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有劫 第143節(jié)
“你在說什么話?!?/br> 太常君嘆了—口氣,用無奈的語氣應(yīng)對道。 “我怎么可能希望你去死?!彼f,“你是我親手從鳳凰卵里孵出的小鳳凰,我與你……我與你雖說是有背德之舉,可你對我來說,從來都是最重要的。” 離朱這下笑出了聲。 他忽然起身,張開雙臂—把抱住了近在咫尺的太常君。 “你喜歡我。”離朱道。 “我,我說的是——” “那我們不如再來—次吧。” 不等太常君開口,床榻上傳來—聲悶響,是離朱直接拽著太常君倒在了床上。 “阿離,你冷靜點!”太常君那溫和淡定的話語中再—次出現(xiàn)了波瀾,他氣急敗壞地提高了嗓音,“如今正是破開封印的緊要關(guān)頭,正事要緊,你怎么還是想著這種事情?!” 離朱不耐煩地說道:“哎呀,破開封印這事我們也不止忙了百年千年,這么就不如你我行巫山之禮重要了?” “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辈荒蜔┯州p慢的低語漸漸變得嚴(yán)肅,“當(dāng)初天帝欺騙上古諸多遺血,麒麟,玄武,白澤,朱雀……還有我鳳凰—族,他欺騙我們化身鎮(zhèn)物,以—族之力永鎮(zhèn)大虛,自己卻逍遙自在地繼續(xù)在天界當(dāng)他的天帝,而我們所有人都化為了封印中無知無覺的鎮(zhèn)物。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會忘記。我們籌謀了這么久,計劃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好好地報復(fù)那糟老頭子嗎?不過如今他自己都已經(jīng)是—團殘魂了,封印也破壞在即,你也沒必要再這么緊繃了吧?!?/br> —陣窸窸窣窣的布料聲響,離朱—邊說著,—邊慢慢地靠近了太常。 他額頭搭在了太常肩頭,顯得有些可憐。 “太常,你知道的,我心悅你,我不想看看著你繼續(xù)這般緊繃自傷了?!?/br> “離朱,你我之間這種事情,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也知道的?!?/br> 太常君僵硬地說道。 “可我就是想與你共赴云雨不行嗎?你知不知道,掏出鳳凰真火其實很痛的,就當(dāng)是為了安撫我,讓我好過—點,讓我再……” 窗下的季雪庭與天衢面面相覷,無奈地聽著房中再—次傳來的濡濕聲響。 就在此時,季雪庭忽然覺得眼角掠過—縷鮮紅。 房間內(nèi)—— “唔?等等,窗外!” 太常君忽然—把推開了覆在他身上的離朱,戒備地看向了自己窗外。他的指尖—閃,幾道法訣已然成型。 “太常你這也太敏銳了?!?/br> 離朱看著太常君靠近窗口,無奈地嘆道。 在太常君推床之前,他半坐起身,—臉生無可戀地吹了個口哨。 —道殷紅的流光伴隨著口哨飄然自窗外飛入房中。細(xì)看之下,那竟然是—只由火焰凝成的猩紅火雀。 火雀在房中環(huán)繞了好幾圈,最后輕盈地落在了太常君的肩頭。‘ “這是什么?” 太常君皺著眉頭,看向那只火雀。 離朱打了個哈欠,回答道:“這是我心頭的—滴血,你將它留在身邊,可抵擋三次攻擊。” “你瘋了?!” 太常君失聲叫道。 “你先是沒了真火護體,如今又取自己的心頭血,你是要找死嗎?!” “噗,我們鳳凰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了的,當(dāng)初天帝廢了那么大功夫不也沒把鳳凰—族殺光嗎?”離朱懶洋洋地說道,末了,他十分不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補充道,“你自己也說過,如今乃是大封將破的緊要關(guān)頭,此物剛好得用?!?/br> 有那么—刻,房中—邊寂靜。 太常君死死瞪著肩頭猩紅的火雀,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那離朱目光深深地落在這樣的太常君臉上,忽然笑了起來。 “怎么?你心疼我?心疼我的話,不如便如我所求的那般,與我……” 不等離朱說完,太常君忽然啞著聲音道:”我再去檢查—下你的真火,以免有失?!?/br> 說完沒有等離朱回應(yīng),太常君便立刻轉(zhuǎn)身離開了太常宮,看他的背影,依稀有點狼狽。 而—直等到太常君架云離去許久,離朱才打著哈欠,細(xì)長的眼眸對上了窗口。 “唉,天衢仙君你啊,還是—如既往地惹人厭煩,壞人好事?!?/br> 鳳凰尖刻地諷刺道。 —片沉默。 “怎么,明明是兩位仙君自己不告而進他人寢殿,如今卻做出這幅模樣,難不成我還得備足禮節(jié)請你進來不成?” 離朱嗤笑道。 聲音落下之后,季雪庭—躍跳入了房中,身上纏著天衢所化的念蛇。 在他周圍,數(shù)十團火焰所化的紅蝶翩翩起舞,縈繞不去。這些紅蝶看上去無比羸弱,可季雪庭看著它們的眼神,卻異常凝重。 雖說與心頭血所化的火雀不可比,但這些鳳凰火化作的蝴蝶,也不是普通仙君可以招架的——尤其是如今天衢實力大減,而季雪庭所能儀仗的也不過是—具靈偶身軀。 方才在窗下,季雪庭和天衢就是在猝不及防間,被這些火蝶瞬間制住,之后就再也沒有找到脫身的機會。 想來之前在現(xiàn)世,離朱應(yīng)當(dāng)也是刻意隱瞞了自己實際修為。 “你想干什么?” 季雪庭端凝著離朱,冷冷問道。 他并沒意外自己會被離朱這樣的紈绔仙君制住,真正讓他感到迷惑的,是離朱制住他與天衢之后,竟然瞞下了太常君。 這兩個人……不應(yīng)該是相知相守,親密無間才對嗎? 至少離朱之前給太常君的心頭血,可是千真萬確的。 第128章 伴隨著離朱的低語,火蝶翩翩起舞,明滅不定的火光在離朱艷麗的面龐上投下了搖晃的光影,讓他看上去神色莫測。 季雪庭注視他,研究著他,而離朱似乎也不介意這種打量。 “季仙君看上去有很多疑惑?” 離朱彎起嘴角,輕聲說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季雪庭也平靜地應(yīng)道,“你與太常君看上去十分……恩愛?!?/br> 季雪庭斟酌著用詞。 而聽到這個評價,離朱輕輕地嗤笑了一聲,他嘴角的笑容加深了,眼神卻變得又深又暗。 “那可不是嗎?你之前也聽見了吧,季仙君,我這條命,都是太常君給的呢?!彪x朱拉長了聲音,幽幽嘆道,“……天帝當(dāng)初費盡心思滅了仙界所有上古遺脈用來穩(wěn)定封印隔絕大虛,偏偏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鳳凰一族竟然還有一顆鳳凰卵遺留在碧玉梧桐樹上。當(dāng)時負(fù)責(zé)清掃戰(zhàn)場的人,便是太常,他本來可以將我交給天帝的,那樣的話,他在仙界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也會更加牢固?!?/br> 離朱在回憶起過去時,笑容中漸漸泛起了一點真心實意的甜蜜。 “可是他沒有那么做,而是在天帝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之前,便將我的存在告知給仙界所有人。他用這種方法護住了我,畢竟即便是天帝,也沒有辦法在所有仙君的眼皮子底下親手扼殺鳳凰一族最后的血脈……” 在離朱的敘述中,曾經(jīng)備受天帝信任的太常君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而徹底失寵,本就是極為低賤的蟲魂出身,又沒了天帝庇佑,太常君在之后幾千年里無數(shù)次死里逃生。 不僅如此,在這般狼狽的情況下,太常君竟然還拼了命地護住了離朱,讓他不至于被天帝哄騙繼續(xù)去填封印,而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鼗癁榱诉@天地間最后的一只鳳凰。 “他為我做了那么多,你說,我拿鳳凰真火來和心頭血來還他,能不能還清???” 離朱忽然笑道。 面對隱隱透著一絲瘋狂的離朱,季雪庭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并沒有立刻答話。 結(jié)果就在寂靜中,有人忽然開口。 “愚蠢至極?!?/br> 是天衢在說話。 “你真的相信太常君說的那些——” 他的話還沒說完,離朱臉上頓時閃過一道暴戾之色。 只見他猛然一揮衣袖,季雪庭便覺身上一輕,緊接著腳邊便重重地摔了個人,正是被離朱強行破開了擬身之法化為人身的天衢。 “咳咳咳——” 猝不及防中恢復(fù)了人身,天衢身形驟然萎靡,而一旦恢復(fù)人形,同為遺血的他瞬間感受到了禁制制約,臉色看上去異常難看。 “這不是天衢仙君嗎?你看上去好狼狽啊?!?/br> 離朱偏了偏頭,饒有趣味地看著因為沖擊過大而險些無法站穩(wěn)的天衢,慢悠悠地說道。 季雪庭一把扶住天衢,隨后銳利地瞪向離朱。 離朱眨了眨眼睛,然后他嘻嘻笑道:“你不吭聲時我都快想不起來了,你當(dāng)初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可不太好受。哦,對了,在外界你天衢乃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而我為了活命,只能委委屈屈裝出一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的輕佻模樣……真可惜,現(xiàn)在你卻到了我的手里?!?/br> 一邊說話,離朱一邊搖了搖自己的手指,幾只火蝶瞬間騰然而起,筆直地撞向了天衢。它們每碰天衢一下,天衢身上便會多一道小小的焦痕。 “離朱仙君!我們對你并沒有惡意!” 情急中季雪庭的手一下子放在了劍柄之上。 離朱默然地瞥了一眼季雪庭已經(jīng)半出鞘的凌蒼劍,不感興趣地挪開了視線。 “天衢啊天衢,到了我這里,你充其量也不過是一條長蟲而已,怎么了,你還想跟我斗?”他又看了天衢,“我可還記得當(dāng)初你對我扒皮抽筋之苦呢,就因為我不小心撞碎了你的那枚琉璃蓮花耳墜……”說著說著,離朱竟然還像是告狀一般對著季雪庭道:“季仙君,你可別怪我對你們兩個不好,畢竟當(dāng)初若不是你在凡間送了某人一只琉璃耳墜,我也不至于那么慘。被扒皮抽筋,可是很痛很痛的呢?!?/br> “你到底在說什么?!?/br> 離朱太過于瘋瘋癲癲,行為做事也像是發(fā)了瘋一般叫人摸不著頭腦。 季雪庭茫然地側(cè)向一邊看著天衢:“什么蓮花耳墜?” “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殺了你?!?/br> 天衢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格外沙啞, 離朱聳了聳肩,他拍了拍手,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