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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懷疑, 他的身體是不是畢業(yè)了就換了個宿主? 還是說,他的人格是有制服加持的,穿上白大褂是高嶺之花,脫下白大褂就是衣冠禽獸。開始有了兒女情長,有了七情六欲。 制服才是他的本體? 宋秉文看到她疑惑又難言的面部表情,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動, 唇角輕扯了下,松開了她的手腕, 有些無奈地先放下這個話題不提:“走吧, 我送你去工作室。” —— 車里一片安靜, 層層疊疊的香樟樹樹影掠過車窗玻璃,也從兩人的視線中閃過。 江澄子一路沉默, 看著窗外,但思緒卻仿佛還停留在房子里。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宋秉文的話,覺得很意外, 又很疑惑,腦子亂成一團麻,心情復(fù)雜而煩悶。 宋秉文顧自開著車,也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只有在工作室入口處時,宋秉文停了車,叫了下正準備打開車門下去的江澄子。 “嗯?”江澄子轉(zhuǎn)頭。 狹小的空間內(nèi),彼此的存在感都很強,即使不說話,四目相對,都有種若有似無的呼吸交纏感。 外面道路兩旁香樟樹葉的清香從車窗縫隙里滲了進來,隱隱約約,加重了車內(nèi)繾綣曖昧的氣氛。 “我早上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彼伪哪抗馇逋付d長,語氣鄭重,“但是你不用很快回應(yīng)我?!?/br> 江澄子喉嚨一噎,也不知該說什么。正好他說不用回應(yīng),那她索性就不說了,微微點了下頭。 片刻,江澄子避開他的視線,推門下車。剛將車門關(guān)上,她就看到宋承書站在工作室的門口。 江澄子有些意外,但沒有立即走過去。不知道為什么,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從駕駛座下來的宋秉文。他也看到了宋承書,瞇了瞇眼,但沒顯出什么表情。 江澄子轉(zhuǎn)向宋承書,還是打了聲招呼:“承書哥,你怎么來了。” 宋承書走了過來,笑著對江澄子道:“來看看你,確認你還好吧?!?/br> 說話間不經(jīng)意瞟向宋秉文。 宋秉文清冷的視線迎上他的目光,兩人之間沒有對話。 江澄子也察覺到氛圍的尷尬,她跟宋承書寒暄了兩句。但因為今天早上第一節(jié) 宮春瑩的課需要她當助教,所以她不能久留,便讓宋承書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就匆匆進工作室去了。 工作室外的石徑上,就只剩下兩人。 頭頂?shù)南阏翗淙~隨風(fēng)搖晃,底下兩個相貌出眾氣質(zhì)卓越的男人筆直而立,臉上的表情都淡而平。 良久,還是宋承書先開口了:“兩家訂婚的事,是得到了你的默許?” 他清楚宋秉文在宋家的自主權(quán),除非他自己允許,不然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提到臺面上。 宋秉文沒說話,算是承認了。 宋承書神色一凜:“你是真的打算娶江澄子?” 語氣中帶著迫切,眼神直逼他。 相比之下宋秉文倒是顯得從容愜意,哼笑了一下:“雖然與你無關(guān),但我還是回答一下你的問題,是?!?/br> 聽到宋秉文這么斬釘截鐵的答復(fù),宋承書眉頭皺起:“那她想嫁給你么?” 宋秉文眸色轉(zhuǎn)深,唇角弧度霎時收起拉成平直,沒有回答。 “你們是希望江澄子的人生軌跡完全按照你們制定的計劃來是么?”宋承書道,“你為了能接手宋氏醫(yī)藥板塊,所以依照家里的要求選擇了生物專業(yè)并且拿到最高學(xué)位。然后現(xiàn)在又要求江澄子也跟你一樣聽從家里安排,結(jié)婚并且繼承家業(yè)。為什么不能尊重一下她的興趣愛好?” 宋秉文語氣沉頓:“她照樣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 宋承書笑了下:“你確定這不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 “與你無關(guān)?!?/br> “你為了搶奪家業(yè)事什么都做得出來是么?”宋承書語調(diào)冷了下來,“那或許她跟著我還......” “之前是我自己沒明白過來。”宋秉文打斷他,眸色淬著涼意,聲音也涼,“從現(xiàn)在開始,你想都別想?!?/br> —— 等到江澄子的助教課程結(jié)束后,宋秉文已經(jīng)因為公司的會議不得不離開了,但宋承書意外地還在外面等著。 一時無事,兩人去了江邊閑逛。已經(jīng)快夏末了,但天氣還是濕熱的。再加上人煙攘攘,更平添了幾分暑氣。走了沒多久,江澄子就覺得有些口干。 宋承書像是注意到了,問:“渴了是么?想喝什么,我去買?!?/br> 江澄子咂了下干燥的唇,說:“我想喝櫻桃子紅茶,加冰。” “好。”宋承書二話不說,就轉(zhuǎn)身往街邊的一家奶茶店走去。 江澄子看到他干脆爽快的背影,不知為什么,卻冒出一個念頭:換做是宋秉文的話,這么熱的天出了汗馬上喝冰水,他絕對不會這么輕易地答應(yīng)。 宋秉文那個人,從小就好為人師,絕對不會縱著她。 小學(xué)的時候,江澄子不愛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每次試卷發(fā)下來,上面都有很多錯題,而假期作業(yè)的其中一項就是要訂正這些題目。 但她又懶得費腦子,所以每逢寒暑假,她都跑去宋秉文那里,纏著他讓他幫她做。 但宋秉文從來不會答應(yīng)幫她做錯題,而是會選擇給她輔導(dǎo)。將錯題一道一道地給她解釋清楚,然后再讓她自己把正確的過程寫上去。 但江澄子也不會乖乖聽話,東拉西扯地偷懶,每次光訂正一個試卷都要花費大量的功夫。宋秉文這個時候的耐心倒是尤其好,不管她怎么磨洋工,他都不會因為覺得浪費時間而直接幫她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