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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畫了十多年的畫也依舊停留在像不像的階段,但陸茶梔的繪畫水平很顯然已經(jīng)遠超那個階段了。 他問:“你有考慮過走藝術這條路嗎?” 陸茶梔頓了頓:“目前沒有?!?/br> “行?!绷褐行┩锵?,“你接著畫吧,有什么問題隨時喊我?!?/br> “好的,謝謝老師。” “嗯,好好畫,繼續(xù)加油?!绷褐f完,又去指導畫室里別的學生了。 畫完速寫,陸茶梔專門練了會兒人物五官,又和梁知交談了幾句,聽到窗外傳來淅瀝的雨聲。她迅速收好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 電梯等了好久才下來,里面人很多,都是一群學生模樣的同齡人,滿身的名牌,不知又是那些富二代們又出來聚餐了。 陸茶梔走進電梯,站到角落里。 不少人向她投來打量的目光,男生女生的都有,灼熱的視線在她的側(cè)臉上停留。 陸茶梔低著頭給方槐爾發(fā)消息。 打字的時候,她聽到電梯里一個男生握著手機在發(fā)微信語音。 “哥哥,求求你了,送幾把傘來行不行啊。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那個雨下的有多大,你忍心看我們一群人全部淋成落湯雞嗎。求你了哥哥?!?/br> 電梯到達一樓,走出去的時候,陸茶梔聽到了那個男生手機里的回復。 他為了讓所有人都能聽見,特意開了外放。 手機里的那道男聲聲線略低,偏冷,說出的話也冷冰冰不近人情。 “自己不會去超市買傘?你晚上都吃了些什么東西,讓你遭到瞬間降智的打擊,需要我?guī)湍愦螂娫捙e報下那家店嗎?” 姜衛(wèi)昀:“……” 聲音很耳熟。 但這種又冰冷又欠揍的語氣,陸茶梔從來沒有在他那里聽到過。 這段語音,陸茶梔作為一個路人,只是聽著,也在心里默默感嘆對方欠揍歸欠揍,邏輯這一層面還是很縝密的。 至少一針見血地點明了現(xiàn)在應該去買傘,而不是傻傻地在那里等雨停或者等人送傘來。 但當她走到出口,看見雨勢有多瓢潑兇猛,她又換了一種想法。 不然……還是給jiejie打個電話讓她來接吧。 但陸雪棠晚上九點才下課。 現(xiàn)在時間不過剛剛到八點,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這場雨來得又狠又急,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地面完全濕透,某些地方已經(jīng)蓄起了積水。 黃豆顆粒大小的雨點斷了線似的重重往下砸。 陸茶梔把手機放進包里,沿著這條街的建筑物屋檐底下往前走吧,試圖找到一家便利商店,走了沒兩步就走到一個頭頂沒有任何遮擋的路口。 雨點像石塊般的砸在身上。 等跑到便利商店的門口,陸茶梔的黑裙子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貼在皮膚上,長發(fā)也沾了雨,粘著脖頸和后背,整個人都顯得凌亂不堪,像剛從海里被撈起來。 陸茶梔從挎包里拿出紙巾,擦干臉上和手臂上的雨水,走進店里買了一把雨傘。 她撐著傘,按照手機上的導航走到最近的公交站臺等出租車。 - 許佑遲在家刷題,書房的窗簾原本沒關,窗簾被強風刮到飄起,雨聲愈演愈烈,他自然是知道這場雨的來勢洶洶。 收到姜衛(wèi)昀的消息時,他是真的不太想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情況下出門的。姜衛(wèi)昀又不是真的找不到人去接他,買不到傘的話,也就是給自家父母打個電話就行的事情。 但姜衛(wèi)昀今晚不知道怎么了,非得要他去送傘,接二連三的電話都打來了好幾通。 許佑遲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只好撐著傘出門。 出租車在云渡廣場的站臺停下。 許佑遲付了錢剛下車,一個穿著黑裙子的女生站在車邊等著上車。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的那一瞬間,四周的空氣突然僵硬了起來。 -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動作。 雨點噼里啪啦打在傘上。 司機往后車門這邊看了眼,問:“姑娘,你上車啊,還是不上車啊?” “……”陸茶梔移開目光,很有禮貌地說,“不好意思啊師傅,您先走吧,我不上車了?!?/br> 司機沒看明白兩人之間微妙的關系,開著車走了。 許佑遲面色冰冷,居高臨下地和她對視。 視線落在她的鎖骨,肩膀,手臂,被雨淋濕的吊帶黑裙所勾勒出的纖瘦身形。 等許佑遲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時,陸茶梔從他漆黑的瞳孔里讀出了那么一點他在壓著火的意思。 比上次她瞞著他去他的學校,似乎還要嚴重一點。 陸茶梔頓時慫了,彎起平日里古靈精怪的狐貍眸,討好般的朝他笑:“好巧啊,又見到你啦。” 許佑遲的目光冷冷注視著她,不為所動。 陸茶梔:“……” 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你來這里干什么呀?” 許佑遲繞過她,邁開腿往前走。 陸茶梔很識趣地跟上。 走到便利商店,許佑遲買了一把新傘。 陸茶梔覺得天意弄人。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電梯上聽到的那個聲音不是像他,而是就是他。 出了便利店,許佑遲按姜衛(wèi)昀給的地址走到寫字樓的樓下。 他給姜衛(wèi)昀打了個電話:“出來拿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