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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塵幻術(shù)化刀,貼著白延的臉一寸一寸地往下滑,眼色冷得嚇人。 “再說?。∧阍趺粗蛔ブ也环?,柳哥呢??!” 羽塵沒有回話,鋒利的刀刃抵住了白延的頸側(cè)。 “塵姐??!刀下留我一條小命啊啊?。?!” 見白延真的被嚇住了,羽塵一下子把刀收了起來,沉默著轉(zhuǎn)身就走。 “他走了?!?/br> ☆、蚩鬼血瞳 *** “怎么樣?” 柳徵云伏在江潭月肩頭,疼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忍一忍?!?/br> 江潭月抬手再次往柳徵云后心注入神力,盡管他已經(jīng)控制得非常輕柔了,柳徵云體內(nèi)的煞氣還是橫沖直撞地反噬著他。 “你到底怎么把這個東西吞下去的?” 柳徵云痛苦地閉上眼,說不出話。 顧及著柳徵云的身體,江潭月無法下狠手鎮(zhèn)壓魍魎血池。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過了好一會兒,等江潭月旋手撤出神力時,柳徵云體內(nèi)的煞氣才漸漸平息。 他重重地喘息了兩聲,撐起有些疼痛的身體,與江潭月拉開了一點(diǎn)距離。 柳徵云輕輕撫了撫江潭月的眉心:“別擔(dān)心?!?/br> “我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江潭月有些失態(tài),無法控制的神力余波在房間里亂竄,打碎了案邊擺放的青梅花瓶。 那清脆的破裂聲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伸手攥緊了柳徵云的衣襟,眼神冰冷得有些失真:“我不會讓你離開我?!?/br> 柳徵云笑不出來了。 江潭月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一只害怕被棄養(yǎng)的貓。 雖然炸著毛,看起來冷漠難以親近。 但他好像可以觸碰到那紅著眼眶微微發(fā)顫的真實(shí)。 柳徵云攬過江潭月的后頸,將他按在自己的懷里。 “我不會離開你?!?/br> 誰料江潭月只是冷著臉將柳徵云推開了,連訣都沒有掐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空氣中回蕩著他給柳徵云留下的話。 “等我回來。” 柳徵云眼睜睜看著他冷著臉離開,神情看不分明。 他倒在柔軟溫暖的榻上,過了很久,才抬手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 吞噬魍魎血池是意料之外的事。 最初他被困在池底,以為出路不過是熬過幾萬年等重見天日。 但越殺到深處,卻發(fā)現(xiàn)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著他往某一個特定的方向殺去。 他甚至期待過那會是一條隱蔽的逃路,卻沒想到是一個紅得幽黑的洞口,在里面見到了遍地的尸骨。 密集的程度,遠(yuǎn)非洞外之所及。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里面全是上神的遺骸。 閃爍著泛黑的熒光,那象征著魂飛魄散地消失。 于這天地間,徹徹底底地告別。 柳徵云被眼前的這一切刺激得近乎呆滯,任誰也無法想象眾多上神會在同一處地方隕落。 他順著尸骸蔓延的方向看去,最高處的主座沉淀著濃黑的煞氣,上面的裝飾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分明了。 而被深墨色熒光不斷纏繞著的,是一具戴著流蘇冠冕的神骸。 那神骸完整得詭異,端坐得挺拔,像是從來沒被任何重?fù)魤嚎濉?/br> 只是右手指節(jié)的骨頭有些破碎,散落用力屈起的掌骨之內(nèi)。而被骨屑掩埋著的,是一小截不知道從哪里折下來的樹枝。 朽得已經(jīng)看不出原貌。 柳徵云的身體不受控地向前移動,就像在封印之境內(nèi)無意識地?fù)踉诮对律砬耙粯印?/br> 那好像是一種刻在魂魄里的本能,根本不受軀體和意識的控制。 他小心地避過遍地的神骸,但盡管如此,偶爾還是會有重重散落的骨骼。 太密集了,難以想象這里曾經(jīng)死過多少上神。 最終他佇立在那具最完整的神骸面前,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若是它站起來,應(yīng)是與我差不多高。 柳徵云垂眸看向了它唯一破碎的右手,鬼使神差地?fù)荛_了上面積滿的骨屑與塵埃。 那一瞬間,滿地的神骸飛灰般湮滅,那一小截朽木毫無預(yù)兆地掉了下來,柳徵云頗為慌亂地把它接在手心。 剎那間枯木逢春。 他看見了。 那是一根青梅枝。 還沒待他怔愣住,整個魍魎血猛地一陣地崩血翻,鋪天蓋地的煞氣直往柳徵云手中的青梅枝瘋狂涌去,柳徵云下意識將它護(hù)在懷里,濃烈的怨鬼煞靈便涌入他的體內(nèi)撕扯翻騰。 直到他快要被生生地疼昏過去,那根青梅枝依然被他死死地護(hù)在懷里。 胸口的胎記在那時也趁勢猖獗地劇痛起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非常奇怪的念頭。 如果用這根青梅枝刺開他的胸腔,掏出他的心臟,那留下來的疤痕,大概就是他胎記的形狀。 *** 柳徵云以為他今晚會睡不著了,結(jié)果躺在床榻上,輕嗅著床被中殘留的草木香味,他竟然很快就入了眠。 神是很少做夢的。 人族的夢多為日思夜想,而神族的夢境如果不是入了幻術(shù)陣,便是前世今生的映射。 他又夢見了那個神秘的青衣白袍人。 他看不清他的臉,卻無端覺得,江潭月若是再長些重量,大概就是夢境里這副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