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走了?！?/br>
    漆黑的夜，黑發(fā)的穿著騎士鎧的男子低聲和站在丘陵上眺望著遠處營地的女子說著，“時間不早了?！?/br>
    “算了……”

    女子最后看了一眼閃耀著火光的營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后，轉(zhuǎn)身慢慢走下了丘陵。

    “蘇洛特。走吧……不要讓對方久等了?！?/br>
    “是。”

    男子立刻跟了上去，“小姐，小心一點，這里的地面……”

    后面的話，因為女子突兀停下了腳步而硬咽了下去。但是隨即他立刻上前了一步將女子護在了身后，擺出了戰(zhàn)斗的姿勢。

    他們前面不遠的林子中，轉(zhuǎn)出了一位穿著一身鑲嵌著魔銀紋路的貼身皮甲的人，黑色的直發(fā)一絲不茍得在肩胛骨處束了起來，帶著一個天藍色的護額，注視著他們的黑色眼中，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默，你終于來了。”

    和男子的戒備不一樣，女子輕輕笑了笑。

    倒是走出來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會來？”

    “如果說那五個人中，有誰能猜到我會離開的話，那么那個人一定就是你了?！?/br>
    女子笑了笑，“默，雖然你平時并不多話，但是你卻比誰都看的透徹。”

    “真難得你會稱贊人?！?/br>
    來人笑了笑，然后視線移到了女子額頭的契約印記上，“你會選擇離開，是因為你的契約獸進入了休眠期，心臟受不了了吧？”

    “看來你早知道，我一直在用瀚殛的力量壓制詛咒的發(fā)作了?！?/br>
    女子笑了笑，然后咳嗽了幾聲，“就知道瞞不過你……是用透礻見的能力看出來的吧？”

    來人沒接口，只是定定看著女子，片刻后終于輕聲開口：“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吧？所以你不想再在這里呆下去。”

    女子愣了一下，隨即淡淡苦笑了一下：“如果硬說不是的話，那絕對是在騙人的。不過……你認為我真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么？”

    “我知道。所以今天晚上只有我來?！?/br>
    來人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東西，丟給了女子，“這個拿著吧……雖然不知道你的那只契約幻獸為什么會那么突兀的進入休眠期，但是這些藥至少讓你感覺好受點雖然是治標不治本?！?/br>
    “你還真是知道我需要什么?！?/br>
    女子接過了東西看了一下后交給了男子收好，隨后轉(zhuǎn)頭看向了營地的方向，“其他的事情，拜托了。離可能還好點，亞瑟那家伙的脾氣大概是會把整個營地都翻過來吧……”

    “會擔心的話，別走就是了?！?/br>
    來人說完后就忍不住搖了搖頭，“我開玩笑的。你會選擇離開，那是因為這樣是對我們來說最好的結(jié)果吧？”

    “我覺得你直接說我比較精于計算得失會比較好。畢竟我的稱號是‘月輝神算’不是么？”

    女子微笑著揚起了唇。

    “對于大家最好的選擇，卻不一定是能讓人接受的選擇。”

    來人苦笑，“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完全屏除掉個人的情感去思考問題的。不然前不久洛斐也不會那么生氣了?！?/br>
    “如果沒有那次爭執(zhí)，我的投靠對于那個勢力來說，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信服的理由了?！?/br>
    女子銀藍色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苦澀。

    “我知道?！?/br>
    來人清雅地笑了笑，“所以你這次離開的理由，我會幫你保密的。相信這樣也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吧？”

    女子愣了一下后，笑了起來：“默，我有的時候真的懷疑，你的透礻見能力可以讀取人心?！?/br>
    “有能力不是好事，但是卻也并不是壞事，就看你怎么使用了我可是花了整整15年的時間才明白了這一點?！?/br>
    來人擺了擺手，“走好。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br>
    “是啊，是敵人了?！?/br>
    女子的語氣有了感嘆，隨后和男子一起從來人的身邊慢慢走了過去。

    “保重?！?/br>
    微不可聞的耳語重疊的響在了一起。隨即女子和來人相視一笑。

    “真的很可惜吶……”

    女子閉了閉眼，“最初遇到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就是因為有遺憾，所以才是人生不是么？”

    來人笑了笑，伸手將女子垂下的發(fā)攏回耳后，“其實我覺得就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女子重新睜開了眼，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br>
    說完后，三個人的身影就這樣錯了開來，向著不同的兩個方向走了過去。

    ……

    ……

    “咳……咳咳……”

    干凈的二層建筑物內(nèi)，傳出了陣陣的咳嗽聲音。

    “噯，我說小卡，你真不準備接受我的‘初擁’么？”

    側(cè)躺在房間一角柔軟的單人床上，留著黑色及肩直發(fā)的男子懶懶地開口，罕見地金綠色鳳眼微微瞇了起來，“你現(xiàn)在這樣，我聽著都很累啊……”

    “天羽先生，我說了很多次了。你地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我有我地尊嚴，并沒有那個興趣靠吸食別人的血液為生。”

    坐在靠著窗戶邊上的辦公桌前，女子頭抬也沒抬地繼續(xù)翻閱著手中剛送上來的情報資料。

    “其實沒你想象的那么差啦?！?/br>
    男子撓了撓頭，“對了，你那個每次見到我就一副見到蟑螂表情的騎士呢？”

    “我讓蘇洛特去做別的事情了。省得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和斗雞差不多。”

    女子搖了搖頭，繼續(xù)著手中得事情，“拜托你做得事情做得怎么樣了？”

    “安啦，你得個性還是挺合我胃口得。至少目前為止我沒厭倦得感覺，至于你拜托得事情，自然沒打折扣，放心好了?！?/br>
    男子笑了笑，正要說什么得時候卻突然皺了下眉頭，“這個感覺……竟然是那頭龍？小卡，我先閃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好了。”

    “？哦?！?/br>
    雖然奇怪男子為什么突然就要離開，但是女子還是點了點頭。

    男子打過招呼后，立刻從房間得窗戶那里翻了出去，踏空離開了。

    片刻后，女子地耳朵動了動，放下了手中得筆看向了窗戶那里：“真是稀客，進來吧。這里有茶，不過沒點心就是了?！?/br>
    從窗戶的外面，走入了一個有著銀灰色短發(fā)的男子，他雙手環(huán)胸，靜靜靠在窗戶口，并沒有太過進入房間。

    “你來這里，是洛斐的授意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端起了一邊的杯子輕輕喝了一口水，女子銀藍色的眼中帶上了些微的雀躍，“不過不管怎么說，我還是很高興是你過來找我?！?/br>
    “翼她很難過，雖然在別人面前她一直都在笑，可是……”

    男子頓了頓，玄黑色的眼睛看向了女子，“卡蘿琳，你現(xiàn)在的行為，似乎和當初承諾我的并不一樣?！?/br>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承諾?！?/br>
    女子輕輕笑了笑，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但是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很難讓人相信?！?/br>
    男子的身影瞬間消失，下一秒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女子的面前，五指微微收攏掐住了她的脖子。

    “帝倫，你知道么？人心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br>
    似乎絲毫沒有將男子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放在眼中的樣子，女子淡淡微笑了起來，銀藍色的眼睛直直看向了男子，“過去的歷史早就告訴我們了。隨波逐流還有推卸責任是大部分民眾的真實寫照。如果不利用情勢逼迫他們做出選擇的話，不將他們對于現(xiàn)有的帝國制度的最后一絲幻想給徹底打碎的話……即使洛斐再努力推翻統(tǒng)治，在不久的將來，她的努力都會變成一場空。”

    男子似有所悟地微微松開了手：“所以你來這里？”

    “如你所想。”

    女子點了點頭，“現(xiàn)在的帝國雖然制度已經(jīng)腐朽，但卻并沒到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程度至少以洛斐現(xiàn)在的力量，絕對沒有辦法勝利。我現(xiàn)在的所做的事情，只是從內(nèi)部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支柱完全崩潰而已?！?/br>
    銀藍色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女子正視著手上的力道已經(jīng)完全放松的男子，“而且，戰(zhàn)斗部隊的內(nèi)部……厭戰(zhàn)還有一些其他的問題已經(jīng)很嚴重了。如果不及時解決的話，恐怕不用帝國出手，聯(lián)盟也會從內(nèi)部崩毀的。”

    “不管哪一邊，都需要時間?！?/br>
    男子已經(jīng)理解了女子的話，掐住了她脖子的手已經(jīng)收了回來。

    “五年?！?/br>
    女子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本厚實的本子，遞了過去，“我只能爭取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后，就是最后的決勝時間了?！?/br>
    “你似乎總是這個樣子。”

    接過了本子，男子玄黑色鷹眼里似乎閃過了一抹懷念。

    “??？”

    抬手揉了下脖子上的勒痕，女子似乎有些疑惑得挑了挑眉。

    “如果我不過來這一趟，你是不是就由得人繼續(xù)誤會你？”

    男子抬起了手，自女子的脖子上抹過，光芒閃動之后，那有些發(fā)青的勒痕立刻消失無蹤了。

    “誰說的。默他就知道，至少他知道我想做什么不是么？”

    女子挑了下眉，隨后重新坐回了桌邊，低下了頭繼續(xù)看著手中的文件，“擁有透礻見能力的他恐怕是我們之中最強的一個……即使沒有我，相信洛斐也能做得很好。”

    “……”

    男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化成了一聲嘆息，“我走了。你多保重?！?/br>
    “除了洛斐和默，我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我的想法?！?/br>
    女子笑了笑，然后咳嗽了幾下，“不送了。”

    一直到男子從窗戶邊消失，女子才掩住了口，然后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白皙的皮膚上，淡淡的綠色紋路在閃爍了一下后，又重新掩回了皮膚之下。

    “五年……洛斐……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爭取到的時間了。希望你，不要浪費了……”

    女子疲憊得低下了頭，然后手輕輕撫上了脖子上，被男子碰觸過的地方，苦澀得揚起了唇角，“吶……帝倫，如果我告訴你，我要默保持沉默，為的就是今天晚上和你見面的接觸。不知道你會露出什么表情啊……”

    吶……洛斐，你知道么？有的時候，我真得很羨慕你吶……

    ……

    ……

    “小姐，還是請你趁著其他守衛(wèi)拖延住敵人的時候，盡快從地道那邊離開吧……”

    一直跟隨在身邊的黑發(fā)男子難掩眼中的焦急。

    “咳……為什么要逃？”

    女子咳嗽了一聲，強撐著身體從病榻上坐起了身，“并不是誰都可以……見證一個古老帝國的崩潰的?！?/br>
    “可是小姐……”

    男子急道，“那些人并不知道你的苦心??！難保他們不會采取什么過激的行為……”

    “咳……咳咳……唔……”

    劇烈的咳嗽聲再次響了起來，隨后女子嘔出了大口大口的黑血，好不容易停止之后，她慘然一笑，“我這個樣子，走或不走有什么區(qū)別？蘇洛特……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已經(jīng)……到極限了……”

    “不會的，小姐你不要亂說話。”

    男子黑色的眼中閃過了悲傷，小心的扶起了女子越顯清瘦的身體，沉聲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br>
    “蘇洛特，傳我的命令下去，放棄不必要的抵抗。洛斐那家伙，對不抵抗的人是不會下手的雖然我曾經(jīng)為此念過她這只是婦人之仁。不過想起來，那種處世作風絕對不可能是我念幾遍就能改過來的……”

    “小姐，請別再說了。屬下這就帶你離開……”

    男子急急道。

    “都說過很多次，不用自稱屬下的?！?/br>
    女子淡淡得揚起了唇角，虛弱得靠在了男子的懷里，銀藍色的眼睛眺望地卻是窗外的方向，“吶，帝倫，你要再不來，我可就真要撐不住了……”

    “你的身體是怎么回事？”

    一陣柔和的光芒閃過，一個有著銀灰色短發(fā)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房間中。看到女子的狀況，他皺起了眉上前了數(shù)步將手搭在了她的頭上，“不是說詛咒已經(jīng)解除了么？”

    “那可是級的詛咒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解除了……”

    女子慘然一笑，向身邊的男子點了點頭，“蘇洛特，你出去看好外面?！?/br>
    “……”

    男子的神色猶豫了一下后，最后還是握起了拳頭低頭離開了，“是。請小姐你注意別勉強自己?！?/br>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身體是五個人中最弱的一個，之前沒事全是因為憑借了瀚殛的力量強行壓制住了詛咒的威力。但是你也知道……前不久……”

    女子的聲音低了下去，然后苦笑，“所以，積累下來的詛咒一下子爆發(fā)了……會弄成這個樣子，或許是我咎由自取吧……”

    “你不會那么容易死的?！?/br>
    男子的眉頭擰了起來，“如果只是壓制詛咒的反噬，現(xiàn)在以翼的實力應(yīng)該可以解……”

    “帝倫，我很累了……”

    女子止住了他的話，微笑道，“你知道的。我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只有聽力與視力的廢人。撐了這么多年，就是因為當初和你還有洛斐的那個承諾。但是現(xiàn)在……我真得很累了……”

    吸了一口氣，女子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隨后倒在了男子的懷里，嘔出了大口大口的血。

    血液的顏色由一開始的純黑，逐漸轉(zhuǎn)成了妖異到了極點金紅，女子的皮膚上同時也浮現(xiàn)出了綠色的魔紋，并且極為迅速地向著她的面容還有四肢蔓延了開來。

    “卡蘿琳……你這是何苦……”

    男子微微嘆了一口氣，“從認識你到現(xiàn)在，總看到你在勉強自己……你就不能……稍微放松一下自己么？”

    “吶，能聽到你這樣的話……算是值了……”

    女子慘淡得揚起了唇角，銀藍色的雙眼中，瞳孔開始失去了焦準，“吶，帝倫，你知道么？我曾經(jīng)……非常嫉妒洛斐……因為她有著我所奢望的一切……”

    但是，卻始終無法恨她。那個有著陽光一樣笑容的女孩，就像她的眼睛那樣通透干凈，純粹到讓她自慚形穢，卻也同時吸引著她……

    緩緩抬起了一只手，輕輕撫上了男子的臉，女子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吶，帝倫，洛斐的能力是一柄雙刃劍，只有你才有控制住她不為自己能力所傷的能力……要保護好她啊……”

    提到了那個人，男子玄黑色的眼中泛起了溫柔：“不用你說我也會的?！?/br>
    “最后的時候，是你陪在我身邊……真得很幸運吶……”

    女子虛弱地笑了著，“只是，你知道么帝倫……我常想……如果最初見面的時候，你沒有帶我去看夜景……那是不是現(xiàn)在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銀藍色眼中的光彩漸漸暗了下去，眼皮也逐漸合了起來，女子的聲音變得微不可聞地縹緲，“但是……我并不后悔……只是遺憾……你重要的人不是我……真得……”

    最后的幾個字，最終還是消失在了閉合后無力再次張開的口中。女子抬起的手瞬間跌了下去，軟軟垂在了身側(cè)。

    只是女子那布滿了詭異綠紋的臉上，還帶著仿佛得到幸福一樣的淡淡笑容。

    “卡蘿琳……”

    男子閉了閉眼，輕輕擦去了女子嘴邊的血跡，輕聲道，“我的主人，只能是翼。所以，對你……抱歉了……”

    ……

    ……

    猛得睜開了眼，淺雪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拿著本子睡著了。

    原來……是這樣一個故事么？

    原來，她的身體……是從前一世就開始不好的么？

    五感中只剩下聽覺與視覺，和先天性心臟病外加免疫力低下……到底哪一個比較慘？

    她是該慶幸還是該怨恨？原來她那心臟上的先天不足，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產(chǎn)生的……

    將本子放回了桌子上，淺雪半掩住了唇，笑得苦澀。

    這算是什么？

    或者說是……在預(yù)示著什么？

    “哈……真是可笑……這算是什么？”

    淺雪閉上了眼，只感覺到一陣一陣，說不出來的疲憊。

    有什么液體，溢滿了眼眶，然后從眼角處滑了下來，順著臉部的輪廓落到了唇里，泛起了一陣一陣的酸澀。

    是為誰而哭？

    為了夢境里的那個名為“電”的女子，還是為了現(xiàn)實中名為“淺雪”的她？

    她不知道……

    只知道，眼淚止不住，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出那滿漲在心里的莫名情緒。

    塵埃落定，事實真相浮出了水面。

    刺傷的……是誰的雙眼？

    傷害的……是誰的靈魂？

    jiejie……淺雪jiejie……

    那種悲傷的呼喚又傳了出來，然后這次……她選擇了鴕鳥一樣的逃避。

    “小姐，你怎么了？”

    清幽的聲音響起，淺雪睜開了眼，看到的是暮曦帶著擔憂的面容。

    然后和夢境中，那叫著同樣稱呼的男子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蘇洛特……是你么？

    即使是輪回轉(zhuǎn)世，你也同樣選擇了在我的身邊么？即使，跟隨的理由不再一樣……

    這算是一個因果輪回么？

    上一世的你，追逐著守護著我的背影一直到了最后。

    所以這一世，讓我償還了欠你一世的愛戀與心痛么？

    這算是什么……這到底算是……什么……

    很無力……

    當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是遵照著某種無法扭曲著的軌跡前行之后……帶著深深挫敗感覺的無力……

    這種感覺……

    她似乎也曾經(jīng)有過。

    ……

    不行……不能去想……

    一種蒙朧的感覺阻止了淺雪繼續(xù)深究的思維。

    至少……在……之前，不要去想……

    “沒什么……做了一個夢而已……”

    淺雪搖了搖頭，站起了身，“暮曦，我想出去走走，可以么？”

    “這個時候？”

    暮曦皺了皺眉，“已經(jīng)傍晚了啊，小姐?！?/br>
    淺雪微微側(cè)過了臉看向了他：“可是我想出去……不可以么？”

    總覺得……腦海中那片記憶上的隔膜，快要被打破了一樣的隱隱約約，似乎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地疼痛著。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在害怕……

    害怕當那層隔膜被打破之后，她將會面對著的，未知的未來。

    “是這樣么？我知道了?！?/br>
    暮曦猶豫了一下后，點了點頭，“那我去開車。請小姐換一下衣服后，去門口等我?！?/br>
    “嗯。”

    淺雪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暮曦的身影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不是么？

    這個暮曦并不是以前的那個暮曦。因為，以前的那個暮曦……即使溫柔，他的眼中也始終有著內(nèi)斂的仇恨。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是帶著淡淡的悲傷。

    只是……

    只是她不愿意承認而已。

    想不起來就好了，只要那些記憶不要蘇醒，她就可以在這個世界，這個夢境中多呆上一會。

    只要這樣，就好了。

    其他的什么的，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

    她也有脆弱的時候，也有疲憊的時候。

    就當……這是她難得的任性吧……

    她承認她懦弱，在真實即將揭曉之時選擇了退縮。

    但是暫時……就先維持這個樣子吧……

    因為她真得在貪戀，這可能不是現(xiàn)實中的虛幻，所包含著的真實溫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