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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那時候他才十來歲,還上小學(xué)呢,到現(xiàn)在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他好像記得那只可憐的小麻雀就這么死翹翹了,可又好像記得到最后他把那只受了傷的小麻雀放生了,畢竟他回顧了自己這十幾年的心理路程,好像還不至于到這么可怕的程度。既然已經(jīng)記不清楚的事,他還非要把自己說的這么冷血無情,林瑯覺得自己在男人面前現(xiàn)在真的是一點心防也沒有,赤l(xiāng)uǒluǒ到近乎愚蠢。他那么注重自己形象,孤高矜持的一個人,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隨便了呢? 因為下午吃的那頓飯還存在胃里頭不見消化,林瑯晚上只喝了碗粥,韓俊腸胃功能比他qiáng,竟然一點沒見少吃。林瑯在一旁小口小口抿粥的時候,有那么一剎那的不平衡,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出自己消化這么不好是不是被男人壓過諸如此類的念頭,畢竟那部位和消化多少扯上一點關(guān)系吧? 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他們這樣到底算不算正常?;氐綄W(xué)校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韓俊把他送到學(xué)校外頭的大街上:回去之后把你們這學(xué)期的課程表給我發(fā)過來。 哦,林瑯想了一會,站在路邊問:我以后每天都要跟你出去么? 男人很鄭重地點點頭:要隨叫隨到。 林瑯又哦了一聲,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哪里不對勁。男人揮了揮手說:回去吧。 林瑯呆呆地往學(xué)校大門走,學(xué)校門口有幾個擺地攤的,小吃做的非常地道,每天都聚集了很多人。前頭忽然跑過來一個挺時髦的女生,后頭一個滿臉通紅的男生緊追著喊道: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那女生根本不理他,蹬著高跟鞋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匾煌鼻?。林瑯腦子里靈光一閃,終于發(fā)覺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了:他又不是可以懷孕的女人,現(xiàn)在韓俊要追他,那他現(xiàn)在的身價就正是最高的時候?,F(xiàn)在不耍耍威風(fēng),以后成糟糠了,哪還會有這種機會! 可是可是,韓俊說要追他,他就這樣順從地配合,這樣和直接答應(yīng)跟韓俊jiāo往有什么區(qū)別呢,難道他只是想一直被追求下去,還是他內(nèi)心深處,真正喜歡的,只是多了一條可以繼續(xù)和韓俊走下去的借口,他可以想,哦,韓俊對我這么好,他說要真正地追我一次,我怎么忍心拒絕他,不給他一個機會呢? 他們做著同一件事,朝的卻是不同的方向,他要的只是這盡可能漫長的過程,而男人想要的,只是追求他的結(jié)果,得到他,再也不與他分開。 他躺在g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煲舻臅r候,男人發(fā)過來一條短信,問他:睡了么? 沒有,你怎么不睡? 剛洗了澡,就要睡了,晚安。 林瑯面朝里面對著墻壁,在他幾乎要睡著的時候,男人突然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他趕緊鉆到被窩里頭,小聲問:這時候不睡覺你打電話gān什么? 變戀愛的人不是都要這樣么,怎么,是不是覺得我很黏人? 林瑯抿著唇笑:不是黏人,是幼稚,韓叔叔,請您記住您已經(jīng)快三十的人了,不要再學(xué)人家毛頭小伙子了。 哦,我們家林林喜歡成熟的男人,我以后一定注意。 林瑯氣得沒有辦法,又尷尬又扭捏:老不正經(jīng),沒事我掛電話了。 別別別。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林瑯捂著手機說:你要是不林林。 林瑯,我真的非常愛你。 林瑯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握著手機,輕輕哦了一聲。 我知道不該每天掛在嘴上,可是我怕你會忘記,還是打算每天都告訴你一遍。晚安。 手機里嘟嘟地響了起來,林瑯鼻子一酸,松開了手機。他從g上又爬了下來。臨鋪的夏成鵬納悶地問:這都要熄燈了,你還要去哪? 哦,出去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 他沿著cao場奮力奔跑,呼呼的北風(fēng)chuī的他喘不過氣來。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他覺得自己再也跑不動了,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仰躺著從衣領(lǐng)里掏出那枚紅繩系著的戒指,然后套進了自己的手指上。天空的背景下,他的手指變成了一只黑色的剪影,只有這枚戒指,即便是那么淺淡的燈光,也點亮了它的光彩。 有很多時候,這枚戒指都硌的他胸口生疼,只是因為是他不忍舍棄的瑰寶,他一直戴在身上,從來沒有摘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