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毛手毛腳的凝蝶
第二日清晨,玉潤用過早膳后懶洋洋地靠在仁德堂后院的軟塌上連連打著哈欠,若云拿著扇子一下一下地扇著。 “若云,你換身裝扮,咱們?nèi)サC坊一趟?!庇駶櫤鋈幌氲绞裁?,起身對若云說道。 若云點(diǎn)頭轉(zhuǎn)身進(jìn)屋喬裝打扮一番后跟著玉潤走了出去。 今日的玉潤墨黑的頭發(fā)高高束起單單只插了一支光禿禿的玉簪,臉上貼了一層薄如蟬翼的贏皮面具,身著水藍(lán)色的錦袍,玉帶環(huán)腰,唇紅齒白,端的一副風(fēng)流倜儻好兒郎。 “這位公子,我們這里是給女子定制衣服的,您是?”凝蝶看到一俊俏的男子走進(jìn)來,嬉笑地走上前問道。 玉潤輕咳一聲,“啪”打開折扇,環(huán)顧了四周,沉聲說道:“這里的都給我來一套,我打包帶走?!?/br> 凝蝶聽到這說是男聲吧,有些單??;說是女聲吧,卻是有些低沉,皺著眉頭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下后,眼珠子一轉(zhuǎn),趁玉潤不注意時,一把擰住耳朵,湊近了說道:“你個登徒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你不知道我這里的衣服都是限量供應(yīng)的嗎?說!你進(jìn)來有什么目的?” 玉潤“哎呦”,“哎呦”地捂著耳朵,費(fèi)了好大勁才把凝蝶的手拿開,瞪著眼睛,說道:“凝蝶,你越來越潑婦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后還想嫁人不?嘶,可真疼?!?/br> 凝蝶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把板正了玉潤的臉,上下仔細(xì)地看了眼,最后舒了口氣,聳聳肩說道:“這怪不得我,你誰不好扮,非要扮男子。我這賣女子衣服的地方來個男人,還出手那么闊綽說什么各來一件,我能不懷疑嗎?” 玉潤冷哼一聲,佯做生氣的樣子,往后院走去,凝蝶朝柜臺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緊接著跟上了玉潤的腳步。 “離我這個登徒子遠(yuǎn)一點(diǎn)?!庇駶櫲套⌒σ?,板著臉繼續(xù)往前走。 凝蝶雙手叉腰,說道:“死丫頭片子,這才走了幾日,脾氣就這樣倔了?要不你也來擰一次我的耳朵,我保證不喊一句疼?!?/br> 玉潤在涼亭里坐下,自顧自地倒了杯水,一口飲下后嫌棄地撇撇嘴說道:“這茶也忒差了,怎的你蝶繡坊沒錢了?” “來人,將我拿雨前龍井茶拿過來?!蹦脷獾捻艘谎塾駶櫍步o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噗嗤”噴了出來,郁悶地說道:“這,這茶怎么這味道?” “啪”玉潤將折扇收攏,無奈地說道:“你這茶定是藏壞了,都變味了?!?/br> “哎呦,我的正山小種啊”凝蝶捂著心口哀嚎道。 玉潤從丫鬟的手里接過雨前龍井茶,說道:“你得了吧,如此燥熱的天氣,喝上幾口綠茶也是不差的。那正山小種你還是扔了吧。一股子霉味?!?/br> “這能怪我嗎?自從你去了那勞什子靈山學(xué)院后,我無聊的也就只剩下賺錢了。你看我消瘦的臉龐,我憔悴的都多了一道皺紋了。你看我這,我這。”凝蝶貼著玉潤的身旁坐下,擠著眼睛指著眼角說道。 玉潤輕輕捏了捏凝蝶的耳朵說道:“撒謊也不帶這樣不眨眼睛的,我看你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嘖嘖嘖,怎么看都是吃得香睡的好啊。才不信你那什么憔悴啊,消瘦之類的鬼話?!?/br> “潤兒,你不信我嗎?”凝蝶鼓著嘴看向玉潤。 玉潤斜睨了一眼凝蝶,右手揭開放于桌上的紫砂壺的壺蓋放于胸前,緊接著快速拿起煮沸的水壺于胸前,右手微微下垂又迅速拉高,一條細(xì)長的水柱從水壺落入紫砂壺中,直至水滿壺面,將水壺放在邊上后,右手拿起壺蓋滑過壺面合上,笑著說道:“我信,我也想凝蝶jiejie啊,所以我迫不及待地來了啊。你看我也瘦了一圈呢,你沒發(fā)現(xiàn)嗎?” 說著玉潤又拿起水壺在一排晶瑩剔透的水晶茶盞倒?jié)M熱水,然后又將水壺放在邊上。接著右手執(zhí)刻畫著梅花的鑷子,夾起每一個茶盞,順時針轉(zhuǎn)動后茶水倒入了水槽里。 凝蝶還沒欣賞完玉潤行云流水的動作,忽然聽到了玉潤的話,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下后,說道:“怪不得我會沒認(rèn)出你,你確實(shí)比去靈山學(xué)院前瘦了不少。這才多久,你是水土不服嗎?你還是別去了吧?!?/br> “我呀,這回是真的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劫呢。所以我來找凝蝶jiejie訴苦來了?!闭f著,玉潤微微一笑,無名指勾住紫砂壺的耳朵,另外兩指捏住紫砂壺的耳朵,食指緊緊抵住壺蓋,順時針輕輕轉(zhuǎn)了三下后垂下手微微一翻轉(zhuǎn),壺內(nèi)的熱水全部流入了水槽。 “什么!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啊,還生死劫了?我都被你說的一顆心嘭嘭地跳,你可別這樣悠閑了?!闭f著凝蝶一把按住玉潤手中的紫茶壺,緊接著一聲“啊”放開雙手,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一邊抽泣一邊用嘴吹著雙手,哭喊著說道:“天哪,怎么這樣燙,我的手都要廢了。好疼,好疼啊” 玉潤立刻放下水壺,拿過凝蝶的手一看,只見原本一雙白皙嫩滑,微微有rou的小手,此時卻是紅腫地彎曲著,被燙的厲害的地方還有些冒水泡的跡象。 玉潤嘆了口氣,從袖兜里拿出一個藥瓶,皺著眉說道:“你一把年紀(jì)的人了,怎的這么不小心。不知道我是拿剛煮沸的水在燙紫砂壺和茶盞嗎?這如此漂亮的手廢了可就可惜了。唉,我先給你上些藥粉,待會我得把這些水泡挑開,你可得忍著?!?/br> 凝蝶含著眼淚連連點(diǎn)頭,小巧的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眼角微微下垂,可偶爾抽泣一下卻似乎也能牽動手中的疼痛,最后連抽泣都只能忍著了。 “我原本是打算來找你商量事情來的,結(jié)果倒是給你當(dāng)起大夫了。你這毛手毛腳的毛病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那么精致的錦衣衫的,我都懷疑是不是有兩個凝蝶?!闭f完,玉潤無奈地打開玉瓶,輕輕地將藥粉撒在了凝蝶的手上,接著用手將這些粉末輕輕地涂開。絲絲涼意滲入被燙紅的皮膚里,凝蝶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開來。 “你,你接著說剛才的,我聽著呢。這點(diǎn)疼沒事,過幾日就好了?!蹦讨匆豢跉庹f了出來。 玉潤抬頭看了眼凝蝶,從懷里拿出一方絲帕,輕輕地拭去凝蝶眼角的淚水,瞪了眼,說道:“女子的手該是多珍貴啊,你怎么可以這樣隨便呢。你放心,我的藥你用幾日后保證你一點(diǎn)傷疤都不會留下?!?/br> 接著又拿出一枚銀針,說道:“你忍著點(diǎn),我要挑水泡了?!?/br> “嗯嗯?!蹦崎_頭,緊緊閉著眼,兩只手不住的想握緊卻都被玉潤抓住了。 玉潤低下頭,飛快地來回幾針下去后,將水泡里的水用棉紗擦去。又取出一個玉瓶,用食指挑了兩顆黃豆那么大的藥膏,輕輕地擦在了凝蝶的手上。 “好了,這瓶藥膏你每日都得擦,保證一絲傷疤都不會留下?!闭f著,玉潤合上玉瓶放在桌上。 凝蝶吸了吸了鼻子,說道:“謝謝潤兒,我以后一定小心點(diǎn)。那,那這茶?” 玉潤扶額哀嘆一聲,說道:“不喝了,今日黃歷上定寫了不適飲茶,不然為何我第一回喝到了發(fā)霉的茶,第二回想親手為你泡茶卻讓你的手燙傷了。以后出門我定要看清黃歷?!?/br> “潤兒!”凝蝶慚愧地垂著頭,催促道:“你還是說正事吧。都耽誤了那么多時間了。你這么短時間趕回來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吧?” 玉潤輕輕地敲了敲凝蝶的腦袋,說道:“嗯,這回總算是聰明了一點(diǎn)點(diǎn)。前幾日我被金府的嫡女下毒了,差點(diǎn)丟掉一條命,好在院長將我養(yǎng)在無名山的靈泉里,我才活了過來。” “什么!”凝蝶也顧不得疼了,騰地站起身,氣呼呼地說道,“你說的金府可是那金洪福他家?” 玉潤點(diǎn)點(diǎn)頭,好奇地問道:“你認(rèn)識?” “金洪福我是不認(rèn)識,不管是他的幾個女兒還是他夫人小妾,都是我這里的???。沒想到這金洪福家的女兒這樣惡毒。下回她們看我還賣不賣她們衣服。我定要她們在這京城買不到一件衣服!”凝蝶惡狠狠地說道。 玉潤搖搖頭說道:“這也沒什么用。我要的是讓這金府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潤兒,可有什么我可以幫你做的?”凝蝶坐下后緊張地望著玉潤。 玉潤看了眼凝蝶那紅腫的手問道:“通常是你去她們金府給她們量身定做呢,還是她們來店里呢?” 凝蝶想了想說道:“老夫人和大夫人的衣服都是讓我過去量身定做的,其他人的都來店里的,我可沒那么閑連個小妾的衣服都要上門?!?/br> “下次你去的時候帶上我,我想進(jìn)金府看看?!庇駶櫮眠^凝蝶的手,用原力灌輸進(jìn)去,加速凝蝶手中藥效的發(fā)揮。 凝蝶驚訝看了看被玉潤抓著的手,感覺有股柔和的力量游走于手掌,手上的刺疼居然在快速地消失。 “傻了嗎?嘴巴快合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玉潤好笑地說道。 凝蝶連忙閉上嘴,羞紅著臉,嗔怪道:“我這不是好奇你的武功居然如此厲害了,我的手都沒那么難過了?!?/br> “那我說的那事怎么樣?你帶我進(jìn)金府?”玉潤再次問道。 凝蝶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這個并不是難事,我會提前通知你。只是你如今是住在尚書府還是什么地方?” “你將消息送去仁德堂就好,我住在那里。越快越好,我也不能在這里太久,靈山學(xué)院還有盯著我的人,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庇駶櫉┰甑卣f道。 凝蝶想了想,說道:“前幾日金洪福有個寵妾來我這里訂了幾套衣服,我可以送去,順便給那大夫人和老夫人送一些新出來的樣衣,這樣你在金府看到的地方會多一些?!?/br> “這段時間可有聽到過那嫡女金鈴子的消息傳出來?”玉潤好奇地問道。 凝蝶搖搖頭,說道:“沒有聽那些人說起。怎么了?” “那金鈴子被院長廢去了武功,如果是廢人一個,我只是比較好奇她如今在金府過的怎么樣。這么一個驕縱跋扈的女子,一旦從天上掉下來,應(yīng)該不會甘心吧。”玉潤瞇著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