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之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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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群敵重重包圍, 溟滄終于冷靜下來, 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 溟汐已被擒住、不見了身影, 兩人原本頗有默契, 相互間一個眼神就能知曉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此時卻被黑壓壓的士兵生生隔開了。 溟洵的力量在自己之上, 又有海巫相助, 連一直忠于父王的汲浪和泫泠也倒向了溟洵。 看來這一回,自己要孤軍作戰(zhàn)、有死無生了! 而溟洵行動之迅速、計劃之周密,昭示著他早已計劃好了這一切, 是他殺了父王,自己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握緊了琉璃劍,作為沉淵的長子, 溟滄不愿在強(qiáng)敵面前流露出心中的絕望, 只是冷冷看著溟洵。 “逆賊溟滄,你勾結(jié)凡人和狐妖, 殺害父王, 妄圖奪取海王之位, 還不伏法?!”黑鋼劍緩緩出鞘, 殺氣凝重, 仿佛要將周圍的海水凍結(jié)。 所有士兵錚然拔劍對準(zhǔn)了溟滄, 只有泫泠悄然起身、帶著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低頭退了下去。 逆賊?連汲浪他們也相信是自己殺死了父王?溟洵使得一手好陰謀,也無怪自己和溟汐會落入他的圈套了! 溟滄差點狂笑起來,然而想起自己已發(fā)不出聲音, 他忍住了心中的憤慨和肩頭的傷痛, 琉璃劍直指溟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飛奔而去! “不自量力!”溟洵冷冷說著,黑鋼劍橫掃而過,幾倍于溟滄的靈力如海底的千軍萬馬,向著溟滄奔騰而去。 電光火石間,溟滄猛地一躍,修長的身影借著對方的力量沖天而起。比起身形魁梧的溟洵,溟滄勝在敏捷矯健。他懸在眾士兵頭頂,趁著溟洵還未追來,一眼看見了被擒的溟汐。 “小心!”溟汐抬頭大聲提醒道。 溟洵的第二次攻擊緊隨而來,強(qiáng)大的力量化海水為無形利刃,向著溟滄劈來。 然而失去了大地的依托,溟滄凌空艱難地躲避著溟洵的攻擊,毫無還手的余地。飛轉(zhuǎn)騰挪之間,他想起了云河,便向著來時的方向揮出一劍,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飛出泫泠府邸,去向云河尋求幫助。 “都給我上!”幾擊不中,溟洵終于失去了耐心,對士兵們吼道。 便在溟洵分神下令的一剎那,溟滄驟然轉(zhuǎn)身沖向溟汐,琉璃劍一連三式斬向海巫。 炫目的劍光落下,海巫與溟汐霎時化作了齏粉,溟滄一驚,還未反應(yīng)過來眼前所見不過是海巫的幻術(shù),便已落在了黑甲士兵的包圍之中! 看著曾經(jīng)忠于父王的士兵陰沉著臉步步緊逼,溟滄仍是不愿相信他們竟敢對自己刀劍相向。他看向汲浪,用眼神質(zhì)問著他為什么會突然倒戈。 “汲浪,告訴大家這個逆賊做了什么!”溟洵一手按著黑鋼劍,一手分開眾士兵大步走來,像是看穿了溟滄心中的疑惑,便對汲浪下令道。 “謀殺海王、企圖嫁禍于手足同胞、封鎖海王駕崩之消息、勾結(jié)外族人、意圖奪取海王之位。”汲浪帶著鄙夷的神色,一字一句朗聲說道。 “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溟滄殺了父王?!”人群里忽然傳來溟汐的聲音。 溟洵一揮手,溟汐就被押了出來、遠(yuǎn)遠(yuǎn)地與溟滄面面相覷。 “對不起……”看見溟滄被困,溟汐懊悔不已,不禁痛哭道,“是我疏忽了……溟滄,對不起……” 溟滄只是抬手制止了她的道歉,溟洵的兵力和計謀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兩人的意料之外,即使兩人今日沒有中計,日后也難逃他的構(gòu)陷加害。 “海王曾說他不會死于病患,那么他的駕崩只有一個可能——謀殺?!奔忱丝聪蜾闇妫事暯獯鹬橄馁|(zhì)疑,“可是從你們離開金波海到帶著狐妖他們歸來,沒有任何人接近過海王,除了、你!而且,我們在海王身上發(fā)現(xiàn)了琉璃劍的傷口!” “琉璃劍!”溟汐大笑起來,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汲浪,質(zhì)問道,“你確定不是你們下的手?” “從你們離開金波海到你們歸來,我們都不曾掀開海王的床帳,而離去前海王最后見的人也是你們。寢宮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可以作證!所以,你們在離開金波海前就殺了海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沉淵的一個貼身侍衛(wèi)反駁道,此言一出,其余侍衛(wèi)也紛紛點頭,在場眾人對此言論更加深信不疑,投向溟滄的眼神也越加鄙夷。 溟滄聞言,知道以汲浪等人的忠心,下手的絕不是這一干侍衛(wèi),莫非……那所謂的傷口,又是海巫的幻術(shù)?有了海巫的相助,溟洵不管做什么都易如反掌,而自己卻被他賊喊捉賊,心中終究是不甘! 而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云河,此時竟然杳無音訊。難道,他已經(jīng)離去了? 想到這里,溟滄再也不奢望能突圍出去,便冷冷地向汲浪等侍衛(wèi)看了一眼,用眼神為自己做著辯解,接著琉璃劍刺出,劍光四溢,逼得眾人連連后退。 而在同時,溟洵推著溟汐上前一步,溟汐正好迎上了劍光。 受了溟滄一記重?fù)簦橄慌葱Γ骸颁殇?,你該自己動手,好盡快把我送去冥界!我會告訴父王,你是怎樣的一個人!” 溟洵淺色的眼眸變得越發(fā)冰冷:“再怎么樣,父王也回不來了,不是么?!他怎樣看我,于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說罷,他把溟汐推回士兵手中,冷冷走向溟滄,在他耳邊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父王不是被謀殺的,殺死他的,確實不是病患,而是時間……呵……父王已經(jīng)駕崩,你既然視父王為一切,是不是該去冥界陪他了?” 溟滄聞言,雙眸驟然緊縮——原來根本就沒有什么兇手,而眾人眼中的“兇手”,竟是自己在悲痛和盛怒之下一手捏造出來的,最終讓自己和溟汐落入了如今的境地。 他不由看向溟汐,她已面色蒼白。他一皺眉,收起琉璃劍,忽然拉過溟洵的手,在他掌上寫下“放過溟汐”四個字。既然生無可戀,若是能用自己的性命救下溟汐,那么到了冥界,仍能讓父王對自己另眼相看吧! “你放心,她是女子,無權(quán)與我爭奪海王之位,殺了她只會有損我的威望。”溟洵說著,往后退開一步,示意溟滄盡快動手。 溟滄沒有抬頭,驀地拔劍揮向頸部,一時間鮮血噴涌,染紅了他的視線,他聽見溟汐凄厲而虛弱的呼喊。 “溟滄!溟滄!”溟汐奮力掙扎著,看著最親密的兄長被血霧籠罩,心如刀絞,“對不起!你不要死!溟洵,你對他說了什么?!你才是兇手!你是兇手!是你殺了父王、殺了溟滄!你聯(lián)合海巫,是要殺死金波海的所有人,對不對?!”溟汐幾乎失去了理智,不停地哭喊著,眼睜睜看著溟滄在血霧中倒下了。 “逆賊溟滄,認(rèn)罪自刎,以平民之禮下葬。幫兇溟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囚禁終生?!痹阡橄偪竦暮奥曋?,溟洵淡淡說道。 * 冰冷暗藍(lán)的海水中,紅裳如海棠花盛開,越游越遠(yuǎn),云河竟無法追上紅衣女子。兩人遠(yuǎn)離了海神宮,周圍開始暗了下去,乾坤玉的紅色光芒也漸漸消失在遠(yuǎn)處,而龍吟聲逐漸清晰起來,云河在黑暗中獨自往龍血珠的方向游去。 似乎來到了一片海谷,前方有紅色光芒時隱時現(xiàn)。隨著一聲憤怒的龍吟,霎時海底震顫,紅光沖天,將周圍的一切染成血色,不少珊瑚被連根拔起、向著云河飛來。 緊接著龍吟凄切、紅光消失,海谷內(nèi)又是一片黯淡寂靜,連乾坤玉的光芒也消失不見了。 云河上前一步,見溟湟奄奄一息地坐在海谷低處、周身血霧彌漫,而鐵寧玉手握龍血珠、正皺眉仰視著海谷外的黑暗,心中不禁疑惑——鐵寧玉竟在短短的一日之內(nèi),修煉到了如此地步,眨眼功夫便能傷了神龍、成功奪取龍血珠? 鐵寧玉察覺到云河的到來,扭頭看見對方沉默不語,以為他不滿自己的所為,忙解釋道:“傷他的不是我。我趕到的時候,看見有人要搶奪龍血珠,那家伙,似乎是客棧里要殺我的那個人!” “是么?”想起或許是那個人帶走了白菀,云河立即留上了心,上前道,“那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鐵寧玉面色一沉,道:“他隱藏得太深,我只知道他不是鮫人。或許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他一看見我,就棄了龍血珠離開了。” 云河望向溟湟,見他受傷過重,就上前一邊為他療傷,一邊向他問道:“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么?他身邊有沒有同伴?” 溟湟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他冷冷笑道:“你們這些妖物,奪走了龍血珠,卻問我同伙是誰。呵呵……你們想靠奪走龍血珠來入侵金波海,沒有那么容易……要知道,龍血珠是我們鮫人族的圣物,在你們妖物手里,只會讓你們后悔莫及……”說完,雙眸忽然渙散開來,轉(zhuǎn)瞬便沒了氣息。 云河無奈地收回靈力,這個或許能讓自己找回小菀的人,竟然就此命喪黃泉。然而仔細(xì)回想起來,事態(tài)仿佛在小菀出現(xiàn)后變得撲朔迷離——她告訴自己龍血珠和鮫人的事,可是不久后鮫人王就溘然長逝、他的四個子女爭奪王位;而想要刺殺鐵寧玉的那個人竟也來到了金波海,奪得龍血珠卻又將它留給了鐵寧玉。 為什么會這樣?那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與小菀是什么關(guān)系? 暗淡的紅光中,云河的思緒越發(fā)混亂。 “這件事很蹊蹺。”正出神間,鐵寧玉也提出了相同的疑問,“那個人想殺我,說明他不想讓我得到永生。可是又把龍血珠留了下來……他為什么要做如此矛盾的事?”鐵寧玉拿起龍血珠仔細(xì)查看著,里面有一條血色小龍在劇烈翻騰。腦海中靈光一閃,她似乎就要明白什么,可是一瞬之間,掌中的血珠驟然化作一條神龍,向著自己沖擊而來! “當(dāng)心!”突起劇變,云河猛地幻化出銀狐擊向神龍,同時用靈力將鐵寧玉生生推了開去。 然而神龍勢不可擋,沖開虛幻的銀狐,一時銀光四散,神龍那可怖的血色光芒籠罩了整片海谷。 鐵寧玉向后倒去,神龍從她耳邊呼嘯而過,震耳欲聾,最后龍尾重重?fù)粼谒淖蠹纾瑥?qiáng)大的力量使得她摧心裂肺,令她前所未有地絕望起來——終究,還是要死去了……可是家族和師門的血仇,就這樣隨自己灰飛煙滅了么? 劇痛傳來,令她無法思考,淚水卻不禁奪眶而出。隨著生命一點點逝去,多年的仇恨卻愈發(fā)刻骨銘心。 黑暗中,銀光照亮了一整片海谷,無數(shù)銀狐從云河掌中躍出、飛奔向狂暴的神龍,霎時將它圍得密不透風(fēng)。云河飛身上前,白衣飄飄,他一手托住鐵寧玉,一手憑空做著收攏的手勢,神龍終于長嘯一聲,被銀色靈力裹挾著、蜷縮成血珠緩緩落入了他的掌中。 云河看著鐵寧玉重傷將逝,忽然想起那晚青澤的瓢潑大雨,和當(dāng)時絕望悲憤的自己。 這個不惜一切也要得到自己永生的凡人女子,不就是另一個自己么?若不是因為族人們正在冥界遭受酷刑,自己也會像她一樣,不顧一切地去天界尋仇吧? 看著鐵寧玉慢慢衰弱下去,他忽然希望她能得到自己的永生,看著她去為她的親人報仇雪恨——那是他想做卻永遠(yuǎn)無法做到的事。 他緩緩放下鐵寧玉,一手扶著她的上半身,同時緊緊握住龍血珠,以防神龍再次爆發(fā),另一只手對上她的左手,兩只手掌隔著乾坤玉,他緩緩將靈力渡了過去。 鐵寧玉的魂魄仿佛碎玉一般,許久,云河才勉強(qiáng)凝住她的神魂,而龍血珠屢次爆發(fā),耗費了他不少靈力。許久之后,看見鐵寧玉逐漸清醒過來,他心中欣慰不少。 “你這是、做什么……”察覺到云河在盡全力救自己,鐵寧玉鼻子一酸,虛弱地說,“別浪費時間……把龍血珠交給溟滄他們,否則它會把你……咳咳……要是被人搶走,你就無法……” 云河看著她逐漸恢復(fù)血色的臉,淡淡道:“我要先確保你沒有生命危險?!?/br> 鐵寧玉聞言,心頭一顫,不禁對云河虛弱地一笑,道:“我這次受傷太重,必死無疑……云河、你去找他們,千萬要先問出六界山在哪里,再把龍血珠、交給他們……否則,萬一他們不愿意告訴你……你就沒法找到六界山了……凡事、多替自己考慮,不要管什么道義……” 聽見這樣的忠告,云河心中感動,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快去吧……如果你回來后,我已經(jīng)死了,請你把乾坤玉和《慈悲眾生經(jīng)》交給向師叔,請他想辦法剿滅萬神山莊……”她看著云河的眼睛,輕聲說道。 這樣妖媚迷蒙的一雙眼睛,目光中還有無限憐憫和哀愁,已經(jīng)深深地刻在了鐵寧玉的心中,或許直到轉(zhuǎn)世后也無法將它忘記吧…… 云河只是沉默不語,繼續(xù)貼著她的手掌為她渡去靈力,直到她的靈力也緩緩運行起來,他才淡淡道:“你不會死。我先去找溟滄他們,很快就回來?!闭f著,他起身在她身邊設(shè)下了三重結(jié)界,只要有人觸碰到結(jié)界,他立刻便能感知到。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海谷,龍血珠似乎察覺到他的力量有所減弱,神龍再次躁動起來。 鐵寧玉看著云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不禁苦笑起來。 自己方才是真的希望云河能把永生換給溟汐,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在冥界與他再次相遇…… 而一直折磨著自己的深仇大恨,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只有看見云河的時候,自己的心似乎才會有短暫的寧靜,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覺啊…… 乾坤玉微微散發(fā)著銀光,接著化作了紅色,從她的左手渡了靈力進(jìn)來。她一驚,原來云河果然冒著被龍血珠所傷的風(fēng)險,用他的靈力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里,她心神一蕩,那個白衣飛揚、豐神俊朗的狐王仿佛就在自己面前,乾坤玉上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