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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道聲音隨之響起,蘇酥聽出那是大伯的聲音,他像是早就有預(yù)感般語氣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平靜的問道:“去哪兒?” “我不知道,本來可以去垃圾星的,但是你炸掉了它,這個世界除了你這里,我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泵髅魇潜г沟脑?,卻聽不出一絲遷怒的語氣,只是評述事實。 屬于大伯的聲音回道:“那便留下吧,威爾斯他們也不在了,你留下來,我們戰(zhàn)斗到最后?!?/br> 高瘦的男人輕笑一聲,似乎是被大伯的話愉悅了,他道:“如果你沒有為了活下去換上這副金屬殼子,說不得我就留下來了,不過...要是你找到了你的侄子我還沒死的話,我就會回來的。殲滅炮我都留給你,你好好活下去吧?!?/br> 蘇酥半懂不懂的聽著,然后,那個男人轉(zhuǎn)過了身。 一張怪異的臉就那樣大咧咧的顯露了出來,他的皮膚像是被人用硫酸潑過又強行粘合在一起,鼻子和嘴唇都沒有了,只有兩排森森的白牙暴露在空氣中,恐怖程度和外面那些人不遑多讓。 然而...看到那雙淺金色的眸子時,蘇酥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阿一嗎? 幾乎是想法剛冒出來,蘇酥就肯定了那個男人就是阿一。 無數(shù)次用溫柔含笑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哪怕現(xiàn)在那雙眼睛淡漠的如一潭死水,她也不會認錯的,她最喜歡阿一的眼睛,它眼尾上揚的弧度,中間的睫毛比兩邊都要長的細節(jié)她都一清二楚。 她一直知道另一個世界的阿一是個能止小兒夜哭的恐怖存在,但是她沒有要求過希爾曼發(fā)給她看過,她逃避著這件事,沒想到卻在大伯的夢里看到了。 一時間,各種復(fù)雜的心緒匯聚在心尖,最后熬制成一鍋苦澀酸脹的湯,蘇酥覺得口舌都跟著苦澀起來。 她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的驚呼聲打擾到談話的兩人,然后阿一的身后坐起了一個光裸著上身的人。 是大伯。 仔細看,大伯的身體是金屬制成的,胸口的位置破開了,里面都有無數(shù)流動著細小光暈的電線路,視線往上看,大伯的臉不是視頻里蒼老的面容,而是飛船上壯年期的樣子。 蘇酥不禁想,原來,大伯那么早就改換了身體啊,是發(fā)生意外了所以不得不這樣做嗎? 他們?nèi)缰暗纳倌耆藗円粯雍盟茰啿辉谝馔蝗欢喑龅奶K酥,繼續(xù)自顧自說著話。 阿一找到一樣工具,轉(zhuǎn)身替大伯修起胸口的線路,說道:“狄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br> “什么事?” “那些人快找到我了,我設(shè)計的陷阱攔不住他們多久了,我這次終于要死了,大概會死得很慘烈吧,麻煩你到時候幫我收拾下尸體吧,聽說尸首不全的話,死后的世界里,父母也認不出我。” 大伯沉默了。 然后,畫面像是定格了一樣,兩人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房間里的東西開始變化,空間被切成成一塊塊,像折紙一樣快速折疊又展開,不停的變化著。 意識到這個場景要消失了,蘇酥連忙跑上前呼喊道:“阿一!大伯!” 但是她慢了一步,阿一的身影化作了虛無消失不見了。 蘇酥咬著唇暗嘆自己太慢了,身后忽然傳來幼崽的嬉鬧聲。 她猛地轉(zhuǎn)身,就見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有一群人類幼崽手拉手圍成圈,又蹦又跳圍著中心的小身影唱著什么。 “叮鈴鈴,叮鈴鈴,私生子的到來,叮鈴鈴,私生子是什么?” “啦啦啦,是野種~” “叮鈴鈴,叮鈴鈴,野種的到來,叮鈴鈴,野種是誰呀?” “啦啦啦,是阿曼達~” “叮鈴鈴,叮鈴鈴,阿曼達呀阿曼達,叮鈴鈴,私生子啊~” “啦啦啦~” 歡快的童謠唱著和曲調(diào)不一樣的陰暗內(nèi)容,蘇酥看向為圍在中間的小身影。 那是個10歲小男孩,他長得很可愛,半長的茶色頭發(fā)讓他看起來像個女娃娃,從那精致的五官能看出來那就是小時候的大伯。 小小的大伯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耳朵,不停的呼喊著什么。 蘇酥推開一個幼崽走進去,蹲在大伯身邊,終于聽到他在說什么。 “爸爸?!?/br> “爸爸。” “爸爸?!?/br> 蘇酥鼻頭一酸,生氣的站起身,不顧自己其實是個成年,抬手打起那些壞透了的幼崽。 “你們給我閉嘴!不許唱了!” 她一巴掌一個拍過去,碰到那個他們的身體后,他們像是一陣被打散的煙蒸發(fā)了。 以為結(jié)束的蘇酥身后再次傳來嬉鬧的聲,她看過去,還是那群討厭的小鬼,這次他們手中拿著各種兒童玩具槍對準大伯射擊。 雖然是玩具槍,但是蘇酥看到上面裝的子彈是玻璃彈珠,打在身上也是很痛的。 幼崽們像是找到了一項特別有趣的游戲,興奮的尖笑著對大伯圍追堵截,一張張?zhí)煺娴男∧樕涎笠缰鞓贰?/br> 幼崽的惡,套著一層天真的外衣。 蘇酥第二次撲上去阻止那些幼崽,像上次一樣,碰到他們后場景又換了一個。 這一回終于不是像學(xué)校的地方了,而是一個庭院。 庭院中小小的大伯和一個胖墩墩的幼崽搶著什么,然后嘭的一聲,胖幼崽后心迸濺出一道血柱,軟軟的倒在了血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