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爺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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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口,這話便叫別人接了去。 “既然是寒山大師墨寶,美玉微瑕又如何?母后賞物不俗,想必一定會喜歡的。” 聲音清澈干凈,隨著主人不緊不慢的步子逐漸近前。 來人一身墨色滾金邊長袍,腰墜一塊羊脂玉佩,身形挺拔如松,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只遠(yuǎn)遠(yuǎn)走來,卻叫人看出一派從容,淡漠而有禮。行至近前才微微頷首:“皇兄?!?/br> “老九?”姜思南不免有些意外,“怎也此時(shí)才入宮?” 姜之恒乃皇后親子,今日千秋節(jié),這時(shí)才入宮確實(shí)是遲了。 “替母后準(zhǔn)備賀禮難免晚些,不過趕早不如趕巧。” 九皇子上前兩步,彎腰拾起被茶水濡濕了大半的畫筒,沖謝臨香露出了一個(gè)清淺的笑容:“若是早入宮,怎解姑娘燃眉之急?” 這話出口淡然,笑容卻極有安定人心的效果,謝臨香愣了片刻,余光見柳月靈微微矮了身,這才想起來起身行禮。 于是仔細(xì)拍了裙角塵土:“九殿下金安?!?/br> 上一世九皇子深居簡出,再加上與他相關(guān)的流言不斷,她便與其從未有過交集。 “寒山大師的畫作名揚(yáng)天下,些許茶漬還玷污不了這其中風(fēng)骨,無須介懷?!?/br> 九皇子接過謝臨香手中畫卷徐徐展開,斜斜瞥了一眼一旁的柳月靈,一番話說得意有所指。 柳月靈眼睫還濕潤著,卻一個(gè)字都不敢再辯。 早就聽過傳聞,九皇子性情冰冷喜怒無常,命相還不同常人,若是一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諱……柳月靈不由往后縮了縮。 姜思南向前半步:“此番也是靈兒無心之失,九弟愿意幫忙,皇兄便先在此謝過了。” 姜之恒平日里喜好不明,但有一點(diǎn)幾乎滿城婦孺皆知:九皇子喜愛古籍字畫,且傾心于修繕之事。所以,他愿意相助當(dāng)然再好不過。 “皇兄言重,臣弟不過舉手之勞?!?/br> 姜之恒小心合上畫卷,眉眼柔和下來:“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本宮也好向母后稟明?!?/br> 謝臨香微微低頭:“多謝九殿下,臣女靖勇侯府謝臨香?!?/br> “哦啊?!苯阋馕渡铋L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眼看向旁邊的姜思南,嘴角的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原來,是謝老侯爺家的?!?/br> 站在襄王身邊的柳月靈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姜之恒臉上隨即又浮起笑容:“謝小姐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同我入宮吧,我還留了幾件字畫在宮里,找一個(gè)相似的畫筒略修補(bǔ)一二,當(dāng)是不成問題?!?/br> 謝臨香抬眼看了一旁的柳月靈和姜思南,事已至此,再同這兩人多呆一刻都讓她惡心。 眼下還是先將寒山大師的畫作修整好才是上策,于是面向姜之恒又是一禮:“那臣女便謝過九殿下,殿下大恩,小女沒齒難忘?!?/br> “阿盈?!苯寄媳砬槔湎聛怼?/br> 雖是九皇子幫忙,但自己的未婚妻同別人一起走,無論如何是不能舒心。 然而謝臨香卻淺淺地笑了:“襄王殿下,靈兒meimei還需要您照看一下,阿盈跟著九殿下就好,不勞您陪了。”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又明晰事理,既避免了再與這兩人斡旋,又恰到好處地提醒了姜思南:今日原本相安無事,是他們招惹在先。 謝臨香淡淡瞥了柳月靈一眼。 這筆賬,就先記下了。 姜思南無奈,只道:“也罷,那便有勞九弟照顧阿盈meimei了?!?/br> 姜之恒略一抬眉,聲音便恢復(fù)清冷:“皇兄放心?!?/br> · 四面宮墻擋不住寒風(fēng)蕭索,謝臨香同九皇子走過幾扇小門,行至一段長廊前,姜之恒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zhuǎn)身看著謝臨香,問道:“謝小姐剛剛是不是受欺負(fù)了?” “嗯?”面對著未曾有過交集的人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謝臨香心有疑惑,卻還是不著痕跡地遮掩了過去。 “九殿下誤會,只是些意外罷了?!?/br> 可姜之恒卻不依不饒:“若是意外,怎么連大師的墨寶都被潑了茶水?” “這……”謝臨香一時(shí)語塞,雖然確實(shí)厭惡柳月靈,但是面對一個(gè)與此事毫無瓜葛的人,她并不想過多背后嚼舌根。 畢竟言多必失。 未等到回應(yīng),姜之恒卻輕輕笑一聲:“謝老侯爺為人正直仗義,我敬他是位英雄,想必謝小姐將門虎女,自有英雄風(fēng)骨。” 謝臨香抬頭看著他。 “是以,就算有什么沖突和內(nèi)情,我必相信謝小姐的為人?!苯阏f得認(rèn)真。 謝臨香愕然,不過萍水相逢,九皇子不但出手相助,還如此一番信任。 再回想上一世五年的蹉跎換來的家破人亡和謀反罵名,其中各種酸楚,點(diǎn)滴在心頭。 謝臨香柳葉眼半展,輕輕一笑:“承蒙九殿下抬愛,愧不敢當(dāng)。” 看來,世人口中性情陰郁偏執(zhí)的九皇子,也并非那般不可親近。 “應(yīng)該的,本宮年少時(shí)還曾得過老侯爺教導(dǎo),侯爺高風(fēng)亮節(jié),不知……”姜之恒欲言又止。 “嗯?”謝臨香疑惑抬頭。 姜之恒一聲輕笑,又有些拘謹(jǐn),低頭看著她的臉認(rèn)真地詢問道:“我視謝老侯爺為長輩,可否……私下里也喚姑娘一聲阿盈?” 謝臨香愣了。 阿盈乃是乳名,當(dāng)年父親在外打仗,恰逢母親柳氏生產(chǎn)。凱旋的捷報(bào)同她一聲響亮的啼哭一同降臨在靖勇侯府,謝侯大喜,便取了盈這個(gè)字,是音同“贏”。 女子閨名當(dāng)只有父母親人才可喚得,姜思南是因?yàn)樽杂椎幕榧s才如此叫得親近。于情于理,九皇子是外男,叫不得的。 謝臨香攥著畫卷,未加思索,竟就鬼使神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點(diǎn)完頭才察覺不對,可抬眼卻見九皇子眉眼都舒展開來,一雙瑞鳳眼彎起好看的弧度,語氣難掩欣喜:“好,阿盈?!?/br> 罷了,至她于死地的襄王都一口一個(gè)阿盈meimei叫得親熱,不過一個(gè)私下稱呼而已。 謝臨香頷首應(yīng)了。 說來也是不可思議,她明明與九皇子從未有過接觸,卻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一言一語,就好像在與舊友攀談一般輕松。 二人直至換好了畫筒,才于皇后椒房殿外分別入席。 席間人來人往,端著茶水點(diǎn)心的婢女魚貫而入,早到的女眷們盛裝出席,交談?wù)龤g。 安排座次的宮人們曉事,謝臨香的座位就在襄王的位置左側(cè),是一轉(zhuǎn)頭就能看見的距離。 謝臨香環(huán)顧四周,沒見著幾個(gè)熟面孔。 原本京中女眷她就相識不多,只與幾位武將家的女兒交好,此刻周圍一掃,并未見到熟人。 倒是柳月靈,她早已到了,位置就在她側(cè)方,與周圍幾個(gè)姑娘聊得正歡,絲毫不見剛剛梨花帶雨的姿態(tài)。 謝臨香吃著茶點(diǎn),淡淡笑著,回頭悄聲詢問織云:“讓你準(zhǔn)備的事情做好了吧?” 織云點(diǎn)頭,鬼靈精地笑了:“小姐放心,萬事俱備?!?/br> 第4章 碰瓷兒 謝臨香點(diǎn)頭,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千秋節(jié)大宴,各宮娘娘以及朝中官員女眷俱在,上一世皇帝就是在此時(shí)宣告了她同姜思南的婚事。如今若是想要阻止這件事,需得有個(gè)站得住的由頭。 姜思南原本就覬覦兵權(quán),娶她就是為了她身后那些追隨靖勇侯的將士軍心,又在她面前百般掩飾,想讓他主動提出退婚,必然是不可能。 而自己剛剛回京不足一月,連謝家舊友都沒來得及走訪,與襄王更是生不出什么非斷不可的嫌隙來。 更何況婚約乃先帝所賜,若非必不得已,皇帝也不可能會輕易廢止。 眼下,便只有想辦法延緩,再徐徐圖之。 謝臨香側(cè)目看了一眼正與人談得開心的柳月靈,輕輕笑了。 上一世的皇后千秋節(jié)上,柳月靈曾獻(xiàn)舞一曲,既有輕歌伴隨曼舞,又有鼓點(diǎn)伴劍舞,柔中帶剛剛?cè)岵?jì),得了皇帝皇后好一番夸贊。 不知今日,她是否還照舊會在眾人面前蹁躚一舞呢。 正想著,堂中內(nèi)侍拉長了嗓子高呼一聲:“皇上皇后娘娘到——” 四下皆靜,眾人斂了衣裳行禮,齊呼皇上萬歲娘娘千歲。 穆寧皇帝與皇后娘娘攜手而來,二人冠服及地,繡著張揚(yáng)華貴的龍鳳?;实勖犰贾侣曇舫练€(wěn)而帶笑意:“諸位平身。” 帝后于主位就坐后,皇帝舉杯道了賀詞,才叫宮中司樂呈上歌舞等一應(yīng)節(jié)目。 堂中美人舞衫歌扇,禮樂輕奏。本朝重視禮教,各位官員和誥命的夫人相互敬酒,連一旁襄王殿下的案前也很是熱鬧。 謝臨香余光掃一眼,一旁的柳月靈已經(jīng)不見了。 正在這時(shí),正二品的戶部尚書柳聞治同夫人一齊敬了皇后娘娘的酒。賀禮早已登記入庫,柳聞治又呈上一對東珠:“皇后娘娘國色天香,唯有此物才可相配?!?/br> 皇后面上欣喜,還未來得及說話,柳夫人便又補(bǔ)上了一句:“小女靈兒也特地苦練舞技,只盼著今日能在娘娘面前舞一曲,為娘娘助興?!?/br> 柳夫人話不過心,被戶部尚書輕戳了一手肘。 好在皇后娘娘識大體而明事理,笑著應(yīng)下:“如此正好,本宮也想見見柳大人家的千金呢?!?/br> 聽見動靜,謝臨香擦了擦手上的點(diǎn)心渣子,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碗。 終于來了。 柳月靈已換了舞服,一襲月白色的織錦裙,配著水墨長袖舞扇,很有一番詩情畫意。司樂的宮人們早就退了下去,眾人的目光皆被她吸引著。 少女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隨著絲竹旋律水袖起落,舞起的姿態(tài)猶如波折。 襄王放下了酒杯,目光被牢牢吸引住,幾乎沉浸在這舞姿當(dāng)中。 霎時(shí)間,絲竹和鳴,錦瑟后來居上,音律陡然變化! 水袖從腕間脫去,換作銳利的長劍,少女身形也從輕曼換作矯捷。 從扇舞到劍舞,一柔一剛的轉(zhuǎn)化在絲樂的結(jié)合之下竟然天.衣無縫,叫眾人皆看癡了,原本嘈雜的宴席竟不知何時(shí)靜了下來。 “好!”有人帶頭叫好。 柳月靈轉(zhuǎn)頭回以一個(gè)笑容——是襄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