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賴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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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比她美啊,看起來活得也比她好。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直到有其他人進來,有點怪異地瞥了她一眼。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下電梯,又跟著電梯下行到了底樓。 進屋放下東西,元熙就去洗澡。 衣服剛脫到一半,手機上彈出語音聊天的請求。 她看了眼時間,大洋彼岸應(yīng)該還是清晨。 “miu姐?!?/br> “怎么回事啊,我聽說新的特助不是你?” 電話那頭嗓門很大,元熙只簡單的嗯了一聲。 “你跟聶總沒問題吧?” 元熙把剩下的衣服也脫了,那抹紫色被丟進臟衣筐的最底部。 “沒什么問題,還是老樣子?!?/br> miu姐是公司里唯一知道她跟聶堯臣這層關(guān)系的人。她是單親mama,獨自帶大一個青春期叛逆嚴(yán)重的兒子,什么“驚喜”瞞得過她的眼睛? 元熙也知道瞞不過。 開始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一旦曝光,今后無論她做什么,無論她怎么做,別人都會覺得她是靠張開腿換來的。 千夫所指,無病而死。 但miu姐段位高就體現(xiàn)在這里,有些事看在眼里,并不立馬下判斷,也絕不往外透露半點風(fēng)聲。她找元熙聊,靠自己已經(jīng)掌握的聶堯臣的習(xí)慣揣摩他的心思,把手頭一部分工作轉(zhuǎn)移給元熙來做,發(fā)現(xiàn)她工作能力確實不錯,也跟得上老板的節(jié)奏,就把她當(dāng)接班人來培養(yǎng)。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怎么又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見元熙不答話,她多了幾分語重心長:“你知道他這回到費城出差不僅僅是公事吧?結(jié)婚講求門當(dāng)戶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邊華人圈子就這么大,沒有什么秘密。曲家這是第三代人了,對聶總好像非常滿意,下一步就是商討婚期。你有什么打算?” 原來那個相親宴,他還是去了啊。 掛了電話,元熙回到衣帽間,找出一條香檳色的絲質(zhì)吊帶睡裙,上面的標(biāo)簽都還沒剪掉。 她胸型很美,穿這個款式猶抱琵琶半遮面,是男人會喜歡的欲。 踟躕了一會兒,她還是在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長款白襯衫,衣擺幾乎蓋過睡裙在大腿根的長度。 又純又欲。 她書架上擺著嚴(yán)歌苓的《芳華》《霜降》《赴宴者》,以前聽說這位作家每天三點之前寫完全部稿子,化好妝等老公回家,她只覺得矯情,現(xiàn)在才開始欽佩這種智慧。 聶堯臣進門的時候遞給她一個小玻璃罐子,里面是兩條魚,扁扁的,只有兩指寬,鱗片泛出淡淡的五顏六色的光。 “鳑鮍,給你的,我看魚缸里少了兩條?!?/br> 是的,之前有十條,不知什么時候只剩八條了。 元熙并沒看到尸首,大約是剛咽氣就被魚缸里的其他魚蝦給吃得不剩一點痕跡。 她隨手把那個玻璃罐放在魚缸旁邊。 聶堯臣走過去:“這東西長這么多了?” 魚缸底部有相當(dāng)一片區(qū)域被大大小小的田螺覆蓋,甚至已經(jīng)蔓延到側(cè)邊來。 其實最初魚缸里只有水和魚,但鳑鲏與河蚌共生,元熙就去買了幾只河蚌。然后又看網(wǎng)上說魚缸要布置一下才像樣,就從小區(qū)的池塘里撿了幾塊石頭,又扯了幾根水草,那些田螺和幾種奇怪的水生昆蟲就附著在上面被她這樣帶過來。 聶堯臣對這些不速之客沒什么意見,但總是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數(shù)量上的變化。 尤其田螺,稍不留意,就長出一大片。 元熙拿工具準(zhǔn)備來撈,被他攔住:“先吃東西?!?/br>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著淋了紅酒汁的牛排,味道挺好,只是已經(jīng)沒有剛從烤盤上下來時的溫度。 聶堯臣也沒問為什么。 他到她這兒來,通常是周五,周五他只吃牛排。 同樣的,他也沒問周五晚上只穿家居服走來走去的她今天為什么穿成這樣。 反正等會兒也要脫掉的。 他大概是這么想的吧? 聶堯臣討厭變化,但在床上似乎是個例外,夜里果然換了好幾次姿勢,直到她實在累了,聲音都有些喊不出來,才肯放過她。 他白天睡了幾個小時,就算有時差也精力充沛,不折騰她折騰誰? 可她明天還要上班。 滑溜溜的睡裙早不知跑哪去了,黑暗中她幾乎再也沒看到過。 它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嗎? 元熙摸索著,摸到他的手掌。前一刻他還與她十指緊扣,汗水沁入彼此的肌理,然后才慢慢松開。 他來者不拒,重新抓住她的手指。 可能就是這么一點溫柔的力量,促使她把心一橫—— “我們結(jié)婚吧?”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像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場伏擊。 指尖溫柔的力道驀然一緊。 聶堯臣沒有馬上回答。 這甚至不是一個問題,也不能叫做請求。 proposal,求婚,也有建議的涵義,那不如就當(dāng)做是建議。 她已經(jīng)是選在他最放松,最脆弱,最不設(shè)防的時候才提出這個建議,與其說用心良苦,不如說是心懷僥幸。 周遭的黑暗放大了人的聽覺,真是連跟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她等著他的答案,等著他那種年輕銳利的男人聲音帶著一點金屬質(zhì)感落地。 聶堯臣很久都沒有說話,她以為他困得睡著了,剛想轉(zhuǎn)過身,就聽到他說:“不行?!?/br> 短短兩個字,也算擲地有聲。 元熙沒再吭聲,就像買彩票,沒有中獎,也不會去追問為什么。 她太累了,合上眼就進入酣甜夢鄉(xiāng)。 … 早晨起床的時候,聶堯臣從床尾地板上撈起那條鮫綃般薄而滑的睡裙,裙子的主人早已不在床邊。 早餐異常豐盛,元熙從廚房出來,把熱好的牛奶擺在他面前。 她換回了寬大休閑的家居服,昨晚的“美人魚”就像只是他的一場幻覺。 聶堯臣坐下吃飯。 元熙把麥片舀出來,又悉心加入酸奶塊,才沖入熱牛奶。盤子里的吐司片窩了一顆蛋,撒上火腿粒,被烤到兩面金黃,就是碳水和蛋白質(zhì)兼顧的營養(yǎng)早餐。 “其實不用這么麻煩,我喝碗粥就夠了?!?/br> 他不太明白,昨晚的牛排都是外賣搞定的,為什么今天一大清早又大費周章地做早飯。 她廚房油壺里的油刻度沒有絲毫變化,上回他來看到就是這么多,這回還是。 她不可能是在家里煎的牛排。 甚至他不在的這兩周,她應(yīng)該都沒怎么在這個房子里開過伙。 趙元熙把牛奶挪到自己面前,揭開桌上砂鍋的蓋子,給他盛出一碗南瓜粥。 “蛋和吐司還是得吃掉,不然你撐不到中午,胃會不舒服?!?/br> 他終于徹底放下筷子。 “你今早幾點起來的?” “六點?!?/br> “你上班是九點?!?/br> 他為她租的這個公寓離公司并不遠,開車十五分鐘,根本用不著提前那么多起床。 元熙笑笑。 他不明白,只要他在這里,她得為他做早飯,工作時間就從清晨開始。 到他夜里說“不行”的那個時間結(jié)束。 她是很好的員工,只要在崗,一直兢兢業(yè)業(yè)。 但敬業(yè)就意味著公事公辦,不帶感情色彩,仿佛老板是誰都無所謂。 這讓聶堯臣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休幾天假吧,我知道m(xù)iu姐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壓力很大。現(xiàn)在有新人,交給他們?nèi)プ??!?/br> 老板突如其來的慷慨,聽在耳中還有些奇怪——她這算是被炒了嗎? 很多事比想象的還來得快一些,不然怎么說人生中世事難料? 不過她早就學(xué)會隨遇而安。 元熙舀起自己面前澄黃的粥:“那我從今天開始就不去公司了。” “嗯,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拿我給你那張卡去買?!?/br> 還真有。 元熙覺得自己等了很久,似乎就是在等他這句話。 突然要實現(xiàn)了,她無端的緊張起來,心跳加速,手心滲出汗水,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勺子。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除了結(jié)婚?!彼炎蛱彀胍沟木芙^更具體明晰地擺在她面前,“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你不應(yīng)該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br> 平鋪直敘,她卻總感覺有隱隱的怒氣。 聶堯臣不能說是個脾氣很好的人。阿斯伯格癥本來就讓他與普通人格格不入,不同即意味著難以相處,但他極少在人面前發(f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