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再給你一次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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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又一只老鼠肆無忌憚地從臉上爬過,爪子上那種特殊的冰冷潮濕讓瀟逸楓再度爆發(fā)出一聲尖叫,跳起來抓住欄桿嘶吼:“來人啊,放我出去!父皇,兒臣冤枉,放我出去,兒臣冤枉啊!” 除了冤枉,更多的是不甘心,瀟天龍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來傳位給他,明明距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了,卻在這最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生了這樣的變故,從高高在上的王爺瞬間變成了階下囚! 瀟天龍現(xiàn)在肯定恨極了他,不但把他丟在了這暗無天日的死牢,甚至一連兩天沒有半點飲食!餓肚子還好說,口渴的滋味實在太難受,嗓子里似乎著了火,燒得他生不如死!難道瀟天龍打算就這樣活活渴死他、餓死他嗎? “來人啊,救命??!父皇,求你見兒臣一面吧,父皇,兒臣冤枉??!” 雖然知道注定無用,他還是不停地尖叫著,雖然尖叫聲也有氣無力,畢竟可以驅(qū)散周圍令人發(fā)狂的寂靜,讓這里看起來不是特別像一座墳?zāi)埂?/br> “父皇,兒臣求你了,來見兒臣一面吧,兒臣真的是冤枉的……” “是嗎?你哪里冤枉,說給朕聽一聽吧?!?/br> 驀地,一個冰冷聲音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死牢里顯得十分突兀。瀟逸楓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隔了好一會兒才一聲大叫:“父皇,是你嗎?” 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影緩緩走近,瀟天龍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以為誰會到這種地方來看你?” 一道細(xì)細(xì)的亮光緩緩亮起,仿佛一把利刃,劃破了那種令人絕望的黑暗。已經(jīng)在漆黑里呆了兩天,盡管那亮光十分微弱,瀟逸楓卻本能地閉了閉眼睛,等重新睜開時,發(fā)現(xiàn)四周雖依然昏暗,卻終于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這一個瞬間,他竟然有了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很多時候,光芒都意味著自由,他現(xiàn)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 昏黃的燈光也同時映出了瀟天龍滿是陰冷的臉:“逸楓,你還真是孝順,竟然想要殺朕?朕擋了你踏上皇位的路了?” 撲通,瀟逸楓直接跪了下去,抓著欄桿連連搖頭:“不,不是的,父皇誤會了!兒臣不是那個意思,您聽兒臣解釋!” 瀟天龍點了點頭,居然很有耐心:“好,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jī)會,你說吧?!?/br> “是!是!多謝父皇!”瀟逸楓砰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趕緊把這兩天琢磨好的話說了出來,“父皇,其實您聽到的都不是兒臣真正的意思,兒臣是為了幫父皇除掉十爺爺,才故意那么說,好騙得穆凌與兒臣合作、幫兒臣出力的!兒臣對天發(fā)誓!” 瀟天龍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果真如此?” “是真的,父皇,是真的!”聽得出他的語氣有了松動的意思,瀟逸楓驚喜萬分,“兒臣敢對天發(fā)誓,都是為了讓穆凌白相信兒臣是真心與他合作,好一起除掉十爺爺?shù)?!若有半字虛言,讓兒臣死無全尸!” 瀟天龍看著他,片刻之后終于點了點頭:“好,不管是真是假,朕再給你一次機(jī)會!畢竟父子一場,不到萬不得已,朕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br> 瀟逸楓大喜:“是,請父皇吩咐,兒臣一定竭盡全力!” 瀟天龍上前兩步,目光陰冷:“你既然可以為了除掉瀟云歡如此費盡心思,朕就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如果你真的把他除掉了,之前的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br> 居然真的有機(jī)會死里逃生,瀟逸楓還是很驚喜的,可是聽到這句話,所有的驚喜一下子僵住了:“除掉十爺爺?” “不錯?!睘t天龍點了點頭,“你如果做到了,就是功大于過,朕自會昭告天下,就說十皇叔早就陰謀篡位,那天的一切都是你和朕設(shè)下的計,目的是讓他露出真面目!到時候你還能做回皇子,王爺,以后朕的皇位也還是你的。” 這條件的誘惑力太大了,瀟逸楓激動得渾身都有些發(fā)抖:“真、真的?” 瀟天龍還是點頭:“君無戲言。十皇叔本來就是我們最大的威脅,不把他除掉,別說是你,朕的皇位都不知道還能坐幾天。你若能把他除掉,絕對是大功一件?!?/br> 瀟逸楓沉默片刻,終于一咬牙:“是,兒臣一定拼死替父皇除了這個禍害!可是兒臣現(xiàn)在待在這里,如何除掉十爺爺?” “這個太容易了?!睘t天龍表示完全不成問題,“朕稍后會派人悄悄把你送出去,另外找人易容成你的樣子,替你待在這里。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十皇叔若是發(fā)現(xiàn)了,朕就說你被人救走了?!?/br> 瀟逸楓點頭:“是,一切聽父皇的吩咐,兒臣必定竭盡全力!” 瀟天龍又叮囑了幾句便暫時離開,燈火再次熄滅,周圍重新陷入到了黑暗之中。不過瀟逸楓已不像剛才那么絕望,暗中計較著。除掉瀟云歡就可以重新做回皇子,這當(dāng)然是大好事,但瀟云歡那么容易除嗎?尤其是經(jīng)過了這件事,他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實在太渺茫,所以這會兒他真正的想法是,出去之后可以試一試,如果不行,絕不勉強(qiáng),大不了遠(yuǎn)走高飛,能活著就好! 出了死牢,陽光立刻鋪灑到了身上,雖然帶著盛夏特有的炎熱,但比起地底的黑暗,依然那么可愛。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牢門,瀟天龍無聲冷笑:祝你成功。還想殺了朕,自己當(dāng)皇帝,你有那個命嗎?誰也別想搶走朕的皇位!等拿到長生不老術(shù),朕要永遠(yuǎn)當(dāng)皇帝,永遠(yuǎn)! 咬著牙,他一路回到了御書房,可還未走近,便看到門前一個人負(fù)手而立,長衫飄飄,風(fēng)華絕代。嘴角立刻露出幾分微笑,他舉步上前:“十皇叔是在等朕嗎?” 瀟云歡躬身施禮:“參見皇上?!?/br> “不必客氣!”瀟天龍推開門,“十皇叔請,進(jìn)去聊?!?/br> 兩人入內(nèi),各自落座,瀟天龍又命內(nèi)侍奉了涼茶上來,這才接著問道:“十皇叔來找朕,所為何事?” 瀟云歡拱了拱手:“皇上,回去之后,我左思右想,還是沒想明白穆凌白為什么要殺我,問了負(fù)責(zé)審問他的人,說他什么都不肯說,所以剛才,我又去找他聊了幾句。” 瀟天龍雙眉一挑:“找他聊?他愿意陪你聊嗎?” “啊,一開始不是很愿意?!睘t云歡淺淺地笑了笑,“后來我誠心誠意地邀請他,他大概覺得不聊不大好意思,就聊了?!?/br> 瀟天龍一臉無語:誠心誠意地邀請?你不如干脆說用了點酷刑!誰不知道你瀟云歡折騰人的手段有多沒人性?還不聊不大好意思,是不聊就生不如死吧?那能不陪你聊嗎? 咳嗽一聲,他含笑開口:“十皇叔的意思是,知道穆凌白為什么突然要害你了?” 瀟云歡點了點頭,目光幽冷銳利:“因為,這是穆修堯的要求!” 穆修堯,就是南桑國如今的皇帝。 所以瀟天龍的氣息驟然停頓了一下,眼底深處也迅速掠過一抹陰沉而冷厲的光芒,面上暫時只是顯得十分意外:“穆修堯?什么意思?” 瀟云歡微微冷笑:“穆修堯認(rèn)為,我活著對他們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所以讓穆凌白想辦法除掉我,只要他能做到,將來回南桑國之后就馬上立他為太子,將來把皇位傳給他!” “什么?竟有此事?”瀟天龍頓時勃然大怒,怒氣里又含著明顯的不解,“可朕還是不太明白,十皇叔怎么就威脅到他們了?” “這一點,我問了。”瀟云歡點了點頭,淡淡地說著,“他說,穆修堯告訴他,我是世所公認(rèn)的戰(zhàn)神,用兵如神、料事如神什么的,如果我活著,東幽國很快就會把包括南桑國在內(nèi)的三大國全部滅掉,一統(tǒng)天下。所以,我必須死,否則將來他回國之后也做不成太子,更別想做皇帝。更何況,說不定在他回國之前,我就把南桑國滅了?;噬险f,他們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這番話讓瀟天龍眼底的陰鷙又加重了幾分,攏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顯然想到了別的什么。不過在瀟云歡面前,他依然沒有絲毫不該有的反應(yīng),只是冷笑了一聲——當(dāng)然,針對穆修堯的冷笑:“十皇叔不必謙虛,你的確有那樣的本事。但四國自建立之初便一直是兄弟之邦,千年來守望相助,咱們東幽國幾曾要一統(tǒng)天下了?簡直太沒道理!這話究竟從何說起?” “我也很奇怪,所以也是這么問的,跟皇上說的幾乎一字不差?!睘t云歡挑了挑唇,瀟天龍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同樣有著深沉的幽冷,“穆凌白就說,穆修堯說了,兄弟之邦、守望相助全都是謊言、假象,其實一千年來,東幽國一直想滅掉其余三國,稱霸流荒大陸,只不過一直做不到罷了。若論單打獨斗,東幽國或許可以滅掉任何一國,但東幽國無論與哪個國家開戰(zhàn),另外兩國都必定會出兵支援那一國,東幽國以一對三,是絕對無法取勝的?!?/br> 瀟天龍的拳頭又攥緊了些,眼底的陰鷙已經(jīng)快要掩飾不住了,不得不故意擺出一臉輕蔑和不屑地冷笑:“簡直是胡說八道!這是赤裸裸的污蔑!好好的,東幽國為什么要滅掉其余三國?我們?nèi)粽嬗羞@樣的心思,豈不早就被三國聯(lián)手給滅了?真是可笑!” 瀟云歡撫了撫眉心,突然微笑:“我跟皇上還真是心有靈犀,因為接下來,我也是這么說的。結(jié)果穆凌白就說,三國沒有聯(lián)手滅掉東幽國,是因為東幽國一旦沒了,就失去了一份壓制的力量。如果其中兩國偷偷聯(lián)手,滅掉另外一國很容易。然后,剩下的兩國再打起來,最終還不一定鹿死誰手。只要有東幽國在,三國之中任何一個都不敢起一統(tǒng)天下的心思。只要三國都在,東幽國就不敢隨便發(fā)動戰(zhàn)爭,說到底,就是要互相牽制?!?/br> 往簡單了說,東幽國是黃金段位,三國是實力相差無幾的白銀段位。東幽國可以比較容易地滅掉一個白銀,但三個白銀聯(lián)手,就能滅掉它這個黃金。問題是黃金沒了,三個白銀一旦陷入混戰(zhàn),基本上就是個三敗俱傷,何必呢? 那黃金沒了,三個白銀不混戰(zhàn)不行嗎?但新的問題是:你能保證其余兩國沒有一統(tǒng)天下的興趣?所以在不確定的前提下,寧可不冒險,還不如留著東幽國,對三國起一個壓制的作用。至少,四國建立之初,東幽國皇帝曾親筆立下一份契約,聲明四國永為兄弟之邦,永遠(yuǎn)守望相助,誰若敢起不該有的心思,其余三國將立刻聯(lián)手滅之! 一千年來,東幽國也一直恪守承諾,從未有過絲毫滅掉其余三國的心思,至少沒有絲毫起兵的意思或舉動。穆修堯說東幽國一直想滅掉其余三國,這個結(jié)論不知從何而來? 所以聽到瀟云歡的話,瀟天龍氣得連都青了,一拳就捶在了桌面上:“胡說!胡說八道!散布謠言,妖言惑眾,真是該死!好,就算像他說的那樣,東幽國沒有滅掉三國是因為打不過三國聯(lián)手,怎么現(xiàn)在突然又要一統(tǒng)天下了?現(xiàn)在就打得過了嗎?現(xiàn)在……” 正說著,他突然頓住,迅速看了瀟云歡一眼,又迅速低垂了眼瞼。因為他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穆修堯之所以讓穆凌白想辦法除掉瀟云歡,就是因為他認(rèn)為有瀟云歡這個戰(zhàn)神在,東幽國終于可以一舉滅掉三國稱霸了!所以,他必須死! 也就是說,三國,至少南桑國如今最畏懼的就是瀟云歡,只要瀟云歡還活著,他們就絕對不敢起什么心思,瀟云歡就是東幽國最堅不可摧的守護(hù)神! 可對瀟天龍而言,最大的威脅反而恰恰是瀟云歡!只要有瀟云歡在,他這皇位就別想坐安穩(wěn),只怕終有一日,東幽國的江山就要易主!所以他才讓瀟逸楓繼續(xù)想辦法,務(wù)必除掉瀟云歡! 但若瀟云歡死了,他會不會真的相當(dāng)于毀掉了東幽國的天然守護(hù)屏障?到時候三國若趁機(jī)聯(lián)合出兵與東幽國開戰(zhàn),不知是否還有人能抵擋? 可若是留著瀟云歡,如果有朝一日,瀟云歡真的動手搶皇位,又有誰能幫他抵擋不敗戰(zhàn)神,幫他守住皇位? 他媽的!這不成進(jìn)退兩難了嗎?留下瀟云歡就保不住皇位,除掉瀟云歡就可能保不住東幽國,更保不住皇位,這…… 若留下瀟云歡,東幽國或許可保,但皇位也會易主,尤其很可能歸于瀟云歡,這個結(jié)果他無法接受!絕對無法接受!甚至可以說,若必須如此,他寧愿東幽國被滅,至少別讓皇位落到瀟云歡手里,大家誰都別想要! 見他遲遲沒有再開口,瀟云歡接著說道:“所以說,他們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自找麻煩。但是皇上,穆修堯為什么說四國守望相助是謊言和假象?又為什么認(rèn)定東幽國要除掉三國,一統(tǒng)天下?” 瀟天龍咬牙冷笑:“依朕看,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用這樣的謊言欺騙穆凌白,好讓他以為必須除掉你才能回國做皇帝!” 瀟云歡以手支頜,繼續(xù)表示不解:“所以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穆修堯為什么非殺我不可?” “朕覺得,是私人恩怨,與東幽國無關(guān)?!睘t天龍的語氣很肯定,“十皇叔不妨想一想,是不是曾經(jīng)得罪過穆修堯?或者傷了殺了他什么親人之類?” 瀟云歡眨了眨眼,一副凝神思索的樣子,許久之后搖了搖頭:“沒有印象。如果真的是私人恩怨,那或許是我曾經(jīng)殺過的什么人是他的至親,但我并不知道。” “這個大有可能?!睘t天龍點了點頭,“總之不管是因為什么,絕對不是他說的那樣,什么怕你滅了三國之類,簡直太可笑了!十皇叔放心就是?!?/br> 瀟云歡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不是就好。剛才聽到這些話,我著實嚇得不輕,這才趕緊來找皇上。既然不是,那我就放心了。” “當(dāng)然不是,沒有那回事?!睘t天龍呵呵一笑,表示很愉快,“穆凌白也夠傻的,居然連這種鬼話也相信。當(dāng)然,誰讓那些謊言出自穆修堯的口,他相信倒也不奇怪?!?/br> 瀟云歡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一點什么:“對了,皇上,我也順便問了問穆凌白,他要殺我是為了當(dāng)南桑國的皇帝,逸楓為什么也認(rèn)為,殺了我他就可以做東幽國的皇帝呢?穆凌白就說,因為逸楓認(rèn)為我一直覬覦皇位,如果不把我除掉,就算害死了皇上你,他還是沒有機(jī)會當(dāng)皇帝?;噬希阏f逸楓是不是比穆凌白更傻?我什么時候想當(dāng)皇帝了?真真是要冤枉死個人!” 瀟天龍居然還能保持著微笑,只不過連連嘆氣:“這個孽子,不但污蔑十皇叔,居然還要將十皇叔和朕一起害死,真是死有余辜,死千百次都無法贖清他的罪孽!待所有細(xì)節(jié)查明,朕就將他凌遲處死,以儆效尤!十皇叔若不解恨,朕就把他交給你處置,如何?” 瀟云歡搖頭,衣袖一揮站了起來:“算了,還是皇上做主吧。既然話說清楚了,我便不打擾皇上了,我先告退?!?/br> “恭送十皇叔!” 瀟云歡點了點頭,很快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