此,柳姑娘跟我發(fā)牢sao也沒有用,不如我們一起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么辦為好……” 見徐懷一副訛上自己的樣子,柳瓊兒氣得拿起妝奩盒子,就朝他臉砸去。 老虎不發(fā)威,真當(dāng)她沒脾氣了,可惜叫徐懷避開了。 柳瓊兒氣過一陣,冷靜下來陡然想到一個問題,吃驚的看向徐懷問道: “你們千方百計卻要拉我一個賣笑的跳火坑,跑腿的卻是連毛都沒有長齊的你,而徐心庵、徐武江又不像是知情的樣子,你們不會壓根就沒有幾個人在暗中保護王老相公吧?刺客實際上是被你們虛張聲勢唬住了?” 徐懷盯住柳瓊兒片刻,說道:“柳姑娘真是聰明,我都想給柳姑娘鼓掌了——鄭恢那廝自謂樞密使蔡鋌身邊的謀主,竟然都遠不及柳姑娘,真是可笑、可笑啊?!?/br> 徐懷沒想到柳瓊兒心思真是機敏,雖然她永遠都不可能猜到真相是什么,但想到這么多,絕對超乎他想象了。 難怪悅紅樓的漂亮姑娘不少,卻沒有人能爭得過她去捧這賣藝不賣身的牌子。 “這有什么難猜的?西街鐵鋪子里鐵匠徐武良,也曾隨你父親徐武宣在靖勝軍當(dāng)過武卒,但我前幾天去找他打一把銀妝刀,他色瞇瞇的盯我看了好一會兒,口水都快流出來,哪里像是正謀大事的樣子?”柳瓊兒雖然恨徐懷將她往火坑里拖,卻有又忍不住些得意的說道。 徐懷盯著柳瓊兒,說道:“看來柳姑娘真是一個好奇的人啊,竟然將我的身世都打聽清楚了,但要說我雀兒毛有沒有長出來,這點瓊兒姑娘你可就搞錯了?!?/br> “你怎么一點臉都不要?”柳瓊兒杏眸怒睜說道,“你說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第二十一章 人生不過一賭 徐懷說道:“接下該怎么辦,第一步當(dāng)然是先替瓊兒姑娘你贖身!” “我的身價也不高,只要三千兩銀子,你拿得出來,就可以替我贖身?!绷們赫f道。 “柳姑娘都能將吊死鬼哄開心,這幾年不會連三千兩銀子的私房錢都沒有攢下來吧?”徐懷問道。 “你都說這些銀子很可能有問題,我拿出來有用嗎?”柳瓊兒沒好氣的說道。 她走到床榻前,打開一個暗格,自暴自棄的取出一只木匣子,費力將十?dāng)?shù)錠銀子一骨腦倒被褥上給徐懷看;徐懷瞥眼看到暗格里還有不少存貨。 柳瓊兒這些年接觸、周旋的都是三教九流人物,自然聽說過鐵胎銀、錫胎銀之事。 在徐懷昨日提醒后,她將這些銀子拿出來細看,都不需要鉸開,就確定她以往找唐家貨棧兌換過的銀錠,大多數(shù)都是有問題的。 不要說這些銀錠都是私鑄的,就算是打有唐家貨棧的獨家印記,她這時候拿出來贖身或者告官,唐家能認(rèn)? 悅紅樓平常會用什么殘忍手段控制那些不聽話的姑娘、小廝,柳瓊兒比誰再清楚,這事除了打斷牙往自己肚子咽,她能掙扎什么? 嫌自己死得不夠快,死得不夠難看? “瓊兒姑娘要不要跟徐懷打個賭?”徐懷問道。 “賭什么?”柳瓊兒問道。 “賭瓊兒姑娘你今兒就拿這些銀錠,跟悅紅樓贖身,悅紅樓敢不敢驗這銀子的真假?!毙鞈颜f道。 “你以為唐家真是這么好欺的?”柳瓊兒忍不住要笑起來,想叫徐懷不要鬧了,這事他們壓根就沒有勝算。 “我今兒特意借了這身皮甲出來,還多帶了兩把短刃,我覺得可以賭一賭?!毙鞈炎饋?,將外衫解下來,露出里面的皮甲;他那把佩刀質(zhì)量一般,真要打斗起來,未必能堅持多久就會斷開,因此身邊還多藏兩把短刃。 “……”柳瓊兒吃驚的盯住徐懷。 “人總是要搏一把的?!毙鞈研Φ?。 “……”柳瓊兒倒吸一口涼氣,坐回到桌案旁,臉色陰晴不定。 徐懷話說得輕巧,柳瓊兒卻哪里敢輕易找悅紅樓攤牌? “贖身這事應(yīng)該找誰,我?guī)湍闳ズ叭?,”徐懷站起來,說道,“我說瓊兒姑娘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有王相的這首詞作在,就算搏輸了,我也不信悅紅樓敢今天夜里就將瓊兒姑娘沉塘種荷花去?你要是再猶猶豫豫的,不要怪我以后瞧你不起啊!” “我就是一個賣笑的主兒,還要你看得起!”柳瓊兒沒好氣的說道,但細想下來,她又不得不承認(rèn)徐懷說得有理,咬牙將自己這幾年來私藏都搬到桌上來,將伺候自己的丫鬟喊進來,說道,“紅翠,你去喊王mama、唐管事過來,他們答應(yīng)過我,我什么時候贖身都可以的,我今日想替自己贖身!” …… …… “這好端端,都沒有提前說一聲,怎么說要走就走呢?我們母女倆相處一場,你好歹提前說一聲啊,你這樣,我怎么跟東家交待?” 王嬤嬤作為悅紅樓前前頭牌,雖然早已年老色衰,卻得意調(diào)教出來幾個姑娘正當(dāng)紅,也令她在悅紅樓里的地位穩(wěn)如泰山。 即便是代表唐家管事的唐令德,平素對她也是客氣有加,有什么事都會找她商量。 王嬤嬤早就忘了當(dāng)年被拐到悅紅樓的慘痛記憶,對自己當(dāng)下的處境再滿意不過,怎么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搖錢樹一樣、同時也是她在悅紅樓地位保障之一的柳瓊兒這時贖身走人。 王嬤嬤不知道柳瓊兒吃錯了什么藥,但想著以后還指望她從恩客那里撈錢,保證她有一個好心情、有一個配合的態(tài)度,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她心里雖是氣急敗壞,卻還是能按捺住,與唐令德走過來,好言勸柳瓊兒不要沖動做傻事。 “我就想知道王mama跟唐管事答應(yīng)我的,還算不算數(shù)?我攢夠贖身錢了,就巴望著今天能贖身,一刻都不想待這里,還望王mama、唐管事成全,放瓊兒離開!”柳瓊兒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咬牙說道。 “你這憨貨在這里做甚?”唐令德憋一肚子火,不想急著對柳瓊兒用手段,卻陰沉著臉盯住披甲抱刀坐一旁的徐懷。 “你大爺才是憨貨,我是日你老娘啦,坐這里不行?”徐懷怒目瞪過來。 唐令德不急著將怒氣撒到柳瓊兒這個不識抬舉的婊子頭上,但怎么可能會繼續(xù)看徐懷在悅紅樓里放肆? 他都沒有其他動作,就是眼神往身后的打手那里一瞥,當(dāng)下就有一人跳上前,左手伸出就要揪住徐懷的衣領(lǐng)子,右手捏拳更要直接朝徐懷的面門砸過來: “你他娘敢來悅紅樓撒野?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你這個狗雜碎能坐的地方?” 徐懷雙步離座虛立,左手化爪晃住那人的眼神,右腿翻踹如巨蟒從草叢深處猛然竄出,電光石火之間踹中那人的胸口,就聽著連聲“咔嚓”,那人竟破門直摔出去。 不等唐令德身后其他打手有動作,徐懷下一瞬便拔出刀來,跨步便朝唐令德當(dāng)頭斬去。 伏蟒刀乃軍陣之刀,并無復(fù)雜套路,無論是橫斬、刺捅、重劈,諸多變化的精髓都是要保證勁力能恰到好處的落在接刃處。 徐懷以往是笨拙,但誰都不能否認(rèn)他天生神力,編入軍陣之中便有以一敵十之勇。 徐武江以往也是希望他能揚長避短,刻意叫他多練習(xí)伏蟒刀中的劈斬法,以便他日后加入巡檢司,也有立身的根本。 在得盧雄點拔之前,徐懷拔刀劈斬,也有幾分力劈山岳的氣勢。 徐懷凌厲拔刀直劈過來,唐令德便有一種被魘懾住、無可抵擋的恍惚感,身子僵滯住,直覺下一刻便會被這一刀分毫不差的劈成兩半。 “徐懷,不可殺人!”柳瓊兒厲聲尖叫起來。 徐懷收刀站回到柳瓊兒身后。 唐令德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身手早就鈍了,呆若木雞的站在那里,都懷疑徐懷這一刀已經(jīng)劈下來,只要自己稍動一下,身體就會分成兩半。 屋里還有兩名打手,滿臉橫rou跟著唐令德過來,想要威嚇柳瓊兒,這一刻也是直覺后腦勺發(fā)涼,轉(zhuǎn)頭看被徐懷一腳踹得破門摔出那人,人都已經(jīng)被踹閉過氣去,這會兒都沒有爬起來。 這是殺胚??! 徐懷也不看那兩人解下刀將唐令德護住,他只是抱刀站在那里,不耐煩的皺著眉頭,粗魯?shù)膯柫們海骸斑@破事還要拖多久才能走?王老兒才給我十個銅子,我可不想錯過十七嬸蒸的臘rou——這些龜兒子要不讓路,我替你打殺出去得了,磨磨嘰嘰個雞掰!” 這殺胚才收了十個銅子,就不管不顧拔刀要殺人? 這世界瘋了,還是找殺手真這么廉價? 唐令德這一刻都覺得脖子梗發(fā)涼,心想要不是柳瓊兒叫住,自己得他娘死得有多冤??! 老子就值十個銅子? 徐家這蠢貨,到底有沒有一點腦子??! “徐小哥稍安勿躁,王mama、唐管事都是講理的人,”柳瓊兒安慰一臉暴躁的徐懷,又跟王嬤嬤、唐令德解釋道,“瓊兒贖過身后,還有些私己物要搬出去,特意托王老相公喊徐小哥兒來幫忙——徐小哥做事不分輕重,還請王mama、唐管事不要見怪。” “啥輕啥重,他娘趕緊點才是正經(jīng),才他娘十個銅子,還要我伺候你們一宿不成?”徐懷伸腳勾過一把椅子,挑飛起來將木格子窗戶撞開,舉起刀就要砍殺過去,但被柳瓊兒拽住。 徐懷不耐煩的將柳瓊兒朝王嬤嬤推撞過去,叫道:“昨天就受你們的鳥氣,奶都不讓摸一下!給大爺爽快點!” 有兩名打手守在窗戶外,猝不及防,被摔出來的椅子、撞塌的木窗撞得嗷嗷直叫,但他們將兵刃拿在手里,卻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做,齊齊朝唐令德看過去。 唐令德能代表唐家坐鎮(zhèn)悅紅樓,也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的,驚魂稍定之后也是大感頭痛。 他知道沒有辦法跟徐家這憨貨講道理,再看徐家這憨貨也不像要講道理的樣子,不可能讓他派人輕易拖走。 不過,真要拔刀相向的話,說不定要損幾條人命才能將這渾帳東西制服,但這事真要鬧到出人命的地步嗎? 唐令德突然發(fā)現(xiàn),真要鬧到出人命的地步,不管是徐家這憨貨血濺悅紅樓,還是悅紅樓這邊有三五人死在這憨貨刀下,事情都不可能就此罷休。 “徐武江他娘怎么還沒有到?”唐令德氣急敗壞的問院子里的人。 柳瓊兒讓丫鬟過來說要贖身,唐令德得知徐家這憨貨在,就防了一手,已經(jīng)派人去找徐武江了。 “徐武江不知去了哪里,許是鄧?yán)删汕渤鲕娬?;找到荻娘說這廝受王老相公所托過來,她管不著!”院子里有人回道,“要不要再派人去找二爺?” 唐令德心想老二是巡檢司副都頭,但這殺胚確是王稟派過來的,老二就真能帶人過來將這殺胚強拖走? 唐令德臉色陰晴不定的盯住柳瓊兒好一會兒,問道:“那張紙確是王老相公贈給你的詞作?” “唐管事對詞作也有興趣?”柳瓊兒故作糊涂的問道。 她這時候才相信徐懷的計謀管用了,而真正叫唐令德或者說叫唐令德身后唐家忌憚的還是王稟。 平民百姓就算死,也是沒冤可申的。 悅紅樓里這些賣身為奴的女孩子、小廝,每年總有一兩人不守規(guī)矩,被活活打死、殺雞駭猴,但就算告官,也就判一個失手殺奴、罰銀而已。 所以說,要沒有王稟,她今天鬧著贖身,唐令德當(dāng)場查出銀子有問題,極有可能不容她申訴,就勒令她今天賣身接客。 甚至將她活活打死,也不過投官認(rèn)罰二三百兩銀子的事情。 有了王稟就不一樣。 有王稟在背后,徐懷跟她今日大鬧悅紅樓,才能真正的折騰出浪花來。 王稟看似被貶唐州,身上已無官職,但王稟真要替苦主申冤,唐家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令縣令程倫英、知州陳實鐵著頭繼續(xù)偏袒唐家? 又或者說程倫英、陳實會不會借此良機,狠狠的訛唐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