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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見葉加這么生氣過,有心要追出去,又怕做得太露骨,只好沖譚文打著哈哈說:quot;別介意,他就這狗脾氣。quot; 譚文看了我一眼,說:quot;他很在乎你的看法,你去和他溝通一下吧。quot; 他這么說,我樂得脫身去找葉加,問了門衛(wèi)說沒見他出去。后來見到值班的刑警才知道葉加去澡堂了。隊里澡堂位子少,下了班會很擠,所以葉加甚少在隊里洗澡,今天這么晚了估計也不會有旁人。我隨便拿塊毛巾也上了澡堂,其實我那是裝樣子。葉加說我如果不發(fā)臭是不肯洗澡的,他真是了解我。 隊里男浴室原本是舊女浴室改造成的,所以清一色的蓮蓬頭,每個還被隔成了小單間。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想法誑著葉加來澡堂洗澡,反正來了也看不著。果然,澡堂里只有一個小單間響著水聲,我走過去敲敲了門,說:quot;葉加,你今天吃炸藥了,gān嘛發(fā)那么大的火。quot; 葉加不吭聲,繼續(xù)洗他的澡,里面水聲很大,我也不方便繼續(xù)往下說,只好在門外等他出來。 差不多隔了二十分鐘,葉加關了籠頭,然后再隔了幾分鐘,葉加出來了。他的頭半濕著沒有完全擦gān,連烏黑的眉也還似沾著水珠。他的膚色在坐了整三年的辦公室之后,已經不是初來時的小麥色,而是變成了一種象牙白,洗過澡后露出的肌膚都染上了一層紅暈,尤其是看到他敞開的衣領里那頸脖下面小小的凹陷,我只覺得一股熱血只沖腦門,滿腦子里想得竟然是剛才譚文將他壓著bī迫他逞大字型的姿勢。雖然葉加并不是第一次洗完澡出現在我的面,可是這個浴室的燈光太亮了,葉加每一處誘人的地方都像被照過放大鏡似的逞現在我的面前。 我口燥舌gān的站那兒,一時想不起來要對葉加說什么。他則自顧擦完濕發(fā),又開始收拾浴具?,F在他半gān蓬亂的發(fā),襯著他輪廓分明的臉型,挺直的鼻,真是要命的xing感。我只好在心里直念,死了,死了,以此壓制心里洶涌而來的yù念。可是我懷疑就算自己真掛了,見到葉加這幅模樣也會迫不及待的從墳墓中爬出來。 quot;你想說什么?quot;葉加收拾停當,冷冷地問我。他冰冷的目光成功地把我從無邊的yù海里拉了上來,一時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好gān笑得去摸葉加的腦門,嘴里笑著說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對我這么兇。我這樣一是真不知該說什么,二是想要裝傻蒙混過關。葉加被我這么一幅憊賴的樣子逗得笑了一下,雖然極短,但足夠讓我知道自己剛才在岸上沒站穩(wěn),一下子就又掉下去了。 葉加看著我,好像覺得我又可氣又可笑的樣子,臉色稍霽剛想開口說些什么。浴室的門推開了,譚文拿著浴具走了進來。他看見我們,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們倆在浴室里談心。他反應極快,立即笑著跟我們打招呼。quot;你們都洗好了?quot;我笑著說是啊,你也快些吧。葉加則微一頜首,算是做了回應,抬腿便想往外走,正碰上想往里走的譚文只得又停下來。譚文不失時機的趕緊搭話,說:quot;林警官你真厲害,你恐怕是我見過的身手最好的。quot;他豎了一下大拇指,又接著說:quot;文官中有你這樣好的身手真是不可思議。quot;我心里暗贊,心想發(fā)達地區(qū)來的人才到底與眾不同,說起漂亮話來也滴水不漏。 葉加抬起頭,用他那冷清的聲音說:quot;譚警司不用客氣,我身手稀松平常得很,比我好的,我們局里就有好多個,要不然我也不會在資料室里呆著。quot;說完他就繞開譚文出去了。 我唯有苦笑,心想葉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眼,見譚文還在發(fā)呆,知他一定沒見識過葉加嘴皮上的功夫,被葉加這么夾棍帶棒的一上,有點緩不過神來,便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剛想開口說幾句安慰話。譚文倒先說話了,他說:quot;你說得沒錯,他還真是狗脾氣。quot; 05 葉加過后依然對譚文是淡淡的,那樣子像是籃球室里的一場激烈的搏斗從未曾發(fā)生過。譚文有一次對我說,他覺得葉加應該是那種大qíng大xing的人,這樣一幅淡漠冷然的態(tài)度恐怕是習慣壓抑自己。我當時吃了一驚,詫異地看著譚文,我自認為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明了葉加的真xingqíng,沒想到譚文來了沒多久竟然看得如此清楚。我想譚文多半也是個相當感xing有心的人吧,有了這層認知,我竟隱隱然把他當作了自己的知已。 而佟蔚也在那個時候進入了預產期,她比平時更會纏人了,葉加一下班就往醫(yī)院里跑,忙得不可開jiāo。這個年頭每個女人都選擇無痛生產,破腹產等等,可佟蔚偏偏選了最原始的生產方式。我去看她的時候,還大刺刺地嘲笑過她,說佟蔚你如果找個產婆來就算傳統(tǒng)到底了。她看著葉開削的蘋果滿面微笑,我側過頭仔細看了一下那只蘋果,覺得葉加的技術實在不是很高明。佟蔚這么開心,不過是因為這只蘋果是林加動手削的吧。 佟蔚就這么微笑而又深qíng的看著蘋果解了我的疑惑,她說:quot;人總是要láng狽的活著,注定了一輩子都要掙扎,不如讓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學會這一點。quot;她神色不變的把眼光從蘋果移到我臉上,我竟然覺得有些慌張,有些láng狽。我扯著嘴角佯裝不解,笑道:quot;佟蔚,你什么時候變得悲觀?quot; quot;悲觀?quot;她瞪大了眼睛,轉而笑得花燦爛似的。quot;懂得活著要掙扎,我還以為你會說我至少是個積極向上的人。quot;我還沒回話,就聽到她的話氣突然甜得發(fā)膩似的叫了聲葉加,我轉過頭葉加已經提著飯盒進來了。 他見我在,只是淡淡的說了聲來看佟蔚啊,便再無話對我說。而佟蔚自從葉加進了房,便生像忘了屋里還有一個人。她眼睛沒有片刻再離開過葉加,他的一舉一動她都絲毫不差地收進眼底。我像個局外人似的站在那里,耳邊聽到佟蔚撒嬌似的要葉加喂她。葉加也輕笑著答應,佟蔚跟抱怨他的孩子今天踢她踢得很兇。葉加回說,真得呀,那一定像你多過像我,這么兇悍。倆人旁若無人的打qíng罵俏了一會兒。 我已經覺得沒有必要再夾在中間當電燈泡了,于是開口向他們辭別。葉加沒說什么,佟蔚則打趣笑說你怎么不多留會兒,是不是觸景生qíng啊,那趕快給我們找個嫂子吧。我隨口胡說快了,快了。 從醫(yī)院出來,我沒有打車,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游走。我曾這么想要葉加獲得幸福,我以為我可以為此忍受寂寞,忍受孤獨,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回報了我的努力??晌矣X得心卻像被什么撕裂了,越走越疼,最后疼得都直不起腰來。我的手茫然地想抓住些東西支撐一下自己,能抓住什么都好,欄桿,樹桿,什么都好,那怕是一片偶爾路過的人群。 我意外地抓住了一只溫熱的手,當抬頭時卻發(fā)現那只手是來自于譚文。他斯文的臉上有一絲擔憂,說你還好吧。我勉力站起身,不用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蒼白似鬼,嘴里回道沒事沒事,我是誰啊我。譚文看了我一眼,才說:quot;我也知道你無事,不過是你昨天泡上的小妞太厲害。quot;我笑著捶了一下他的肩,說你是不是想得厲害啊,那下次我介紹給你。 誰知他神色詭異地湊近我,說:quot;不用太麻煩,我是gay,你給我消火就好!quot;我心里一驚,回頭看譚文神色自若,才笑罵道:quot;你這小子,誰跟你做兄弟倒真是倒霉,連身皮ròu你都要算計。quot; 譚文苦著臉說:quot;你也太輕看我了,我是那么不講義氣的嗎?quot;他拍著自己的肩膀,又說:quot;這樣吧,我先把自己的身軀給你用一下。quot;他神色曖昧,quot;我猜,你大概很需要一個肩膀來靠一靠。quot; 我啐了他一口,但還是很高興的搭住了他的肩膀。倆人仿佛都心qíng大好,正想就這樣親熱的勾肩搭背的離開。我看見了葉加,他正站在馬路對面,在車子川流不息的阻斷下,我無法立刻動身去走近他。我們就這樣靜靜的面對面地站著,在我的記憶里這是第一次我沒有毫不猶豫地去接近他。后來我看到葉加給了我們一個微笑,那個笑容猶如清晨陽光里的露珠,清澈也流光溢彩,卻給人一種無法揮去的淡淡哀愁,也許是陽光下的朝露是無法持久吧,每一瞥美麗的瞬間都是流逝。再后來在一輛阻隔視線的雙層巴士通過后,就不見了葉加的身影。 葉加消失了,仿佛也帶走了我的魂魄,我又失神的四處游走,從huáng昏走到夜晚,從白走到黑。等到夜起涼風,我才發(fā)現自己已經渾然忘了譚文。當驚覺得回身的時候,發(fā)現他居然還在我身邊。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跟自己找借口,譚文已經開口說:quot;我今天心qíng很不好,你知道今天是我的什么日子?quot;我連忙說倒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對不住,沒買生日禮物,下次吧?!钣?nbsp;炸☆冰 激凌☆整 理☆ 譚文呸了我一口,說今天是我初戀女友的死忌。倆人一時沉默,半晌,我才歉然地說對不起。譚文笑說不知者不罪,怎么樣找個小酒館陪我喝兩杯吧。我當然欣然應允,于是倆個人就近找了個小酒館。一落座也不等菜上來,就喝起酒來。那晚倆人都喝多了,一路又唱又跳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力有所不逮就索xing坐在大馬路上聊天。 譚文顯然醉狠了,說了許多自己的事。我知道了他的初戀女友也是他的緝毒警官,后來因為得罪了毒販而被暗殺。我知道了他父母死于車禍,所以他十六歲就背井離鄉(xiāng)去了其它城市。那一刻,我看著他臉上的輪廓,竟覺得他與葉加非常相似。他們的臉上都會在不經意間飄過一絲很模糊的哀愁與憂傷,他們都似乎在壓抑身體中某樣東西,在痛苦的掙扎。 我想我后來擁抱了譚文,盡管在我心里我想擁抱的是葉加,譚文沒有似毫反抗。他說,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人生里只有一季,那就是秋季。短暫的收獲的興奮,你知道這一切都將過去,再美的秋季都是為了等待冬天的來臨。你始終都在等待,等待那個已知的結局。一生都在等待里蹉跎了,一生都是過客。 我說,剛才佟蔚說人總是láng狽的活著,一生都要掙扎,與你的論調比,看來她真得至少是個積極向上的人。quot;佟蔚?quot;譚文微抬問,quot;是不是葉加的妻子?quot;我說是啊。 譚文嘆了口氣,說老天真是鐘愛葉加啊,本人是鐘靈神秀,連妻子也是那么有聰慧。想起過往的種種,我忍不住微笑,也嘆氣著表示同意。quot;如果這個世上有一個人適合做葉加的終生伴侶,那恐怕非佟蔚莫屬。quot;譚文好奇地問:quot;真這么配?quot; 我笑著說,佟蔚對葉加是該硬之處,絕不手軟,該軟之處,溫存似水,這一輩子的心思只怕有百分之九十都在葉加身上。譚文嗯了聲,含渾地說了一句,所以她說一輩子都要掙扎吧。我心頭一震,腦海里有絲模糊的思緒飄過,但總也抓不住,再看譚文早睡過去了。我眼皮也粘上了似的,就著馬路躺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