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營業(yè)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64節(jié)
“是,少爺。”晴嵐瞬加出現(xiàn)在了綠柳小姐的背后,一手壓在了她的肩膀上,綠柳驚呼了一聲,就給輕飄飄的提了起來,往馬車?yán)镆蝗愣ā?/br> 綠柳只覺得眼前一黑,再出現(xiàn)便已經(jīng)坐在了馬車?yán)锪耍瑒倓偰莻€白西裝的厲鬼這會兒已經(jīng)穿回了一身怎么看怎么貴的古裝,斜倚于車廂之上,唇畔還冒著意義不明的微笑! 南時邪魅一笑,伸手捏住了綠柳的下巴:“還算可以?!?/br> 綠柳:“……我什么都沒有看見!放過我嗚嗚嗚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嗯?”南時涼涼的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 綠柳:“……” 救……救命?。?!她這是要成為厲鬼的新娘了嗎?! 這姑娘想什么都寫在臉上了,南時看似隨意實則尷尬的放下了手,捧著晴嵐剛沏好的新茶喝了一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晴嵐。 晴嵐,你懂我的意思吧? 晴嵐一看,立即冷冰冰的道:“姑娘的歌唱的不錯,還請為我們少爺再唱兩支?!?/br> 南時瞬間松了口氣,給了晴嵐一個贊賞的眼神。 綠柳欲哭無淚,她其實算半個假唱玩家,上臺上唱的時候是播提前錄好的副歌,再加上真聲,兩相一混(混響),才有那種縹緲空靈的味道。 她要是現(xiàn)在開嗓子,會不會因為貨不對板就被當(dāng)場殺掉了? 那個白衣厲鬼的已經(jīng)幽幽的看了過來。 綠柳只好硬著頭皮應(yīng)了,閉上眼睛不敢多看,隨便選了個家鄉(xiāng)小調(diào)低低唱了起來。 南時一邊假模假樣的灌茶,一邊盯著對方的面相瞧,這歌聲一出他雖然覺得有點(diǎn)不太對,但是也懷疑是不是對方被嚇著了,這才大失水準(zhǔn)。 不過他聽兩支歌聽得理直氣壯,唱兩支歌就能避開一劫,老劃算了! 小調(diào)嘛,也就那么幾句歌詞,反復(fù)來唱,本來三分鐘就能唱完的,綠柳硬生生唱了十分鐘才結(jié)束。但她沒有聽見叫停,就清了清嗓子接著唱下一首。 正唱道第二首一半,漆黑的街道上突然出現(xiàn)了人聲,是個男人:“誰看見綠柳了?怎么到哪都說沒看見她?黃包車那邊也說沒見到她!” 綠柳的歌聲下意識的一頓,睜開眼睛去看,卻看見了那個厲鬼也恰好望了過來,神情平淡無波,卻又很好的表示出了‘怎么停了’的意思。 她本來是想要叫一聲‘我在這兒’的,男人嘛,陽氣足,說不定能抵擋一下這個厲鬼,但是被那厲鬼一看,她也不敢再喊,只能接著往下唱。 馬車緩緩的在大街上行駛著,沒有馬蹄聲,只有車輪壓在青石板的路上的清脆的響聲。 那火光越來越近了,很快就出現(xiàn)了幾個舉著火把的男人的身影,綠柳眼睜睜的看著馬車自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心想著可能今天她小命是保不住了。 剛這么想著,一個男的突然說:“嘖,綠柳那賤人是不是收到了消息?這才跑了?” “誰知道呢?刀哥想弄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婊子恩客誰知道有多少?指不定誰告訴她了?!?/br> “晦氣!兄弟們再堅持一下,再找一圈,要是沒有也好回去和刀哥交代?!?/br> 馬車已經(jīng)開過去了,聲音也在逐漸的變得縹緲,綠柳唱得氣若游絲,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個刀哥要弄她!虧得今天遇上了這個厲鬼,否則誰都知道她要是被他們抓回去是個什么下場。 最好最好的下場也至少是要陪那個什么玩意兒的刀哥睡一覺。 那還不如讓她干干凈凈的死了呢! 南時一手支頤,另一手在小幾上隨著綠柳的節(jié)拍慢慢的敲打著,閉著眼睛道:“唱?!?/br> 綠柳聞言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一點(diǎn)力氣,將快要倒了的調(diào)子提了上去,完完整整的又唱了兩支曲子。 待綠柳唱完第四支曲子,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她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要去和已經(jīng)去世的外婆見面的準(zhǔn)備了,便又閉上了眼睛。 南時眼見著她臉上的劫數(shù)也差不多散盡了,打了個手勢,示意晴嵐把人帶下車。晴嵐也不知道從哪學(xué)的看眼色的功夫,溜得一套一套的,伸手扶住了綠柳,輕聲道:“少爺很喜歡您的歌,多謝綠柳小姐作陪了?!?/br> “黃包車已經(jīng)給您叫好了,您可以離開了。” “?。?!”綠柳睜開了眼睛,沒敢問‘你們怎么不殺我’,一臉懵逼的給扶下了車,果然四五米外的地方就有一輛黃包車,這車夫是個活人,半點(diǎn)都沒有對突然半空冒出來個大活人表示什么不解或者驚恐,反而甩了一下肩頭的毛巾,就跟平常接客一樣:“小姐?坐車嗎?” “坐的坐的!”綠柳點(diǎn)頭如搗蒜,二話不說就上了車,晴嵐退后一步跟回了馬車旁邊,隨即一旁的宅院中門大開,馬車便徐徐駛了進(jìn)去。 綠柳仔細(xì)的看了兩眼這里是什么地方,隨即催促著黃包車夫道:“去西塘巷,三塊錢,多的算小費(fèi)?!?/br> “好勒!您坐好!”車夫叫了一聲,立刻就拖著黃包車飛速跑了起來。 夜色太深,很快的那棟宅邸就看不見了,綠柳想問車夫點(diǎn)什么,卻又忍住了。 遇上這種情況,什么都不問才是保命的良方?。?/br> 不過今天這是……遇上好鬼了? *** 南時到了家先吩咐仆婢找個腿腳快的去把外賣送到城外他師兄的陵墓里頭去,自己則是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等一身清爽的倒在床上的時候,雖然今天也不是很累,卻還是忍不住大大的嘆了口氣。 還是想玩手機(jī)! 南時在床上滾了兩圈,突然想到什么就下了床,在臟衣服里頭翻了翻,把算天給翻了出來。 哦還好記得找出來了,要是明天下人來取臟衣服結(jié)果撿到了山門秘寶那可就不太好了。 別說,人設(shè)立久了,南時還有點(diǎn)不想脫下來——確實是要比和氣友善南小時方便多了。 依稀記得他剛住進(jìn)宅子里的時候感覺整個宅子的人都在監(jiān)視他,自己自言自語兩句話都怕傳到他師兄耳朵里,現(xiàn)在不說別的,他想說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損害池幽的利益,家里仆婢半個敢陰奉陽違的都沒有,他就是猴子大王! 嗯……等他回去了也得裝的沉穩(wěn)靠譜一點(diǎn),說不定哪天他師兄就放心回陵墓里去住了呢? 南時戳了戳算天,決定給自己算上一卦看看什么時候才能當(dāng)家做主——說起來也挺委屈算天的,明明是個卜卦增幅裝備,硬生生被他用成了板磚,不知道為什么還越用越順手了。 六個銅錢被裝入了龜甲之中,然后叮叮咚咚的落在了床鋪上,南時一看,乾上坤下,天地否卦——這輩子都別想了的意思。 絕了。 南時氣結(jié),把算天砸到了被子上去,指著它罵道:“得了,你這么不準(zhǔn),以后還是當(dāng)板磚吧!” “晴嵐!明天讓廚房買兩只烏龜回來燉湯!把龜殼給我留著!” 晴嵐在門外應(yīng)了一聲:“……是,少爺?!?/br> 南時琢磨著兩只是不是不太夠,要不要干脆趁著有錢養(yǎng)一池塘的烏龜,回頭一只只試,他就不信試不出一只比算天更有靈性的來! 不!明天他就去逛古玩市場,看看能不能撿個漏! 正這么想著,外頭突然急急忙忙跑來了一個婢女,對著晴嵐耳語了兩句,晴嵐聽罷神色一正,低聲道:“少爺,奴婢請見?!?/br> 南時叫了進(jìn),他的馬甲在晴嵐面前掉了,他也就不在意了,一邊拋著算天玩一邊問道:“怎么了?” 晴嵐俯身:“還請少爺更衣,山主一刻鐘后便至?!?/br> “嗯?”南時第一個反應(yīng)是晴嵐告密了,第二個反應(yīng)卻又覺得不是,如果晴嵐告密,他師兄八成會讓人把他提溜到山里去,而不是親自過來。 他坐直了身體:“師兄漏夜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奴婢不知?!鼻鐛拐f著,便從一旁的衣柜里尋出了一整套干凈的衣物,向南時走來。 第59章 南時回來已經(jīng)有好幾天了, 足夠針線上給他做兩身正經(jīng)衣服,不過全都是寬袍廣袖的古裝,南時本來想不搞這么麻煩自己直接變一身衣服得了, 被晴嵐看了兩眼,只好平舉雙手任晴嵐給自己換上了。 本來他以為就這么完了, 結(jié)果晴嵐又捧了一盞看著極其細(xì)致精巧的累絲金冠過來, 雖然看著很是輕盈,但是南時還是忍不住拉下臉來:“還要戴冠?” “稟少爺, 山主吩咐的。”晴嵐定定的看著南時。 南時一般都是不帶冠的, 什么古裝一般直接當(dāng)睡衣穿, 管他配不配呢!他是短發(fā),也不習(xí)慣自己頭上堆得跟個珠寶展示臺一樣,就算扮成老道士, 那也是披頭散發(fā)完事兒。 “行吧?!蹦蠒r嘆了口氣,只好用鬼氣把自己的頭發(fā)給變長了,晴嵐這才滿意的壓著他坐下, 給他收拾起來。 “是要去見什么人嗎?”南時問道。 晴嵐還是老一句:“奴婢不知?!?/br> 池幽來見他,算下來是個很日常的事件, 不必這樣大費(fèi)周章的打扮, 這都上正裝了,應(yīng)該要帶他去做什么正事兒吧——就跟那次帶他去青云觀一樣。 晴嵐的手藝還是很可以的, 半點(diǎn)沒有扯痛南時,末了南時晃了晃腦袋,見頭上的金冠存在感不強(qiáng),也就忍了下去, 他笑瞇瞇的對著鏡子里的晴嵐扮了個鬼臉,然后看著晴嵐那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瞬間調(diào)整好了表情。 到底還是年輕, 也不怕臉抽筋。 越是要出門見人,就越是要裝得有模有樣,雖然但是,哪個當(dāng)人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崽拉出去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從而收獲別的父母慕嫉妒恨的眼神呢? 南時想到此處微微一笑,覺得這面子他應(yīng)該給他師兄賺了,畢竟日子要且過且珍惜,等到了現(xiàn)代,他師兄至少看在他出門在外不丟人的份上給他留兩分里子。 *** “上來?!背赜臐M意的打量了一下南時。 南時拱手應(yīng)喏,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了車,落座于池幽的下首。 待他坐定,池幽便頷首道:“衣服不錯,賞?!?/br> 這話不是對南時說的,是對一眾仆婢說的,南時自然不會應(yīng),只管在一旁做一個得體的微笑木偶人。 外頭清河應(yīng)了一聲是,車輛便徐徐行駛了起來。 南時剛一出門就見到了池幽前呼后擁,帶足了儀仗,可見是真的要去辦正事兒,帶上他估計就是帶他去見見世面。 “不問去做什么?”池幽悠悠的道。 南時抬眼,帶著一點(diǎn)信任的意味笑道:“師兄帶我去見見世面,有什么好問的?” “還算是乖覺?!背赜那冈谧郎陷p叩,神色間并未有任何不悅,又道:“一會兒謹(jǐn)言慎行?!?/br> “是?!蹦蠒r應(yīng)了下來。 馬車走的平穩(wěn),南時自下方抽屜里摸出茶具,輕車熟路的給池幽泡上了一杯,笑道:“早知道今夜師兄要來,我便早早邀您一同用晚膳了?!?/br> 池幽也笑:“送來的東西我嘗了,還不錯?!?/br> “那就好?!蹦蠒r泡茶泡得有一手,平日里看清河服侍池幽也算是看慣了,如今學(xué)來還算是順手,這等看似隨意實則處處注意他言行的行為叫池幽還有那么兩分欣慰,便越發(fā)溫和起來。 大概半杯茶下肚,車子也到了點(diǎn),南時抓著機(jī)會看了看外面的景象,有些詫異,卻也不聞不問的下了車,微微躬身遞出一手,池幽便扶著他胳膊也下了來。 一旁的清河晴嵐早有準(zhǔn)備,給南時和池幽各自遞上了一副半掩面的面罩,南時戴上之后就見池幽抬手憑空輕點(diǎn),一道裂口便無聲無息的張了開來,池幽率先踏入,身后跟著南時與眾多仆婢。 看這樣子,怎么感覺池幽是去找人尋仇一樣? 南時謹(jǐn)記著池幽的話,沒敢多問。 復(fù)行幾步,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片熱熱鬧鬧的坊市,到處都掛著招搖的紅燈籠,沿街?jǐn)傌?,路上行人紛紛攘攘,還有搞雜耍的、賣糖人的,甚至南時還看見了幾個金毛的外國人游走著。 這畫面南時熟,不過想也知道池幽不會特意帶他出來逛夜市。 南時強(qiáng)行忍住了左右張望的沖動,隨著池幽的步伐低眉斂目的走著,街上的行人似乎也知道這是個大佬惹不起,紛紛讓開了道路,讓他們一路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