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討討厭你 第99節(jié)
下了車, 司謠瞅了眼正扛著攝像機(jī)器的高圍,開了口:“高老師, 你那個包給我背好了?!?/br> “沒事兒,”高圍已經(jīng)熱得大汗淋漓,“我們仨男人呢,要你一半大點(diǎn)的小姑娘來背包, 多不合適?!?/br> 默了默, 司謠直接過去拿過他的包, 幫忙背起來:“我又不是過來玩的,而且——” “我也沒有半大,”她對這個異常敏感,斬釘又截鐵,“我看起來又不小?!?/br> 一旁,姚競元樂了:“是,你挺高大?!?/br> 四人從村口一路聊進(jìn)去。 “是那間屋子吧?”陳學(xué)林指了下前面,“走走走?!?/br> 進(jìn)了屋子。 家里的男人不在家,就只有那個女生和她mama。 mama是個農(nóng)村女人,不太聽得懂他們說話,于是帶著司謠他們找到了在里屋休息的女兒。 可能是這幾天被記者采訪多了,女生一見他們就不說話,一直窩在凳子里吹電風(fēng)扇。 姚競元讓高圍收起了所有的設(shè)備,耐心和她溝通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進(jìn)展。 女生低著頭,手里還拿了一根熒光粉的長吸管,折了幾下,覺得不對又拆開。就這么反復(fù)著動作。 司謠認(rèn)真看了會兒,忽然小聲說:“我以前也折過這個?!?/br> 動作停了。 女生終于抬頭,蚊吶一般問:“你會折嗎?” “你是不是要折星星?我會折,”司謠在她的凳子邊上蹲下了點(diǎn),又忍不住補(bǔ)了句,“三種?!?/br> “……” 還挺驕傲。 女生猶豫了下,把吸管給她。 司謠埋著腦袋折好了一顆星星,塞進(jìn)女生手里,又默默朝她探手。 于是女生默默又給了她一根吸管。 兩人就這么默不作聲地折著星星。 姚競元和陳學(xué)林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 直到感覺氣氛差不多,姚競元又耐著性子問:“小雨,能跟我們說說,當(dāng)時你為什么要喝農(nóng)藥嗎?” 女生還在專注折星星,這次終于輕聲說了一句:“小玉不說,我也不會說的。” 幾個人愣了愣。 小玉是第一個被發(fā)現(xiàn)喝農(nóng)藥的女生,但是當(dāng)時沒有搶救成功。 而且因?yàn)樗母改付荚缭缛ナ懒耍綍r都是寄宿在學(xué)校里,只有個哥哥在鎮(zhèn)上工作。 司謠和女生一起折滿了一小罐星星,才終于出去找抽煙的其他三個人。 在這邊的采訪沒什么進(jìn)展,她跟著姚競元他們又趕去了附近的村莊,采訪其他兩個自殺女生的家長。 家長也都不知道原因。其中一家人的爸爸拉扯著他們,喊著讓學(xué)校給賠償。 一整天都在外面跑,司謠也幫忙背了一天的包。等到四人回到鎮(zhèn)上的賓館,在樓下隨便找了家快餐店解決晚飯。 司謠又困又餓,等雞蛋面一上來,埋頭就在角落里吃成了一小團(tuán)。 她鼓著臉頰,抽空從包里摸出一個小發(fā)卡,伸手把劉海胡亂夾了上去。沒夾好,還翹了一根頭毛。 看得高圍直樂:“司謠,你可真不講究。” “明天我們?nèi)W(xué)校看看,然后再去找找小玉他哥哥?!币Ω傇f,“還有,等會兒你們都到我房間里來,咱們一塊把今天的素材理一理?!?/br> 司謠瞬間抬頭,含糊問:“我,我也要嗎?” 姚競元察覺到她眼里的小警覺,直接笑問:“干嘛,防我們啊?” 司謠咽下一口面條,支吾了下。 “放心,不把你當(dāng)姑娘。”姚競元想到今天她的所作所為,大咧咧道,“過了今天,你以后在我眼里就是個男的?!?/br> “……” . 第二天又是早早起來,司謠跟著他們跑了趟學(xué)校。采訪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 下午去找第一個自殺女生的哥哥潘志,聽說是個油漆工。 潘志的家在鎮(zhèn)上,小區(qū)的樓房都很老,不隔音。司謠找到了門牌號,剛想敲門,就聽見從里面?zhèn)鱽矸蚱藜ち业臓幊陈暋?/br> 一敲門,爭吵聲停了,男人的聲音從里邊不耐傳出來:“誰啊?” 司謠:“你好?!?/br> 潘志開了門,一愣。 面前模樣漂亮的小姑娘背著個大包,穿著條碎花裙子,熱得臉頰紅紅,連脖頸都有細(xì)汗。往下看,皮膚又白又細(xì)。 他表情緩和了些,又看了看司謠身后的三個男人:“你們有什么事?” 潘志和潘小玉是親生兄妹,父母很早走了,meimei就一直跟著哥哥來到了鎮(zhèn)上。不久后潘志結(jié)了婚,偶爾給meimei一點(diǎn)生活費(fèi),就把她放養(yǎng)在了寄宿小學(xué)里。 “我哪知道她為什么喝農(nóng)藥?不知道?!迸酥撅@然也被其他記者采訪過了,態(tài)度煩躁,“你們來問我,不如去問問她學(xué)校?!?/br> 姚競元給他遞了根煙:“那能給我們說說你知道的事嗎?” 司謠搬了個小凳子,在旁邊專注看姚競元他們采訪。 有時低下頭,記一下筆記。 采訪中途,從里屋傳來嬰兒的哭聲,然后是女人揚(yáng)高了的罵聲:“潘志,你兒子哭了你也不管管,老娘上輩子欠你的???” 潘志更煩躁了,采訪中斷,他去房間里跟女人吵了一陣。 周圍一片哭聲和罵聲。 潘志出來趕他們:“這么吵還聊什么聊,你們走吧走吧?!?/br> “我們這兩天就住在鎮(zhèn)上的酒店,”陳學(xué)林不死心,“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要是你不忙了,可以來酒店找我們?!?/br> 女人還在房間里罵:“賺不到錢,還整天帶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家里,你是不是想盼著我們母子死?” 潘志煩不勝煩,爆發(fā)地罵了一句臟的,又回頭問:“能跟你們?nèi)プ【频瓴???/br> 陳學(xué)林一愣。 潘志:“你們給我開間房住,我就配合你們的采訪?!?/br> 一小時后,他們將潘志帶回了酒店。 到了前臺。潘志一開口就是要開兩天的房,司謠瞅了眼他,沒說話。 感覺有點(diǎn)渴,趁著姚競元他們還在辦理開房手續(xù),司謠去販賣機(jī)那邊,掃碼買了一瓶水。 回來的時候,被潘志叫住了。 “小姑娘,你那個水給我一瓶,我也渴?!?/br> 司謠蓋子擰開一半,抬頭想了想:“酒店房間里也有水,你可以上去喝。” “別這么小氣嘛,”潘志的神情比剛才輕松多了,笑瞇瞇打量她,“我都配合你們采訪了,不能連瓶水都不給吧?” 高圍:“給他吧。” 忍了忍,司謠小小“哦”了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開了蓋的水遞過去。 剛伸手,潘志握住了瓶口,連帶也碰到了她抓著水瓶的手指。 司謠渾身一滯,迅速抽開了手。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沒忍住,她背過手使勁蹭了蹭裙子。 “我這個又不是故意的,”潘志注意到她的動作,氣笑了,“啥意思?嫌我臟唄?!?/br> 司謠:“……不是?!?/br> 她的脖頸都憋紅了一片,氣的。 總算熬到上樓采訪。 幾個人到潘志的房間里,繼續(xù)下午的采訪。 也許是總算有了清靜,潘志的態(tài)度也放松了不少,問什么說什么。 “還能因?yàn)閭€啥?”他說,“肯定是被班里同學(xué)欺負(fù)了,想不開?!?/br> 姚競元:“她有跟你說過是誰嗎?” “這我哪個知道?男生唄,”潘志撣了撣煙灰,“想對她做那種事?!?/br> 司謠一頓,下意識順著問:“哪種事?” “還能有哪種事?這個不懂?”潘志看她緊張的表情,一副受了怕的樣子,于是流里流氣問了句,“小姑娘,你這么膽小,你的領(lǐng)導(dǎo)還派你出來?” 司謠差點(diǎn)炸了毛。 被旁邊高圍用眼神示意了下,她憤懣抓著筆,忍耐住了。 潘志說,潘小玉有本日記,她出事后,學(xué)校把她宿舍里的東西寄到了他這邊,他給隨便放起來了。 姚競元:“能讓我們看看那本日記嗎?” “大晚上的,明天吧。”潘志壓根不想回去,“你們吃飯不?我跟你們一起去吃飯。” 今天還算有收獲。等司謠跟著他們下樓吃了飯,一行人又回了酒店。 臨到房間,她剛要開門進(jìn)去,被隔壁的姚競元叫了一聲。 “對了司謠,”姚競元簡扼說,“晚點(diǎn)來我房間里一趟。” 旁邊,潘志用奇異的目光地看了一眼他倆。 司謠都習(xí)慣了,點(diǎn)點(diǎn)頭:“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