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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叨叨還有許多話要說,也的確正說著,駱安娣卻獨自沉沒到水底般無聲的領(lǐng)域。 所掌握的為人處事準(zhǔn)則清晰可見,按道理說,按規(guī)定說,這并不是什么陌生的狀況。她已經(jīng)做過許多次。受傷的人就在眼前,楚楚可憐,等待對她來說再熟練不過的魔法。駱安娣臉上逐漸浮現(xiàn)起微笑,卻遲遲沒有開口。 病房里的座椅沒有靠背,很不舒服,墻壁白得有些刺眼,消毒水的味道不好聞,毫無遮蓋暴露出來的紗布與男性身體讓人感到非常、非常的不安。視野扭曲,顏色重影。駱安娣終于發(fā)出了聲音,她溫和地說:“我會幫你的?!?/br> 聽到這句臺詞時,先前隱隱約約摻雜的局促徹底消散,蘇逸寧總算松了一口氣,一切都是值得的。費盡心思籌謀,自己為此受傷,抱著敗露的話身敗名裂也在所不惜的覺悟搭建這座城堡是值得的。她就應(yīng)該住在那種地方。就算臨時去調(diào)查,也找不到任何證據(jù)。不懂金錢的用處的人即為無能之輩,再怎么有能力賺錢也是蠢材。他更加用力地握住她,手指翕動,繼而牽住整個手掌。駱安娣的手是冰冷的,像志怪神話中玉如意一般能實現(xiàn)愿望的存在。 非要說的話,蘇逸寧也還沒被狂喜沖昏頭腦。使他有些困惑的是,駱安娣明明微笑著,從頭到尾也沒有眨過哪怕一次眼,但所凝視的方向卻十分微妙。 她全神貫注地往前看,可是,目光所落下的位置并非他的臉,不是他受傷的位置,也不是窗外,而是介乎墻壁與他之間的空隙。那里空無一物,她卻望著那里。 未知的本能作祟,如鯁在喉,蘇逸寧直覺不要問比較好。 這是只對她才有用的計劃,只有完全了解她的人才清楚其效用。綁架她,禁錮她,將她留住。駱安娣絕對無法放著需要幫助的人不管,更不用提是因她才落入不幸的對象。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蛟S她自己沒有明確的自覺,但周圍總有人能覺察。他試圖用其他話題拉回她,不過突發(fā)狀況來得措手不及。 駱安娣起身,從容而柔軟氛圍無可挑剔,她說:“我先出去打個電話?!?/br> 走到病房門口回頭,蘇逸寧目送著她。她還朝他笑了笑,輕輕頷首才離開,出去后小心謹(jǐn)慎地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時遇到護(hù)士,又客氣地問候了一句,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異樣。 駱安娣往前走。 被抓住,被擺弄,被索求,不斷地、不斷地幫助,不求回報。她一步一步地向前。 笑容在內(nèi)的神情是一點點褪色的,但也沒有諸如慌張、憤怒、悲哀之類的情緒。她所做的僅僅只是向前走,鞋跟與地面發(fā)出的每一道響聲都在顱內(nèi)回蕩。駱安娣像行走在一束光也沒有的黑暗之中,茫然的,恍惚的,空無一物地朝前走。 她像是變成了沒有血也沒有rou的東西。醫(yī)院門口人來人往,她的長發(fā)蜷縮在肩頭。有被爸爸mama牽著手的小孩忍不住打量她。駱安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離開的人始終沒有回來,蘇逸寧也開始漸漸覺得疑惑。掏出手機撥打電話,駱安娣的號碼倒是沒有忙音。但鈴聲在近到令人咂舌的地方響起,環(huán)顧一周,就發(fā)現(xiàn)掉落在座椅下方的手機。 他匆匆忙忙拿起追出去,還沒到電梯門前就被護(hù)士以及趕來調(diào)查錄口供的警察攔截。握在手中的手機一只在撥出聯(lián)絡(luò),一只在收到聯(lián)絡(luò)。 - 手機不斷響起,仲式微從沙發(fā)里抬起頭,邊打呵欠邊說:“啊,是我女朋友?!?/br> 對他移情別戀速度之快有過片刻的驚訝,但轉(zhuǎn)念一想或許這才是正常情況,像某些人一樣初中時就被小學(xué)生糾纏,之后足足耿耿于懷十余年的人才奇怪。通宵加班的齊孝川心情雪上加霜,當(dāng)場就下逐客令:“請你吃晚飯,還借了地方給你過夜,也算做慈善了吧?我現(xiàn)在要下班,你也五分鐘之內(nèi)給我消失?!?/br> “你這人情緒好不穩(wěn)定???翻臉比翻書快?!敝偈轿⒘R罵咧咧,倒也還是盡快收拾起了包。前一晚在火鍋店聽說有人買單,于是一時興起就多喝了幾扎啤酒,沒辦法騎機車回家,地鐵也停運,末了還是去齊孝川公司蹭住,“也就駱安娣受得了你了?!?/br> 最后那句是一時興起附加,卻火上澆油讓齊孝川更為不爽:“現(xiàn)在只剩三分鐘了,再不走我馬上內(nèi)線打給安保——” 他本來預(yù)約了上午的進(jìn)階毛氈課,但眼下實在太困,因此索性親自去店里取消。駱安娣遲到并不常見。他詢問司機,至少想了解一下駱安娣的出行狀況。得知她沒聯(lián)系,又隨手打給了家政。 夜不歸宿啊。 齊孝川默默地想,真是和以前一樣,讓人感到難以理喻。 下落不明。 他站在車邊,在腦海中如礁石裸露的,是久遠(yuǎn)到模糊的記憶。駱安娣的父親邀請齊孝川一家共進(jìn)晚餐,那似乎是他們兩家人唯一一次在同一張餐桌上用餐。那是臨行前的送別。駱老板主動提議敬齊孝川父母一杯,尚且還是中學(xué)生的孩子低頭進(jìn)食。自始至終,駱安娣都沒看齊孝川一眼。 高三時的他對此十分滿意,用餐后去落滿月光的院子里散步。駱安娣跟在他身后,齊孝川明明知道,卻什么也沒說。 杳無音訊。 是她主動開口的。即將升入高中的駱安娣對他說:“小孝?!彼裏o數(shù)次這樣呼喚他。駱安娣說:“以前對不起,我太煩了,你很頭疼吧?”他遠(yuǎn)遠(yuǎn)地注視著她,一言不發(fā)。她接著說,臉上帶著他無比厭惡的笑容:“你以后一定會很幸福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