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他轉(zhuǎn)身往浮湘殿的方向望了一眼，眸色幽深了幾分，透露出不屬于他這個年紀(jì)的深沉。

    見他抬腳離開，夕涵還是幾步跟了上去。

    她隱隱猜測到一會發(fā)生的事情，心中更是不安起來。

    兩人一同進(jìn)了休息的院落，許是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前殿，這里并沒有什么人。

    院內(nèi)一片漆黑，只在主屋有著點(diǎn)點(diǎn)的燭光。

    夕涵心下更是一沉，正要開口囑咐束和幾句，卻聽到束和先一步開口了：“jiejie，你別進(jìn)去了，在外面等我……”

    束和皺緊了眉，說到這里聲音一頓，嗓音帶上幾分沙啞：“算我求jiejie了?！?/br>
    這會屋里要發(fā)生什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樣情景，他不希望夕涵看到。

    夕涵只得把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懨懨地點(diǎn)頭應(yīng)了。

    她知道小束和這是在保護(hù)自己，現(xiàn)下除了答應(yīng)也沒有別的辦法。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束和面上的表情松快了幾分。

    他向著夕涵的方向點(diǎn)點(diǎn)頭，快步進(jìn)了正屋，一進(jìn)屋反手便把門關(guān)上了。

    “怎么回來得這么晚?！?/br>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屋中響起，語氣中卻沒有指責(zé)。

    “中間有事耽擱了，請于公公懲罰?！?/br>
    束和垂著頭，畢恭畢敬地行了禮回答道。

    “行了行了，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做那副樣子做給誰看?！?/br>
    于公公突然笑了，聲音中滿是蒼涼，他仰面躺在床上，定定地看著屋頂。

    “是?！?/br>
    束和低聲應(yīng)了，卻仍沒有扔下禮數(shù)。他往前走了幾步，在床前站定，沒有再說話。

    聽見腳步聲，于公公側(cè)頭看過來。

    他的視線在束和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你哭過了？真是有意思……”

    于公公用那雙干瘦的手，掐住束和的下巴。將他向前拖了拖，不加掩飾的聲音愈發(fā)尖銳起來：“這真是太有意思，我還以為你不會哭那？怎么？有喜歡的人了？”

    他邊說著話，手下愈發(fā)用力，很快在束和蒼白的小臉上留下紅痕。

    束和沒有掙扎，也不反抗。

    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垂著眼瞼，淡淡地回了一句：“于公公說笑了。”

    第十六章 千鈞一發(fā)

    于公公的臉上顯現(xiàn)出癲狂之色，嘎嘎地笑了起來：“快，和我說說，是哪個宮女？是這里的人，還是浮湘殿的人呢？快說??？”

    他似乎興奮不已，手上也愈發(fā)用力，幾乎要把束和的下巴捏碎一樣。

    束和不回話，也不看他，只眉頭微微皺起。

    于公公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么，卻突然噴出血來。

    手不由一松，整個人摔回到床上。

    他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去，面色蒼白如紙，卻仍笑個不停。

    束和往后錯了一步，從懷里掏出一方帕子，不緊不慢地將臉上的血跡擦去，甚至沒有抬眼看床上的人。

    過了好一會，于公公停下了笑。

    他側(cè)頭看向無動于衷的束和，語氣也平靜了下來：“我真是沒有看錯你，心夠狠。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那個老太監(jiān)死在我面前的時候，嚇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臉上出現(xiàn)些許懷念來。

    “我還記得那次挨罰……覺得自己快死了……突然，秋華就出現(xiàn)了，素白色的衣裙……不施粉黛，真像是仙子一樣?！?/br>
    于公公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氣息也微弱了很多。

    一提起秋華，他眼中便多了很多溫柔：“我知道她不愛我，甚至討厭我……但是……她既然開口，我又怎么可能回絕那……咳咳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束和頓了一下，還是準(zhǔn)備上前給于公公拍拍背。

    誰知，他剛上前一步，說卻被于公公一把抓住了。

    于公公強(qiáng)行忍住咳嗽，啞著嗓子開口：“咱們這樣……這種人，是不能沾染溫柔的。若是……若是沾了，在想要戒掉……咳咳咳咳……”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面上早已有了灰白之色。

    那雙眼睛顯現(xiàn)出些瘋狂，死死地盯著束和：“等到沾染了，再想戒掉，便是連皮帶rou地扯下來！”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出來的。

    束和一怔，抬頭看向他。

    于公公的嘴角還站著鮮血，他瞪大了眼睛，眼球都似乎要脫落下來，那副樣子像極了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饒是一直平靜的束和，也被他嚇了一跳，眼中出現(xiàn)了幾分慌亂來。

    “嘎嘎嘎嘎！”

    于公公大聲笑起來，一直笑出了眼淚。

    他似乎恢復(fù)了幾分力氣，說話也連貫起來，“做為一個閹人，連男人都不算的東西，你在奢望什么？終究是落個被人拋棄的下場。所以，不能愛誰?！?/br>
    話音未落，于公公卻突然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倒回到床上。

    他定定地看著屋子的角落，聲音好似呢喃：“但是……就算是被拋棄了，也還是想要把這顆心挖出來送給她……秋華……秋華……”那聲音愈發(fā)輕柔。

    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