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了二十幾年，才學會這招“虛晃一槍”。

    她送的禮物，他再生氣，也不舍得這樣扔掉。

    元熙鼻頭又一陣發(fā)酸，怕他看到自己哭也紅眼睛，趕緊轉(zhuǎn)身岔開話題：“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春江華庭那個房子也要重新布置一下……”

    聶堯臣點頭。

    連他也知道，要留出一個嬰兒房給兩個小寶貝了?。?/br>
    第104章 一下可以有兩個親人了……

    邱含琦看著坐在對面的兩個人,嘆了口氣，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就是顱骨復原的畫像嗎？”元熙拿著彩色打印出來的畫像，有些嘆為觀止,“真的好像啊?！?/br>
    這張臉,跟她mama蔣虹至少有八分相似,剩下那一兩分，后來也在整容醫(yī)院中被逐漸抹平。

    聶堯臣就坐在她旁邊，兩人湊到一起認真看畫像，卻并不感到驚奇。

    看樣子應該已經(jīng)弄明白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了。

    她手邊這張畫像，已經(jīng)不是初稿，而是幾經(jīng)修改潤色后的最終版,當然已經(jīng)和真人相差無幾。

    想到拿這個顱骨畫像的全過程,就不由自主想起許漱溟,含琦一陣頭昏腦漲。

    “你沒事吧？”元熙反倒來關(guān)心她，“怎么好像很累的樣子，你不是昨天下午的航班就回來的么,怎么會延誤到今天？”

    “別提了?！焙艘话涯?，“我現(xiàn)在才發(fā)覺世界真奇妙，你們兩家的案子也不稀罕了?！?/br>
    元熙和聶堯臣對視一眼,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沒法發(fā)表評論。

    “你想問什么就問吧?！痹醴畔率种械漠嬒?，“只要是我們知道的，一定毫無保留全都告訴你。”

    “告訴我干嘛呀,我像是那么好奇的人嗎？”話雖這么說，含琦卻像是松了口氣似的，“看到你們倆這樣手牽手，好端端坐在一起,其實答案是什么，我都不想問了。”

    “我懷孕的事呢，也不想問嗎？”

    含琦睨她一眼：“為啥要問，孩子是我的嗎？”

    聶堯臣立刻投來異樣的眼光。

    元熙笑笑：“我以為你們會怪我連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訴你們……”

    “得了吧，也就你自己覺得瞞住了大家伙兒。其實你懷孕的事，連你花店里的小店員們都知道了?！?/br>
    元熙吃驚：“不會吧，他們怎么知道的？”

    “你原本那么苗條的人，突然之間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招搖過市，除了懷孕還能是什么呀？何況你店里的小詹還是學醫(yī)的呢，你腳都腫了，還以為拿寬松的衣服擋一擋就能瞞得住一個醫(yī)學生的火眼金睛？不過你這肚子比一般人大吧，是不是算錯日子了，實際孕周更大？”

    “不是算錯。”聶堯臣終于開口，“她懷的是雙胞胎。”

    “真的嗎？”

    元熙點頭：“嗯，做過b超，醫(yī)生也說了，是雙胞胎?！?/br>
    “太好了，那就像你和元卉那樣，一出生就有伴兒??！而且你一下可以有兩個親人了，真好……”

    說得好好的，她嗓音卻突然哽咽了。

    元熙伸手過來，隔著桌面握了握她的手。

    她們小時候在孤兒院不止一次說起，將來有朝一日做了mama，就有自己的親人了，她們就再也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這樣不算愿望的愿望，元熙如今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含琦替她高興。

    聶堯臣有點手足無措，他實在有點怕女孩子哭，尤其還是兩個女孩在面前哭。

    元熙這兩天已經(jīng)流過太多眼淚了，早上起來眼睛都是腫的。

    他承諾今后兩人無論遇到什么都一起面對，就是不想再看到她流淚了。

    他將桌面上那張畫像輕輕推到含琦面前，說：“這畫像上的人是我mama芮瓊芝?！?/br>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盡可能簡介地向她做了解釋。

    元熙始終依偎在他身邊，聽他說到關(guān)鍵處，手指會輕輕撫過他的手背。

    這樣離奇的事情，任誰聽完都不由唏噓。

    含琦問：“你家里人知道了嗎？”

    “暫時還不知道。”

    但估計也瞞不了太久，田雋那邊送檢的比對結(jié)果雖然還沒出，但肯定會證實花園中挖出的骸骨跟他是母子親緣關(guān)系。

    到時不知家中各人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聶家內(nèi)部本就糾葛復雜，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更加四分五裂。

    “那你mama……”含琦說到一半感覺不對，改朝元熙說，“你mama車禍的事有頭緒嗎？”

    她搖頭：“警方初步懷疑是中毒引發(fā)的，也就是說她出車禍的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車子才會失去控制?！?/br>
    “不是車子被人動了手腳？”

    “不是?！?/br>
    也對，在車上動手腳動作太大，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一般人也沒有這樣的能耐。

    “那能對她下毒的人都分別有誰？”

    這個問題，也正是專案組的刑警們關(guān)心的。

    田雋很快給出了答案，甚至將每個人的照片打印出來，一一陳列在他們面前。

    “聶松、聶權(quán)、聶舜鈞夫婦，還包括為聶家工作多年的英正華和王嫂，他們都能夠直接進入蔣虹現(xiàn)在的住處?！?/br>
    當然，理論上也包括聶堯臣這個名義上的兒子。

    他拿到了刑事技術(shù)科送來的dna比對結(jié)果，發(fā)覺骸骨跟聶堯臣果然是母子親緣關(guān)系，而如今躺在醫(yī)院昏迷不醒的女人其實是趙元熙尋找了二十年之久的親生母親。

    這樣的結(jié)果令人始料未及。

    案子再不破，真兇帶給他們的驚訝可能就還不止這些。

    “你們有什么看法嗎？”田雋問聶堯臣和元熙，“誰最有可能進入蔣虹現(xiàn)在的住所?！?/br>
    “她房子門前應該有攝像頭，沒有拍到最近有什么人進出嗎？”

    “攝像頭沒有啟用，應該是之前固件升級，她不太會弄，就干脆掐斷了?！?/br>
    “那周圍馬路上的攝像頭呢？附近鄰居家應該也有其他監(jiān)控?！?/br>
    “鄰居家都隔得比較遠。她這個房子又在轉(zhuǎn)彎的地方，正好在周圍幾個監(jiān)控的盲區(qū)。馬路上的攝像頭只能根據(jù)時間估算來排查，量太大，如果不能確定下毒的具體時間，要查就是大海撈針?！?/br>
    何況例舉出的這些人物都是她名義上的親友，就算到她住處也不能算是異常，不能確定具體時間的排摸就沒有意義。

    元熙想了一下：“我們能不能知道她到底中的什么毒？”

    從毒源的方向去查，會不會有所收獲？

    田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不是不方便告訴你們，而是我們警方現(xiàn)在也還不能確定。”

    這也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車禍發(fā)生已經(jīng)有三天了，毒化理化實驗也應該有了結(jié)果。蔣虹并沒有死，病情變化也可作為一種證據(jù)來進行分辨，怎么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毒呢？

    “醫(yī)院一開始其實懷疑她是食物中毒?！甭檲虺冀忉屨f，“因為查到了她出事前一天的就診記錄，她有惡心嘔吐不舒服的感覺，但看醫(yī)生也沒有做詳細檢查，當普通腸胃炎處理了。她出事的時候應該精神狀況很差，所以才懷疑是食物中毒?！?/br>
    田雋補充道：“她住處的食物飲料我們都提取了，回來檢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毒物反應。食物中毒這塊基本可以排除?！?/br>
    “那究竟是什么？”

    “含琦今天去了現(xiàn)場，她在毒理方面常有些不同尋常的靈感和見解，看看她會不會有意外的收獲?！?/br>
    元熙點頭。

    聶堯臣道：“別太擔心了，我們不是經(jīng)常說……”

    “專業(yè)的事情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痹踅铀挘胺判陌?，我等真相等了二十年，不會急在這一時。”

    “嗯，那晚上的飯局有空陪我一起去嗎？”

    他不提，元熙都差點忘了。

    “你說是要跟誰吃飯來著，jas的哥哥？他到春海來了？”

    “嗯，曲嘉明，他現(xiàn)在也是董事會成員，理應跟他見一面。”

    但公司如今董事長是聶松，ceo是大哥聶舜鈞，跟遠道而來的新董事會成員吃飯怎么也輪不到他來搶這個頭籌。

    還是因為曲嘉明算是他屈指可數(shù)的朋友之一吧？

    他一定很珍惜跟朋友見面吃飯的這個機會，比一般人還要珍惜，才想要把她帶上，正式介紹給自己的朋友認識。

    但元熙不確定她出現(xiàn)會不會不合適。畢竟曲聶兩家有過婚約，聶堯臣曾經(jīng)的未婚妻是他親妹，直到現(xiàn)在，可以說兩家人內(nèi)部都還有人沒放棄撮合這樁婚事，包括曲嘉明的mama。

    可她又不忍心掃他興。

    她只得求助，而求助的對象也很有意思，是曲嘉倩。

    電話對面笑得好大聲：“哈哈哈，聶堯臣是有多么缺心眼兒才會帶你跟我哥吃飯！”

    “你還說，快給我想想辦法！”

    “我要有辦法，上回就不至于要你幫忙才能搞定我媽了?！?/br>
    “你mama回美國了嗎？”

    “沒呢！最近熱衷于跳廣場舞。我真想不通，市中心最高端的酒店大樓對面就那么巴掌大一塊空地，居然也有人跳舞！我媽參與進去之后，簡直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個月時間居然已經(jīng)跳成了一個小團隊的領舞！這下更不想走了，她給我租了個公寓，像是要跟我長住的意思?！?/br>
    “那你哥這回來了是不是能分散一點你mama的火力？”

    “不存在的，你想多了。我哥那個人，比我更加我行我素，我媽管不了他才來管我。不過你放心，我哥從小受歡迎，雖然愛撩，但其實對女生還是挺gentle的，聶堯臣跟他也算惺惺相惜，當面他不會給你什么難堪的。說不定他也會帶女伴一起去吃飯，他喜歡那種大波芭比，你可以觀察一下，回頭告訴我，看我猜得準不準?！?/br>
    好一段日子沒見了，說不定哥哥的愛好發(fā)生變化了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