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營業(yè)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49節(jié)
“兩位小友受驚了,是我教徒不嚴(yán),這才出了這等孽障?!蹦蠒r拈動著手中的雪白的菩提蓮花手串,淡青的流蘇貼在他的手上微微顫動著,無端的就有些不可描述的縹緲意境。 江家夫妻愣了愣,除了點(diǎn)頭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只聽南時接著道:“二位所求,早已實(shí)現(xiàn),實(shí)不必再有請托?!?/br> 江父一怔,江母卻一下子跪倒在了南時腳邊,抬手愚要抓他的道袍,卻又不敢:“道長!道長,你是說……我們家小雨沒事?” 南時不閃不避,微笑著說:“江小友生性善良,樂善好施,不曾虐殺人畜,不曾jianyin擄掠,二位不過是關(guān)心則亂罷了。” 江母一連聲的應(yīng)是,最后竟是哭了出來:“那就好!小雨沒事就好!那就好!” 連江父都是虎目含淚,跪了下來重重的給南時磕了幾個頭。 南時手一揮,帶出一股暖風(fēng)(特意加熱過)將二人扶起,暗暗用了一道陰氣鎖了這王半仙的腿,祝離不客氣的上前一把將他提了起來,直到兩人飄然離去,江父江母還在執(zhí)手相看淚眼。 江雨在一旁看著,被南時這一通cao作驚得目瞪狗呆。 還……還能這么玩?! 第43章 這漂亮的瑪瑙杯終于落到了南時的手上。 南時喜歡得左看右看, 直到天都亮了,都沒舍得撒手。 傾影和晴嵐都將店鋪打理干凈了,南時這才依依不舍的把木匣子往晴嵐手里一塞, 眼睛一閉,咬著牙道:“送給你了!” 晴嵐:“……少爺?” 南時瘋狂的對她眨眼睛:“就, 送給你了……但是能借我賞玩一段時間嗎?” 這千萬得送出去, 不然回頭命盤起了作用,哪怕放在保險(xiǎn)柜里指不定就當(dāng)場表演一個地陷, 保險(xiǎn)箱沒事, 杯子直接碎成八瓣! 他現(xiàn)在是一個連手機(jī)都得靠借的男人, 不配擁有價(jià)值幾個億的寶貝。 晴嵐瞬間秒懂,將匣子推回了南時手上:“好的,少爺, 請務(wù)必當(dāng)心,一定要還給我?!?/br> “好的!沒問題!”南時笑瞇瞇的應(yīng)了。 傾影在一旁暗暗搖頭,家里隨便拉個仆婢掏個壓箱底的碗碟出來都比這個來得貴重, 也沒見少爺有這么開心啊! 虧得南時不知道傾影的腹誹,不然南時肯定要噴回去:別人的東西和自己的東西, 那是一回事嗎! 南時又忍不住欣賞了一會兒, 直到陽光遍灑人間,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這才帶著晴嵐和傾影回家去了——這瑪瑙杯還是帶回去吧,放在店里頭萬一出點(diǎn)什么意外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帶回家讓晴嵐找個地方給他保管著,等到以后命盤改回來了再說。 早上九點(diǎn), 步行街上也逐漸有了游人,偶爾還能看見個把舉著醒目的小旗子的導(dǎo)游帶著一群老頭老太講解著一路上的景點(diǎn), 南時與傾影她們二人都是民國時期的打扮,三人三把紙傘,還被拉著問了是不是這里負(fù)責(zé)合影的工作人員。 南時說不是,那些老頭老太就更開心了。 不是工作人員,那拍照就不要錢??! 南時被拉著兩回都狼狽的強(qiáng)行逃脫后,便專挑著小路走去停車場了——倒不是南時不愿意和人拍照,是不能拍??! 你想想,一群老頭老太的拍了合影,回頭一翻手機(jī),媽耶,照片里只有一個人,當(dāng)場心梗這因果算誰的?要是還沒搶救過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其實(shí)南時大可以不從停車場走,鬼車要什么停車場,就是直接停房頂上都沒人管,然而他還是打定主意要維持自己活人的身份的,故而只要出了家門,一切都按照活人的行為辦事。 三人沿著巷子慢慢地走著,已經(jīng)習(xí)慣了晝伏夜出的南時打了個呵欠,正打算加緊步伐回家的時候,突然南時頓住了腳步——他之前好像在住在這里的老太太手里訂了錫箔元寶?約好了一個月或者半個月交一次,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現(xiàn)下剛好走到了人家門口,就順便帶回去吧。 還有十天出頭就要過年了,剛好收拾一下給家里的下人發(fā)年終獎! 雖然他師兄會給,但是他這個當(dāng)少爺?shù)囊膊荒芎翢o表示叭! 他旋身往后走了兩間屋子,瞅準(zhǔn)了門牌號便敲了敲門:“阿婆在家嗎?” 敲門聲三重一輕,南時其實(shí)敲到第三下的時候就想停了,但是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冥冥中限制他一定要敲四下一樣,叫他硬生生敲了第四下。 里面沒有聲音。 但是南時知道里面有人,感覺蠻奇妙的,不是通過眼睛,反正就是知道里面有人。 他又敲了敲,問了一句:“阿婆在家嗎?我是前面南辰閣的老板南時,跟您訂的元寶您做好了嗎?” 有了這一句,里面才有了響動:“南老板嗎?做好了,你等等我來開門……” 異常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似乎還撞到了什么東西,東西稀里嘩啦的掉了一地。南時在門外耐心的等著,過了半晌,門才打開了。 南時看見老太太還吃了一驚,這才十幾二十天沒見,老太太就感覺又老了不少,她一頭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亂糟糟的堆在頭頂,就像是一只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樣,rou眼可見的干癟了。 她抬眼看向南時,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條死魚的眼珠一樣,灰蒙蒙的,半絲光都沒有:“南老板……你來了啊,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就沒有送到你店里頭,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蹦蠒r笑道:“您身體不好就歇著,我天天都從您這兒走過,順手就帶回去了,也不費(fèi)什么事。”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東西在里面,南老板進(jìn)去搬吧……這是最后一批了,以后都不做了。” 屋子里還是昏暗暗的,陽光似是遺忘了這間屋子一樣。 南時怔了怔,他自然看得出老太太死期將至。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短短半個月,她的眉心已經(jīng)成了青黑,但是能熬過這個年,應(yīng)該還能再活上兩年。 他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沒見到那老爺子的身影,他不好直接開口提醒,只能順著老太太的話說:“怎么了?” “年紀(jì)大了,做不動了?!崩咸珦u了搖頭,讓開了一條道,指了指堆在桌旁的兩個紙箱。 傾影點(diǎn)了點(diǎn)頭,提著裙子過去搬了,南時有些不忍,問道:“您要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不用了,就這么點(diǎn)破毛病。”老太太道:“我自己心里清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南時也不好再勉強(qiáng),他下意識想要掃碼付錢,卻又想到對方的兒子不是個孝順的,便扭頭問二女:“誰帶現(xiàn)金了?” 虧得傾影帶了現(xiàn)金,南時特意多給了一些,這才抱著紙箱回家去了。 老太太見他們的身影走遠(yuǎn)了,南時的長褂在行走之間翻飛起來,老太太居然沒看見南時的腳。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xì)再去看,卻見南時已經(jīng)繞過了彎兒,看不見了。 ……應(yīng)該是眼花了吧。 *** 等到了家的時候,南時已經(jīng)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吩咐了人去和池幽報(bào)備了一聲就回房睡覺去了。 晴嵐還抱著南時寶貝的瑪瑙杯,這玩意兒南時喜歡得很,她自然不好和之前一樣隨意找個地方存儲起來,便找到了清河頭上。 清河主管的是內(nèi)務(wù),內(nèi)院里有什么事情都找她。 “清河jiejie,少爺院子的東廂房是不是應(yīng)該找人來改一下?”晴嵐示意了一下懷里的木匣子:“少爺?shù)牟仄房偛缓冒禑o天日的關(guān)著?!?/br> 其實(shí)她那邊還有不少南時的藏品——之前店里不是被火撩了一下嘛,南時心疼他那些真心喜歡的寶貝,雖然也不值多少錢,但也帶回來了讓晴嵐幫他收著。 清河微微一思索,問道:“是少爺?shù)囊馑???/br> “不是,是我的意思?!鼻鐛沟溃骸吧贍斶@幾年怕都是斂不住財(cái)了?!?/br> “含光院的東廂房下有發(fā)電機(jī),還做了下水,怕是不好改動。”清河說道。 因?yàn)橹叭揖湍蠒r一個人有吃喝拉撒還要上網(wǎng)的實(shí)質(zhì)上的需求,整個宅子的最有科技的玩意兒都在他住的含光院下方,當(dāng)時怕打擾南時,還特意挖了一個地下室,如今想要再做個地庫收藏古玩就不那么方便了。 不過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難,含光苑不能動,再在內(nèi)院里找個空的院子就是了,就南時現(xiàn)在長待的用于上課的白鹿樓就不錯。 清河正想說什么,就聽里面池幽的聲音傳了出來:“進(jìn)來說話?!?/br> 清河和晴嵐對視了一眼,便聯(lián)袂進(jìn)了去,池幽懶散的打了個呵欠,方半坐起,清河便上前輕手輕腳的給他披上了外衣,池幽看向了晴嵐:“少爺回來了?” “稟山主,少爺方回來半個時辰。”晴嵐躬身回道。 “嗯。”池幽淡淡的應(yīng)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地,嗤笑了一聲:“……叫人將陵墓中的東側(cè)室清出來給少爺擺東西吧?!?/br> 就南時的那點(diǎn)小心思,真以為他的東西假模假樣的送了人就能逃過一劫?開玩笑呢。 破財(cái)這一方面,不是說只有自己的財(cái)才能被破,借了別人的東西損壞了,是要賠償?shù)?,這也是破財(cái)?shù)囊环N,只不過南時還沒犯到罷了。 看著南時最近還算是乖巧聽話,便借一間屋子叫他放點(diǎn)破爛吧。 二女齊齊屈膝,應(yīng)了一聲喏。池幽擺了擺手,叫人退了出去。 他起身行至?xí)盖埃S手自簽筒里抽了一支簽來看。 掛簽上本無字,卻在他看去的時候,顯出了兩個漆黑的字——下下。 池幽譏諷似地勾了勾嘴角,將簽子扔回了筒中,再抽一回,卻還在沒看的簽卦時候簽子就碎了去,池幽沒有在意,手指一動,簽子上便凝出了兩個鮮紅的大字:‘上上’。 池幽看了一眼,便將簽子扔了。 這一支廢了。 算人不算己,這話他沒騙南時,有事沒事算算自己吉兇,這話他也沒騙南時。 小事能算,大事不能。 越是和自己氣運(yùn)糾纏的人、事、物,就越是難看見對方的命運(yùn)。 自從南時化厲后,池幽發(fā)現(xiàn)他也越來越難以看清楚南時的命運(yùn)了。 ——不過,這對于他來說是件好事。 他推開了窗戶,外面清風(fēng)拂過,將簾下的流蘇晃得一陣亂顫。 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絲奇怪的氣味兒,池幽皺著眉問道:“……怎么了?” 哪里燒起來了? 從廊下經(jīng)過的仆役頓時止住了腳步,躬身回答道:“稟山主,似是少爺……” 他話音未落,他的頭頂就掉下了一個拳頭大的銀元寶,緊接著銀元寶就如同下冰雹一樣的砸在了他的頭頂,南時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了過來:“秦六,發(fā)年終獎啦!拿好了!” 仆役被砸得滿頭是包,他本來是應(yīng)該能很好地將這些元寶全接住的,但是池幽在前,他不好放肆,只能默默的低著頭挨錢雨:“……少爺在發(fā)歲錢?!?/br> 池幽:“……” 他話音方落,池幽頭頂上也突然傳來了一聲聲響:“……哎呦!” 一個渾身穿著黑的男子被從房梁上砸了下來,狼狽的掉在了池幽身后,手里還捧著一個剛剛砸在他頭頂?shù)你y元寶。他見池幽轉(zhuǎn)頭來看,特別僵硬的又爬上了房梁,南時的聲音響了起來:“十一哥,你的年終獎!你是暗衛(wèi),給你發(fā)雙份!” 房梁上一陣噼里啪啦,暗衛(wèi)在上面接的手忙腳亂,不過還好,沒落到地上砸到池幽。 銀元寶在房梁上排了一排,整個屋子都莫名的亮堂了起來。 池幽:“……” 仆役小聲的問道:“山主?” 池幽啪的一下把窗甩上了:“都滾去領(lǐng)歲錢!別在我這兒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