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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收住了臉上笑容,“是,我是無藥可救啊。” 萱城的心疼了一下。 可他抱在懷里的身體卻在瑟瑟發(fā)抖,單薄的肩,纖細(xì)的腰身,連成衣抽搐了一下,他睜開眼的第一眼便看見了一縷陽光,美好的氣息,他吸了一口氣,柔柔的聲音,“陽平公?!?/br> 萱城將臉貼在他的臉上,“是我害了你?!?/br> 連成衣微微搖搖頭,“不是的,我沒能殺了他們,是我的錯?!?/br> 萱城緊緊裹著他纖弱的身子,“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這么說,不要說話,好嗎?” “來人,還不將他們給我拿下?!倍坞S忽然朗聲喝道,外面頓時沖進(jìn)來了許多黑衣人,他們不像是府邸中的侍衛(wèi),倒更像是江湖劍客。 慕容永失神落魄的跪在地上,他不想再反抗了,萱城也無力再去想逃走的事了,他就那樣一直抱緊了懷里的人,那些人沖上來扯開他的時候,他怎么都不松手。 “媽的,我還不信?!倍坞S抽了一把劍就要砍上來,慕容沖攔住了他,“將他們關(guān)押在一起?!?/br> 三人被帶進(jìn)了石室,漆黑中,慕容永想靠近連成衣去抱他,可連成衣不停的后縮,萱城裹著他的身體感到陣陣戰(zhàn)栗。 萱城心痛,為何他要帶走連成衣?如今蜀地再無流寇,他可以做一個太平環(huán)境下的一郡之太守,為什么他的旅游要拉上這么一個無辜的人,難道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難道喜歡一定要放在身邊嗎?什么時候他的潛意思里也有了苻堅身上的那種霸道。 萱城不斷喃喃,“是我對不起你們?!?/br> 慕容永低著頭,不發(fā)一言。 “是我害了你們。” “是我的錯?!?/br> …… 懷中的人溫柔的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手,“陽平公,你不要這么說,好嗎?你要讓我愧疚嗎?” “怎么會,該愧疚的人是我?!?/br> 慕容永一把扯過連成衣的身體塞在懷中,懷里的人反抗了一會兒,可慢慢的安靜下來了,萱城聽著他們衣袍抖動的瑟瑟聲響。 如今,他們?nèi)硕荚诶⒕?,萱城愧疚自己帶走了連成衣,害他被慕容沖所傷,慕容永愧疚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沒有保護(hù)好連成衣,當(dāng)年萱城離開蜀地時將他留在連成衣身邊,就是要他保護(hù)好這位年紀(jì)輕輕的一郡之守,連成衣愧疚自己無能為力殺了慕容沖為朝廷除去禍害。 可是,壞人還在逍遙,此刻怎么能是愧疚的時候呢? 萱城道,“慕容沖一定在石室的出口把守了重兵,我們是無法逃出去的,可是,我們還是得想辦法離開平陽府?!?/br> 慕容永道,“我出去對付他們?!?/br> “你不要沖動,我不是不信你的武功,只是不殺了慕容沖,你我都是逃不出去的,可是你不能殺他?!?/br> “我可以殺了他?!蹦饺萦篮莺菀У?,他的手卻溫柔的揉進(jìn)懷里人的身上。 “你不要沖動?!边B成衣淡淡的出了一聲。 慕容永于是將臉抵在懷里人的頭發(fā)上,忽而問了一句,“你恨我嗎?” 連成衣抿嘴淡笑,“你不是壞人,你與慕容沖不同?!?/br> 慕容永譏誚一笑,“是啊,我與他不同?!边@句話他說的深情,連成衣聽的欣慰,萱城卻皺了下眉。 鮮卑慕容一族,人人都是狼子野心,嗜血好殺,冷酷無情,只有慕容永是個意外么? 慕容永將懷中的人交給萱城,道了一句,“你照顧好他。”說罷,便拾起身子立了起來,他深深的望了二人一眼,轉(zhuǎn)頭走了出去。 “慕容永。”萱城的聲音最終還是沒有喚住他。 室內(nèi)寂靜,室外愈發(fā)寂靜。 萱城想,慕容永的武功可以殺得了這平陽太守府的騎士侍衛(wèi),可他敢殺慕容沖么?他能殺慕容沖么? 所以,最后,他還是沒能等來慕容永的回復(fù)。 一連幾日,石室內(nèi)都是一片寧靜。 萱城陪連成衣聊天,他們說了好些蜀地的過往趣事,連成衣說,蜀地是一個景美人美,物產(chǎn)豐饒之地,萱城點頭認(rèn)同。 四川是他心目中最美麗的地方。 “你們蜀地人打牌嗎?打麻將嗎?” “打麻將?”連成衣笑道,“你又在杜撰什么新的詞語了?!?/br>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蜀地人喜好打麻將,可惜我不會,要是我能學(xué)會就好了?!?/br> 萱城怕是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時代了,四川人打麻將成癮是真,可在五胡十六國時期,到處都是戰(zhàn)亂,蜀地更是首當(dāng)其沖,民眾哪有閑情逸致去打麻將啊。 “我倒是會斗地主,哦,就是打牌,我得教你,我們?nèi)齻€人剛好一起玩?!?/br> 連成衣輕笑道,“好?!?/br>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慕容永還沒有回來,萱城心里突突不平,連成衣被那些惡狼摧殘了幾天,可他依舊一臉明朗的笑容,他本就纖細(xì)的身子此刻看起來愈發(fā)消瘦了,萱城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他第一次這般觸碰連成衣的身體,真的又細(xì)又軟,慕容沖那日說的那些話時不時的回旋在他的腦海中,他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那等事,苻堅將他保護(hù)的很好,他不知道被十幾個人強(qiáng)jian是怎么的一種痛苦和絕望,可在連成衣身上沒有絕望,也沒有痛苦,他笑的依舊像花一樣。 愈是這樣,萱城就越發(fā)心痛和愧疚。 他跪在地上,跪在連成衣的面前,連成衣從地上拾起身子來,他的身體有些軟弱酸痛,可他還是將手搭在了萱城的手上,萱城就順勢攬住了他的肩膀,他聽到了一身低低的抽泣聲。 --