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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翩翩想的腦仁疼,只覺是這個理兒。 不行,不管蕭荀是何意圖,身為齊國公主的她,既知此戰(zhàn)后果,就有責任提醒她父皇不要觸怒蕭荀,以免為國人惹禍上身,想到這,柳翩翩立馬拿定主意快步回憶夢殿,剛要步去憶夢殿的臺階,手腕猛地一緊,卻是一只枯朽的手攥住了自己,她一愣下意識就要甩開,一個拿掃帚的老嬤嬤扶著她啞聲提醒:“公主小心踏空臺階。”那老嬤嬤說罷,撒手之際快速的塞入她掌中一物。 柳翩翩從未見過那老嬤嬤,大駭,立馬撒手就要扔掉,那老嬤嬤卻是按了按她手背,用嘴型吐出兩個字。 她面色不由一愣,一下子攥住了手中之物,快步朝殿內(nèi)去。 ——老嬤嬤說的是:柳楊。 待走到殿內(nèi)揮退所有人,柳翩翩這才顫著手將攥著掌中的東西展開,一個皺巴巴的紙團,上面的字跡卻熟悉至極,是她七哥的字跡。 月兒送完李茂折返回來,便見柳翩翩正盯著紙團出神,眸底隱閃淚花,似激動的不能所以,她湊過去一望,面色倏然變得慘白,身子幾不可控的發(fā)抖。 “月兒。”而此時被即將和四哥相見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的柳翩翩,自然沒發(fā)現(xiàn)月兒的反應,她貪婪的將紙團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是她七哥所寫,激動地一下子抱住了月兒,“我正想著怎么找七哥往齊國傳消息,我七哥可立馬來了,他約我浴佛節(jié)出宮相見,這個沒良心的終于想起我這個妹子了,舍得來看我了,哼,等我見了他,非要哭死給他看,哭的他自己內(nèi)疚心軟!說著,眸底剛斂住的淚花又開始閃現(xiàn),她忙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道:“月兒,快快快,快幫我看看浴佛節(jié)那日我要穿什么去見七哥?!?/br> 說罷,撒開月兒急忙去翻衣柜,去找衣裳。 半晌,沒聽到身后月兒的動靜。 柳翩翩不悅的回頭等正杵在原地的月兒,“還不快點來?!?/br> 月兒這才慢吞吞的上前,卻并不是幫她挑選衣裳,而是比劃著手勢:“浴佛節(jié)當日您怎么出宮?” 呃...... 對啊,蕭荀若不同意她出宮,她怎么去見她七哥? 柳翩翩一下子垮了臉,發(fā)了愁。 ......... 蕭荀處置完政務后也是深夜,他用力轉(zhuǎn)動一圈酸脹的脖子,李宏立馬舉起茶盞湊在跟前,蕭荀詫異的瞧他一眼,李宏立馬拍馬屁道::“這時淑妃娘娘方才托老奴送來的,老奴見皇上一直在忙,就沒端上來?!?/br> 這淑媛娘娘眼看是要失了寵,此刻皇帝應該是想要去臨幸別的娘娘了,那么身為九嬪之首的淑妃眼下最為合適,李宏便多嘴提醒一句。 而蕭荀卻是冷哼一聲:“狗奴才好大的膽子?!?/br> 李宏嚇得身子一抖,立馬跪下來請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br> 蕭荀卻是再懶得看他一眼,起身朝殿外去。 李宏見皇上沒怪罪他揣摩圣意的意思,立馬將裝哭的兩行淚一抹,眼巴巴的跟上去伺候。 蕭荀漫無目的的走到宮道上,一路上宮人見到他都恭敬的稱他為“皇上”,恭敬的都有些刻板,一個個似木頭人似的不像活人。蕭荀看著厭煩,想要回宮蒙頭睡覺,可一想到勤政殿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和一群木頭人就覺得冷清的毫無人氣,不想回去。 他素來不喜熱鬧,也不喜旁人近身伺候,原本想著可能會這般毫無懸念的冷冷清清過一生,直到那個叫“巧巧”的女子出現(xiàn),他才知何為快樂,何為喜歡,何為奮顧不身的愛情。 他幼年時因母親身份低微早亡之故,父皇早早的將他過繼給現(xiàn)在的“孝賢皇太后”撫養(yǎng),孝賢皇太后明面對他照顧有加,暗地里卻一直令他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替九弟將來榮登大寶鏟除異幾。 他感念“孝賢皇太后”的教導之恩,遂心甘情愿替九弟做事,直到十歲那年......安國需秦國派一名皇子去安國做質(zhì)子,一時間所有皇子惶惶不安都稱病不愿去安國,父皇便抽簽決定,誰抽到紅簽,誰便去安國做質(zhì)子,九弟不幸抽到了紅簽,“孝賢皇太后”駭?shù)漠攬鰮е诺艽罂薏恢埂?/br> 九弟是“孝賢皇太后”的寶貝疙瘩,若九弟真去了安國,“孝賢皇太后”會發(fā)瘋,而他不一樣,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在宮里除了“孝賢皇太后”對他好,別的再無旁人,抱著報恩的心思,當天晚上他自告奮勇的想代替九弟去安國。 還沒走到殿門口,就聽九弟鬧著要來找他告別,“孝賢皇太后”嘶聲力竭阻止他:“你父皇偏袒那個狗東西!要你替他去安國送死!那狗東西不配做你哥哥,你給我聽清楚了,他是你的奴才,一輩子都是你的奴才!你不許再叫他哥哥!” 他原以為只要自己不去解開那層遮掩虛偽親情的“遮羞布”,便可和母后七弟粉飾太平的母慈子孝的過下去,不成想......上天還連他這點卑微的幻想都不愿給。 茫茫望不到盡頭的雨夜中。 他決然轉(zhuǎn)身離去,抱著盡對“孝賢黃天后”最后一絲親情的念頭,替七弟奔赴安國。 上天似也憐憫他,竟叫他在遭受親情背叛最彷徨無助時遇到了巧巧。 那時在安國皇宮內(nèi),本是大司馬家小姐的她騙他說叫“巧巧”,是宮內(nèi)藏書閣的一名宮女,還膽肥的給身為質(zhì)子的他起個綽號:“石頭王”。 他不知她姓誰名誰,只覺這女子行為太大膽了些,說謊竟都不過腦子的,便姑且佯裝信了她,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