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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寒門升官手札在線閱讀 - 【135】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發(fā)表

【135】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發(fā)表

    謝行儉行了一禮, 穆勒因嫁女未成雖與謝行儉鬧了點嫌隙, 只是如今謝行儉成了鄉(xiāng)試解元, 且穆勒比旁人知道的更多, 那就是謝行儉在京城“勾搭”上了武英侯府羅家。

    穆勒縱是心底不悅謝行儉, 當(dāng)下也不好再輕視謝行儉, 而且聽說謝行儉還在大理寺當(dāng)值。

    穆勒斜了一眼右下方的謝行儉, 兩撇細(xì)長胡須顫動,擺擺手讓謝行儉坐下。

    謝行儉位置顯眼,他陡然站起來, 屋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跟了過來,穆勒不好就這么忽視,便拉著謝行儉的名頭, 著重鼓勵學(xué)子們再接再勵, 明年會試一舉出人頭地。

    穆勒口才不錯,聲音大而威嚴(yán), 一番語重心長的諄諄教誨將整個鹿鳴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穆勒是個聰明人, 瞧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學(xué)政官李大人, 忙賠笑的將場子交給李大人。

    李大人是京官, 說話喜歡卷舌, 一起頭就給謝行儉一種熟悉的感覺。

    李大人不愧是出了名的強迫癥, 謝行儉細(xì)細(xì)聽了,李大人說話時,每逢五個字就要停頓一會, 聽起來特別別扭。

    不過, 上輩子的領(lǐng)導(dǎo)不都這樣么?

    說兩字,就頓一下,頓一下,再說兩字。

    底下的舉人們當(dāng)然不會唾棄李大人這種拖時間的行為,只不過等李大人說完后,舉人們都快瞇眼打瞌睡了。

    李大人神色不虞,舉人們忙哆嗦著收斂起懶散,認(rèn)認(rèn)真真的聽李大人把“廢話”講完。

    李大人這邊完事后,謝行儉按照之前學(xué)來的禮儀,帶著一眾舉人們,從李大人開始至鄉(xiāng)試所有的學(xué)官們,依次拱手問候。

    李大人作為主考官,是平陽郡鄉(xiāng)試舉人的座師,所以眾舉人上前拜見李大人時,格外的小心翼翼。

    論常理,李大人會在一眾舉子中挑選一人收為門中學(xué)生,只不過幾年前,前吏部尚書孫之江收了一位許姓舉人為學(xué)生,后來因為這學(xué)生,孫之江堂堂吏部尚書,竟然被皇上勒令禁足三個月。

    此事之后,京官收學(xué)生時都會小心再小心,一般都不會再輕易的收徒。

    李大人再過幾年就要致仕,這時候還是清高些為好,省的到時候鬧出了事,他一把老骨頭還要跟著給學(xué)生擦屁股,

    因此,這回李大人愣是一個舉子都沒收入囊中,包括解元謝行儉。

    眾舉人心有不甘,大家偷偷的拿眼神瞥謝行儉,見謝行儉無動于衷、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眾舉人頓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他們求而不得的座師嫡子學(xué)生的稱號,到了謝行儉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誒,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謝行儉的確不在意能不能成為李大人的學(xué)生。

    坦白來說,他其實不太想成為李大人的學(xué)生,不是說李大人沒資格收他為徒,李大人年高德劭、資歷深厚,是舉人們企予望之的好老師。

    謝行儉之所以不想成為李大人的學(xué)生,主要是因為他受不了李大人的強迫癥。

    李大人若是真收了他,他估計哪天也會被他平時的隨意懶散氣的強迫癥暴躁。

    為了李大人頤養(yǎng)天年著想,也為了他未來的幸福著想,兩人的師徒情還是就此作罷最好。

    *

    鹿鳴宴怎可少了唱《鹿鳴》歌,拜謝學(xué)官們今科取中自己后,眾舉子跟著李大人和穆勒前往庭院鐘鼓下。

    李大人起頭,聲音沙啞沉悶,謝行儉混在其中,因為昨晚唱戲走調(diào)的陰影還沒有全部散去,所以此刻他不敢再放聲高聲,混在一堆聲音里頭,意思意思就行了。

    待鹿鳴曲唱畢,李大人重新領(lǐng)著眾人回到宴席。

    此番來回折騰完,這時候大家才被允許拿筷子吃東西。

    鹿鳴宴吃食講究,鄉(xiāng)試為桂榜,所以這場宴席菜肴的主角是桂花,以甜口為重心,一應(yīng)全是黃澄澄的菜。

    謝行儉沒吃過桂花宴,今天有機會品嘗一回,自然欣喜不已。

    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是一碗餐前甜品,名為桂花荔枝扣。

    謝行儉將白瓷碗放置在左手掌心,拿起湯匙舀了一顆外表像荔枝的果子進嘴。

    之所以說像荔枝,主要是因為碗里的吃食乍一看已經(jīng)沒有荔枝的原樣了。

    荔枝果rou顏色透明光滑,然而碗里的荔枝仔細(xì)看,果rou里面隱隱透著一抹紅。

    謝行儉猜,這荔枝果rou去核后,里面應(yīng)該塞了其他東西。

    果不其然,咬開后,嘴巴里除了有荔枝鮮甜的果rou感,還有酸瞇的番茄味。

    他牙齒咀嚼的動作微愣,沒想到平陽郡還有櫻桃番茄這樣的水果。

    這盤桂花荔枝扣照顧了李大人的強迫癥,只在白瓷碗四周端端正正的放了兩個,碗中央則是淋上桂花糖汁的熟糯米飯。

    他挖了一小口染上桂花香氣的糯米飯細(xì)嚼慢咽,糯米飯應(yīng)該是蒸熟的,軟糯香甜,舌頭抿一抿,味蕾間竟是荔枝和桂花的甜。

    謝行儉裝模作樣的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太甜了,甜的鼾人。

    他偷摸的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大多數(shù)舉人跟他一樣,禮儀性的吃了一口便停手,反倒上首的兩位大人吃的正歡。

    除了桂花荔枝扣,下一道開吃的是桂花蘿卜蝦湯,味道照舊是甜口,只不過這道菜里有他喜歡的蝦,他便多吃了兩口。

    剩下的桂花鴨、桂花蜜豆粽子、桂花蒜醬牛rou等菜,謝行儉都一一品嘗了,菜席撤下去后,謝行儉覺得他嗓子眼都在冒糖漿,膩的燒腦。

    吃罷鹿鳴宴的桂花席,接下來就是各位剛出爐的舉人們彰顯士子才學(xué)的時刻了。

    李大人呷了口清茶,望著底下老幼皆有、朝氣蓬勃的學(xué)子們,開懷大笑道,“諸位切莫拘謹(jǐn),今日是你們的好日子,本官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眾人舉杯,李大人又道,“謝天恩開鹿鳴宴,吃喝既有,讀書人不離嘴的詩文也要提上……”

    謝行儉酒杯里的酒水微微晃動,他揚了揚眉,暗道接下來便是謝恩詩的環(huán)節(jié)了。

    李大人做了表率,一首氣貫長虹的七言詩,須臾片刻便在眾人間傳誦。

    座師李大人起了頭,身為今科解元的謝行儉不得不站起來“接茬”。

    從第一波報喜的人去他那開始,他就已經(jīng)在肚子里反復(fù)的琢磨鹿鳴宴上的謝恩詩了。

    所以張嘴說來時,尤為自信,可謂是文思泉涌,信口拈來。

    林邵白和魏氏兄弟并不覺得驚訝,他們知道謝行儉大事前絕不會空手而來,想必這首炳炳烺烺的詩詞,謝行儉定是在家下了苦工的。

    剩下的兩位縣學(xué)同窗則是咂舌稱贊,不成想與謝行儉分開才三年,人家之前最為糟糕的詩文如今也變得波瀾老成,兩人相視無言,搖頭嘆息,這還只是鄉(xiāng)試,可他們與謝行儉的差距立馬就顯現(xiàn)出來了,想當(dāng)初,他們可比謝行儉早來縣學(xué)的啊,而且在詩文上也以絕勢碾壓謝行儉。

    謝行儉一詩落地,林邵白為首的四名經(jīng)魁也不遑多讓,紛紛站出來高聲吟誦。

    大廳里一共有八十九名舉人,時間有限,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有表現(xiàn)的機會,卡在魏席時第四十名后,現(xiàn)場表演謝恩詩的環(huán)節(jié)就此打住。

    大廳一旁坐著一名奮筆疾書的書吏,待舉人們吟詠完詩賦,書吏同步將詩文寫了下來。

    李大人和穆勒帶著一眾學(xué)官前去點評,魏席時是最后一位作詩的人,幾位大人出其不意從魏席時開始點評,底下的諸生均忐忑的站在一旁。

    幾位大人沒有挑刺,大部分都是在褒贊,停在謝行儉詩賦面前時,許是考慮到他是解元,且在京城有些名頭,故而李大人和幾位京城過來的學(xué)官便多說了幾句。

    周圍的學(xué)子見學(xué)政官對謝行儉特殊對待,牙齒都酸化了。

    謝恩詩結(jié)束后,鹿鳴宴迎來了最歡樂的一幕,之前吃的桂花宴都是前菜,當(dāng)下的推杯換盞才是正席。

    鹿鳴宴當(dāng)然少不了鹿rou,如果說前菜桂花做主客,那么接下來的正席則是鹿rou香味滿屋跑。

    平陽郡有專門飼養(yǎng)鹿rou的人家,平日里都用上好的稻糠樹葉喂養(yǎng),所以鹿rou肥嫩,架在火上用猛火先炙去外皮的肥油,晾干油水后再切薄片。

    鹿rou腥氣重,直接吃容易惡心,平陽郡人會養(yǎng)鹿,自然也會吃。

    有仆人端來一鼎添了炭火的小爐子,每個小案前都放了一鼎,上面放了一張鐵絲編成的網(wǎng)格,炭火燒旺后,謝行儉夾起一片切好的鹿rou貼在網(wǎng)格上,一霎那的功夫,鹿rou的邊圍rou片嗖的一下蜷縮,上面的零星油水發(fā)出嗞嗞的聲音。

    做謝行儉下首的舉人應(yīng)該就是他爹口中那種十指不沾陽出水的讀書人,就這么簡單的用火烤鹿rou,這人還能烤糊,刺鼻的燒焦氣味往謝行儉這邊飄,他實在看不下去了,身子偏過去將那人桌上的rou快速的翻個邊。

    那人年紀(jì)很大,應(yīng)該不比謝長義年輕,謝行儉幫忙時,那人還慈祥的夸謝行儉比他兒子還貼心。

    謝行儉笑笑沒說話,炙烤出來的鹿rou要蘸著平陽郡特有的辣椒水吃,鹿rou緊實,辣椒水帶著麻味,吃起來滿嘴爆香。

    不少舉人和謝行儉一樣,今朝還是這輩子頭一回吃鹿rou呢,一個個的大口大口的吃著,謝行儉也多吃了幾口,不過他不敢太造次,畢竟他是解元,滿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呢。

    這不,穆勒和李大人幾位京官暢飲了幾杯后,突然漫步至謝行儉的案幾前。

    謝行儉余光掃到穆勒,雖心里有些膈應(yīng)當(dāng)初穆勒嫁女不成,憤而踢自己,但穆勒畢竟是郡守大人,人家都過來了,他不敢裝作看不見。

    謝行儉忙舉杯起身離開小案幾,疾步走向穆勒,在穆勒開口前,恭敬的行禮問候。

    穆勒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酒,道,“本官的眼光著實不錯,謝解元當(dāng)年尚且年幼,本官就料到你會有今日的璀璨,原以為要再等兩年,不想三年而已,你才堪堪舞象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可喜可賀啊——”

    穆勒笑面虎的稱號謝行儉早已領(lǐng)教過,既然夸他,他當(dāng)然不好意思冷著臉,穆勒為人jian詐,但在平陽郡任上六年來,并未做出魚rou百姓的荒唐事,也算是好官一枚吧。

    謝行儉笑的謙虛,與穆勒巧妙的打哈哈,穆勒臉上閃過一抹復(fù)雜的笑容,三年前,眼前這小子說話極為狂妄,幾乎是字字踩他的心口,如今倒變得圓滑多了。

    謝行儉當(dāng)初去國子監(jiān)是穆勒親筆書寫的舉薦信,眼下兩人對碰,穆勒當(dāng)然要問一問謝行儉在國子監(jiān)的處境情況了。

    謝行儉聞言,認(rèn)真的答了兩句,穆勒不時點點頭,聽謝行儉說去了大理寺,穆勒突然問他怎么好端端的去了大理寺。

    謝行儉微愣。

    這讓他怎么說?

    說他舉報煌盤郡郡守大人失職,然后被皇上青睞,之后莫名其妙的就進了大理寺?

    他敢說,穆勒敢信嗎?

    若不出意外,再過幾個月,穆勒就要遞政績折子回京,倘若他說煌盤郡郡守升遷的折子是被他截胡的,他覺得穆勒看他比看屎還要難受。

    畢竟幾個月后遞上的折子關(guān)乎著穆勒接下來的官途命運,現(xiàn)在聽謝行儉說煌盤郡郡守的慘狀,就不怕觸霉頭?

    穆勒饒有興趣的盯著謝行儉,按穆勒多年的為官經(jīng)驗猜測,他覺得謝行儉能從吏部調(diào)任大理寺八成是武英侯府在其中起了運轉(zhuǎn)作用。

    穆勒冷哼了一聲,當(dāng)初不知是誰義正言辭的拒絕娶他的女兒,到頭來不還是攀上了高枝嗎?

    謝行儉見穆勒臉上的表情莫名其妙的帶上鄙夷,心頭一跳,忽而想起當(dāng)年被逼娶妻一事,他笑了笑。

    “大人,”謝行儉彎腰喊了一聲,“學(xué)生去大理寺是皇上的意思,個中緣由學(xué)生不知。”

    穆勒嘴角一揚,譏笑道,“你怎會不知,你背后有那般雄厚的岳家——”

    謝行儉截走話頭,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學(xué)生和武英侯府之間的婚事還未過明路,老侯爺之前強調(diào)過,學(xué)生的官途,他老人家不會插手,學(xué)生從文官,老侯爺為人進退中繩、規(guī)行矩步,斷不會以武官身份逾越插手朝廷文官升調(diào)?!?/br>
    穆勒冷著臉不說話,謝行儉補上一句,“大人若不信,明年去了京城,親自問老侯爺便是?!?/br>
    穆勒冰凍的臉稍稍解封,謝行儉這話蘊含深意。

    穆勒這樣的一郡父母官不得輕易上京,若無意外,只有當(dāng)升調(diào)折子下來,皇上招他進京述職方可前去。

    謝行儉見穆勒臉色起了羞赧,忙又舉杯道賀了一聲,大致意思無非是提前恭賀穆勒升遷的話。

    穆勒按壓住心中的喜悅,啐了一嘴,“你的事,本官多此一舉去問武英侯做甚!”

    謝行儉抿嘴偷笑,穆勒見謝行儉絲毫不露怯,本想就此離開,可穆勒想到今日是鹿鳴宴,自打他走過來和謝行儉說話,周圍就有不少雙眼睛盯看過來。

    想了想,穆勒舉起杯,飲完謝行儉剛敬的酒水后,方才離去。

    穆勒走后,眾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落在他身上,謝行儉視若無睹,一手拿起綠瓷酒壺,篩滿酒水后朝著李大人以及其他幾位學(xué)官方向走去。

    敬學(xué)官們,謝行儉足足喝了三大杯酒,好在他酒量好,擱旁人這會子早就暈過去了。

    他心情頗好,敬完大人們后,其他舉人立馬上來將他圍住,謝行儉咕嚕咕嚕的又喝了大半壺酒。

    鹿鳴宴結(jié)束后,謝行儉腳步虛浮,酒精的烈性慢慢的上頭,他算好的,至少能走回家,有些舉人吐的滿大街都是,真真是失儀丟臉至極。

    *

    從郡守府出來,日頭已經(jīng)漸漸歸西,雁平的先生們候在旁邊的酒樓里聚了半天,見謝行儉等六人出來,林教諭忙拿腿踢他那不爭氣的兒子,讓林大山下去將六人請上來。

    林教諭拉著六人道喜,只說等六人回了雁平,縣學(xué)還有一遭慶功宴等著他們,還望六人賞臉前去。

    六人忙重重點頭,笑說林教諭太客氣了,他們是林教諭的學(xué)生,當(dāng)不得林教諭這般懇切叨陪,便說一切從簡,無論何時,他們六人都會前去相聚。

    謝行儉很快就從郡城趕回了雁平縣,在縣城和林教諭他們聚了幾場后,謝家人這才收拾包裹回林水村。

    林水村點了大爆竹歡迎謝行儉這個舉人歸鄉(xiāng),當(dāng)天熱鬧非凡,十里八鄉(xiāng)來了不少人圍觀,林水村的歪脖子槐樹都被人踩斷了樹椏。

    今年的慶宴,比那年謝行儉考上秀才還要隆重,光吃飯的桌子,就擺了不下三十桌,請的人好些都是他沒見過的,王氏在旁邊指點他喊人,說這些人也不是謝家人親自去請的,親戚關(guān)系不是頂好,前些年都斷了來往,如今聽說他中了舉人,就都跋山涉水的跑過來認(rèn)親了。

    謝行儉臉都笑僵了,他細(xì)細(xì)的觀察了這些人,有幾人很精明,見他被王氏拉過來招待客人半天,臉上卻無半分不愿意,便挨過來問東問西。

    問最多的是謝行儉平時是怎么讀書的,以及謝行儉可娶了親。

    前者謝行儉當(dāng)然樂意分享,至于后面一個問題,關(guān)乎他的私事,他笑笑說要去京城成親,其他的信息不便透露。

    一聽謝行儉要去京城成親,一個個的瞪大了眼睛,直呼謝家這一門是要起來了。

    還有些指望著能將家里女兒嫁給謝行儉的人蠢蠢欲動,誰知話才起了頭,就被抱著孩子的王氏給懟了回去。

    “我家小寶明年要娶的是京城大官的女兒!”

    王氏揚眉吐氣道,“他稀罕著我那未來兒媳呢,怎么可能會在嫁娶前收其他女人進房,這不是膈應(yīng)人嗎?”

    “咋膈應(yīng)拉?”有人不放棄,“我聽說大戶人家興納妾塞通房的,咋小寶就不要呢?”

    王氏故作委屈,還假惺惺的拿出帕子擦眼角并沒有的淚水,泫然欲泣道,“不是不想要啊,是不能要——”

    那人見狀,覺得王氏話里有話,便悄悄的將王氏拉到一邊,小聲道,“老jiejie,聽你這意思,莫非是京城那邊官大,所以不讓你家小寶納女人?”

    王氏吸了吸鼻子,逗玩著懷里睡的暈乎乎的胖兒子,瞥了那人一眼,道,“可不么,人家是千金大小姐——”

    那人一驚一乍,“大小姐又怎么了?嫁到了謝家,擺在前頭的是老jiejie您的兒媳,誰管她是張家小姐還是李家姑娘?!?/br>
    王氏默默白了這人一眼,不過語氣照舊很委屈,“不得行哦,小寶日后是要在京城待一輩子的,山高水長的,我這個農(nóng)家婆婆能管兒媳婦一輩子?再說那姑娘家大業(yè)大,我干嘛要尋死尋活送女人給兒子,做這種得罪人的事干什么!”

    那人急了,拽著王氏道,“瞧老jiejie這話說的,小寶以后是做大官呢,周遭跑,身邊總要有人服侍——”

    王氏哄了哄剛睡醒的三兒子,強勢道,“服侍小寶,自然有他婆娘??!”

    那人哭笑不得,瞟了一眼院子里忙活的楊氏,“老jiejie喲,兒媳婦要留家里侍奉你啊,小寶在任上,自然是要帶美妾的!”

    說著還有意無意的將身邊的女兒往王氏跟前推。

    王氏嗤了一聲,面黃肌瘦的小蘿卜丁也敢稱美妾?給小寶做丫鬟她都嫌伺候不好。

    看在兩家有點親戚的情面上,王氏沒有直接點破,那人糾纏不休,王氏也急了,脫口而出,“小寶要納女人,怎么著也要等他成了親后啊,這會子還沒成呢,我這個做娘的就往兒子屋里塞人,倘若京城親家知道了,怎么看小寶?這婚事若是毀了你賠我不成?未來親家官比縣令還要大,到時候發(fā)火,咱們是吃不了兜著走!”

    王氏聲音大而亮,唬的那人面如土色,急急得拉走女兒,其余有這心思的人趕緊挪開眼。

    謝行儉望著他娘雄赳赳的抱著老三進屋,輕笑的搖搖頭。

    納妾一事,自從他考上秀才那年起,每逢他回家,都有人上門說這事,他聽都聽煩了,這些人竟然還沒說煩。

    謝行儉的舉人宴席當(dāng)天,縣令大人也來了,林水村的氣氛原本熱熱鬧鬧的,一見縣令大人過來,氛圍一下冰凍下來。

    這些村民長年跟土地打交道,幾乎沒跟縣令碰過面,可想而知見到縣令有多膽怯。

    這時候只好讓謝行儉出面陪客,縣令還是當(dāng)初那個縣令,那個在謝行儉初入縣學(xué)時,帶著徐堯律來縣學(xué)找他的縣令。

    縣令笑吟吟的和謝行儉說話,旁邊的村民們見他們口中常喊的小寶,此刻從容不迫的跟縣令舉杯喝酒,頓時驚呆了。

    這時候他們才反應(yīng)過來,那個矮矮胖胖的小寶不再是泥腿小子了,也許有朝一日,小寶比縣令還要風(fēng)光。

    送走縣令后,謝行儉第二天還約了兒時在韓夫子私塾讀書的伙伴——趙廣慎和葉禮承。

    趙廣慎考了童生后就沒有再繼續(xù)讀書了,現(xiàn)在跟他爹在縣城開了一家面館,去年娶了縣衙書辦家的女兒,今年妻子懷了孕,小日子過的美滋滋。

    葉禮承是在謝行儉去國子監(jiān)那年歇的學(xué),之后實現(xiàn)了當(dāng)初韓夫子收學(xué)生時問的愿望——考不上功名就去幫他爹釀花酒賣花酥,跟趙廣慎一樣,葉禮承也是去年娶的親,岳父家是做買賣的,妻子從小就倍受熏陶,腦中的生意經(jīng)很多,才嫁給葉禮承半年,就幫葉家開拓出釀酒路子。

    三人見面后,聊了很多小時候的趣事,說著說著就扯到田狄身上。

    提及田狄,三人皆無言嘆息,十年而已,就已經(jīng)物是人非,陰陽相隔。

    謝行儉從聚會上回來后一直悶悶不樂,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離家的憂愁驅(qū)散。

    “小寶!”吃晚飯時,謝長義坐下來喊了一聲。

    謝行儉抬眸,謝長義沉吟片刻,道,“我跟你娘商量過了,你京城那邊還有公務(wù),耽誤不得,你過兩天就回京城吧——”

    謝行儉放下筷子,急急道,“爹,不是說好的,你和娘,還有團寶都跟我一起去京城嗎?”

    謝行儉忙看他哥,謝行孝撓撓頭,道,“小寶,爹的意思是你先去,他和娘隨后再去?!?/br>
    “為啥不一起???”謝行儉追問,“京城那么遠(yuǎn),爹娘又是頭一回出遠(yuǎn)門,跟著我一道去,我路上還能照應(yīng)。”

    謝長義抽了跟旱煙,提醒謝行儉,“昨兒魏家來人了——”

    “魏家——”謝行儉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對哦!

    他把蓮姐兒的婚事又給忘了!

    一家人圍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終做了如下決定。

    謝行儉九月底上京,謝家人在十月下旬辦完蓮姐兒和魏席坤的婚事后,再跟著魏氏兄弟去京城與謝行儉匯合。

    這期間正好給謝行儉留時間,好叫他在京城重新買一個院子,到時候接爹娘一起過來住。

    謝行孝和楊氏沒打算進京,主要是縣城還有鋪子,近兩年謝行孝又盤了兩個門面,整天忙得很,脫不開身去京城。

    最重要的是,楊氏又懷了,才兩個月大,不過此時還不便與外人說。

    *

    九月二十八,居三趕出馬車,謝家人追著馬車直到城門口。

    來送行的還有縣學(xué)的一幫好友,林邵白拍拍他肩膀,鄭重其事道,“你且先去,咱們?nèi)昵熬图s好了要在京城聚一聚的,明年春闈前,我定去找你?!?/br>
    謝行儉點點頭,魏氏兄弟以及其他兩位舉人要等到十一月左右才會入京參加會試,謝行儉可沒閑工夫,大理寺的活,還等著他回去處理呢。

    馬車漸漸的往城外官道走,謝行儉站在車板上良久,直到看不清城門口的親人身影后,方戀戀不舍的走進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