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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難得抓住沈家的把柄自然是不會輕易松口的,而皇上一直都在思量著如何削去沈家兵權?!睆埿駡蚓徔郾K,將最關鍵的利害一語道出。 “原是如此啊”云櫻搖搖頭,伴君如伴虎,爹爹怕是心寒了吧?;剞D過頭正色道“說來我也正想問,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他們說會在邊關看見我,還有私放完顏烈的事?!边@幾日她想了不少也沒想通究竟是怎么回事,除非是…… “你之前未收到我給你的消息,不知道你meimei葛云靈嫁了完顏烈嗎?”張旭堯亦是驚道。 “什么?!”云櫻陡然失色驚起,碰倒了一側的茶盞,明碧色的茶湯傾倒在裙裾上竟也覺不出多少痛楚來“你說有靈兒消息了,她過得可好?怎么會嫁了完顏烈?” “我到時她已隨完顏烈離去了,只有沈竹和幾個親兵見過她,不過完顏烈待她確是極好的?!?/br> “這樣啊……”云櫻有些失望的扶著桌案慢慢坐下來,一個人獨在異國他鄉(xiāng),身邊也沒個娘家人在,受了委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能好到哪里去?“靈兒她怎么能這么……終身大事怎么能就這么輕易托人呢?”長舒一口氣,漸漸憶起當初她問她為何不讓那人上門提親時,她的躊躇。靈兒那時心里怕是極苦的吧,父親那樣嚴厲的性子她自是什么都不敢說的,連她這作jiejie的也知道逼問她,也難怪她最后居然走上逃婚私奔這條路。 “你倒無需替她擔心,若不是為了她完顏烈也不會輕易的簽了和約,如此你便知道他對你meimei如何了!”張旭堯清咳了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只是沈竹這次……他本就倔,有時又偏激的很,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個兒吧?!?/br> 他一開口,云櫻便已了然,身上的疼痛還未完全消失,心底的痛卻被慢慢牽扯出來“是遷怒吧……”所以他才會用那樣冷傲的姿態(tài)漠視一切的發(fā)現(xiàn)“不過是為了靈兒,這頓打也不算白挨了?!弊猿暗妮p笑了笑,靈兒是她的meimei,性子如何她是極清楚的。愛便是愛,恨便是恨,所以她并不吃驚她可以不顧一切的和完顏烈走,甚至為了他和沈竹決裂,那是她的決定。她作jiejie的有提點的義務卻沒有資格質疑,只是沈竹他……怕是會痛極了吧,也難怪會那么生氣。 “并不只是如此”張旭堯低頭看茶水散開一圈圈漣漪“他還知道了你我書信往來,認為你在利用我監(jiān)視他,認為你背叛了他?!笨粗拥哪樕兊脩K白,他只能淡淡提醒一句“好自為之。” 人走茶涼,云櫻還久久坐在那里動也不動一下,穿堂而過的風吹得她心里發(fā)寒。年少的時候是該有多輕狂,才能輕易把背叛說出口。他從來都心直口快出言無忌,況且又是在氣頭上,不會有事的。她如斯想著,仰起頭,讓淚水流回心底。 次日天還有些陰沉,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沈老將軍一眾方才打馬歸來,老將軍雖年過五十,身子骨卻還硬朗,濃眉長須,精神熠爍,只是面色卻陰沉的很。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一旁的家仆,剛要進府卻看見一邊整裝待發(fā)的馬車“是誰要出府?”“好像是少夫人吧。”下人們認出那馬車是少夫人常用的。 老將軍皺眉正要開口,卻看見云櫻在絲羅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到了他面前才斂袂行禮“見過父親大人。” 沈老將軍看見她手上抱著的衣物便了然,沉聲道“是打算去看那個臭小子的?!?/br> “恩”云櫻點點頭,溫雅一笑“父親可有什么話要我?guī)???/br> “還有什么好說的!”沈老將軍冷哼了句“去告訴那個臭小子,把皮給我崩緊了出來少不得他的一頓打?!薄笆?,媳婦知道了?!痹茩押闷獾膽溃植坏闷牌趴傉f他們父子一個樣。 “唉”見馬車走遠,沈老將軍才緩緩嘆口氣,他對這個兒媳婦是極滿意的,從容大氣不卑不亢,可惜那個臭小子怎么就這么不知道惜福啊,念著靈丫頭不放,固然那個丫頭也是極惹人疼愛的,終歸是任性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沈夫人,請!”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悶響,獄門開啟,在腳下延伸的是是一條陰暗潮濕的長路,只有高墻上一方方小窗泄露進一縷天光。撲面而來的濕腐氣息讓云櫻暗自皺眉,提著食籃抱著衣物,下了臺階,她扶著墻壁一步步盡力跟上獄卒的腳步。 見到沈竹時,他正叼根草靠在墻壁上睡得正香,里面的被子和床是連躺過的痕跡都沒有的。打賞了獄卒,云櫻踏進牢房,衣裙在地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音。 少年許是倦極了,熟睡的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稚氣,只是那緊皺的濃眉叫云櫻忍不住想伸手撫平。他不會明白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走到這里,他不會明白他的冷漠她需要做多少準備才能夠再次笑顏以對,她知道他的怒火必然會有一個人來承擔,而那個人怎么也不會是靈兒,是欠了他們的吧,她還是眼巴巴的來了。 沈竹睜開眼時頗有些不可置信,這女人怎么敢明目張膽的跑到他夢里來發(fā)呆,還是一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樣子,和他昨天夜里夢見的一樣。啊……呸,他才沒夢見她呢,是她自己跑來的。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沒有被打殘? 沈竹皺眉正思量著,面前卻平白無故的多出了只手晃了晃,他還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你醒了!”夢有這么真嗎,沈竹一愣,再揉揉眼睛看過去,人還在看來不是夢了,葛云櫻,她竟然敢真的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